媒婆領進來的女孩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頭發松松地扎在腦後，露出白皙的脖頸。她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顯得有些局促。但當她抬起頭，目光與我相遇的那一刻，我們倆都愣住了。
"李雪？"我脫口而出。
她的眼楮微微睜大，嘴唇輕顫︰"林宇？"
媒婆在一旁拍手笑道︰"哎喲，原來你們認識啊！這可真是緣分吶！"
我爹我媽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火車上那次偶遇的記憶涌上心頭——她坐在我對面，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側臉上，她低頭看書時睫毛投下的陰影，還有下車時她對我說的那句"再見"。
"我們是高中同學，"我對父母解釋道，"後來在火車上遇到過。"
李雪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她小聲補充道︰"我在縣一中教書，教語文。"
媒婆趁機插話︰"瞧瞧，多般配！都是文化人，又是老同學，知根知底的......"
"阿姨，"我打斷她，"我剛才說了，我有女朋友了。"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下來。李雪的表情僵住了，她迅速低下頭，但我還是捕捉到了她眼中閃過的一絲失落。
"對不起，"她輕聲說，"我不知道是這樣......"
“要不你們去外邊自己聊聊吧，反正也是以前的同學，敘敘舊。”媒婆滿臉笑容地說道，似乎對自己的提議頗為滿意。從她的話語中可以明顯感覺到，她將自己的業務放在了首位，而我們的感受則被排在了後面。
我略微猶豫了一下，心想出去聊聊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是老同學，多年未見，聊聊天也能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于是，我點點頭，應道︰“也行，見到聊聊吧。”說完，我便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出了屋子。
沒過多久，李雪也緊跟著走了出來。她的步伐顯得有些遲疑，似乎也和我一樣，對接下來的交流感到有些不安。
當我們兩人面對面站定後，一時間竟都有些不知所措。盡管彼此都知道對方是老同學，但由于多年未見，再加上這種特殊的見面方式，使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氛圍。
“沒想到，你回來竟然是為了這件事情。”我看著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沒辦法啊，這是家里安排的，我也只能走個過場而已。”
我理解她的處境，畢竟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但我還是忍不住追問︰“那你回去之後打算怎麼跟家里人交代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我的問題。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們我對這件事情沒興趣吧。”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說法。畢竟，這樣的理由顯然不太合適，也不夠體面。
“或許可以說你已經有了其他的計劃或者安排？”我試著給她出主意。
她搖搖頭，苦笑著說︰“這個理由太牽強了，他們肯定不會相信的。”
我們都陷入了沉思，思考著一個既合理又能讓她家人接受的理由。
“要不你就說我沒看上你吧，再說幾個我的毛病就好了，反正我這個人不在乎這些…”我話還沒說完。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我走到窗前，看見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門口。車門打開，一雙修長的腿邁了出來——是歐陽素。她穿著一件米色風衣，頭發被風吹得微微飄動，手里還提著一個小行李箱。
我的心猛地一跳。她怎麼提前來了？而且直接找到了我家？
歐陽素抬頭看見窗邊的我，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朝我揮了揮手。我趕緊跑出去迎接她。
"你怎麼......"
"事情提前辦完了，"她笑著說，"想給你個驚喜。"她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看到了站在屋里的李雪，"你有客人？"
我正想解釋，媒婆已經跟了出來，上下打量著歐陽素︰"這位是......"
"我女朋友，歐陽素。"我握住歐陽素的手，清晰地宣布。
媒婆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哎呀，原來是林宇對象來了。那李老師，咱們先回去吧......"
李雪低著頭快步走出來，經過我們身邊時，她停下腳步，對歐陽素點了點頭︰"你好。"然後又轉向我，"抱歉打擾了，祝你幸福。"
她的聲音很輕，但我听出了一絲顫抖。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我心里泛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歐陽素捏了捏我的手︰"那是你同學？"
"嗯，高中同學，後來在火車上遇到過。沒想到媒婆介紹的是她......"
歐陽素輕笑一聲︰"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她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不過，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普通同學。"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我媽已經迎了出來︰"這位就是歐陽姑娘吧？快進屋坐！"
進屋後，歐陽素表現得落落大方，很快就和我父母聊開了。我注意到她特意提到了自己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里沒什麼特別，似乎在刻意淡化我們之間的差距。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她微笑的側臉上。我忽然意識到，她為了我，正在努力跨越那些看似不可逾越的鴻溝。而我也應該像她一樣勇敢。
當夜幕降臨，送歐陽素去鎮上酒店，因為我家里的房間不是很多，會影響休息，所以讓她今天先去酒店，在路上她突然問我︰"那個李雪，你是不是......"
"沒有，"我斬釘截鐵地打斷她，"只是同學而已。我的選擇從來都只有你。"
她停下腳步，在月光下凝視著我的眼楮，然後踮起腳尖，給了我一個輕柔的吻。這個吻里，有信任，有承諾，還有我們共同的未來。
遠處，村口的燈火在夜色中閃爍，像是無聲的見證。我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阻礙，我們都會一起面對。因為有些相遇是偶然，但選擇彼此，卻是我們最堅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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