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窗外，天邊的雲被夕陽染成了血紅色，像是被撕碎的綢緞，殘破不堪。城市的喧囂聲在耳邊漸漸模糊，只剩下遠處工地上傳來的機械轟鳴，像是在為這即將結束的一天奏響挽歌。
小叔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我︰“累了一天，喝點水，潤潤嗓子。”我接過杯子，水面上漂浮著幾片茶葉，像是在水里掙扎的黑蝶。我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像是把生活的不易都濃縮在這一杯水里。
“小叔，你說，這婚禮真的能順利嗎？”我放下杯子，眼神里帶著一絲迷茫。小叔坐在沙發上，微微一笑︰“這世上哪有絕對順利的事？不過，只要用心去做，盡力而為，就沒什麼好怕的。”
我點了點頭，心里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說不出的滋味。小叔的話就像一把鑰匙，慢慢打開了我心里的那扇門。我抬起頭，看著小叔，眼神里帶著一絲堅定︰“小叔，我明白了，不管明天發生什麼，我都會盡力做好。”
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滿是信任︰“這就對了，你這孩子，從小就有股韌勁，這點困難算什麼。”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歐陽素發來的消息︰“明天一定要開心哦，我會在遠方為你加油的。”我看著消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心里像是被陽光照耀，暖烘烘的。
我回復道︰“嗯，我會的，你也一樣，要開心。”放下手機，我看著窗外的夜色，心里充滿了期待和力量。歐陽素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黑暗中為我點亮的一盞燈，讓我在迷茫中找到了方向。
小叔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行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大活兒呢。”我點了點頭，站起身，跟著小叔一起收拾東西。
房間里的一切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像是在為明天的大事做最後的準備。我走到臥室，躺在床上，閉上眼楮，腦海里浮現出明天的場景。新郎新娘的笑容，賓客們的祝福，還有小叔那欣慰的眼神。
我翻了個身，心里想著歐陽素說的驚喜。那會是什麼呢？是一束花，還是一封信？或許，是她親手做的小禮物？我嘴角微微上揚，心里充滿了期待。歐陽素總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我帶來驚喜和力量。
不知不覺中，我進入了夢鄉。夢里，我站在婚禮的現場，看著小叔幸福的笑容，心里滿是溫暖。而歐陽素，就站在不遠處，微笑著向我揮手，可能是由于沾染了喜氣，夢都是甜的。
……
早上被一陣鬧鐘吵醒，這是我離職之後第一次定鬧鐘，在我們這邊接親的人要早起，特別是像我這種關系比較近的親戚，還有伴郎的buff加成，可能會更忙一些。
一直忙到了半晌才得到休息。
我正望著窗外出神，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歐陽素的名字，視頻里傳來她帶著笑意的聲音︰&34；猜猜我在哪？&34；
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緊，听筒里傳來清晰的汽車鳴笛聲——那聲音太熟悉了，就是我們小區門口那個總愛堵車的十字路口。&34；你不會是......&34；
&34；回頭。&34；
我猛地轉身，看見歐陽素正倚在門框上。她今天穿了件鵝黃色的連衣裙，發梢還沾著夏夜特有的潮濕氣息。最要命的是她右手拎著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左手晃著兩瓶冰鎮啤酒，鋁罐上凝結的水珠正順著她縴細的手指往下淌。
&34；驚不驚喜？&34；她歪著頭笑，睫毛在客廳頂燈下投出一小片顫動的陰影，&34；我偷偷的開車過來的。&34；
小叔的煙頭差點掉在襯衫上。他手忙腳亂地接住煙灰，目光在我和歐陽素之間來回掃視︰&34；這位是......？&34；
&34；我……。&34；我听見自己的聲音干巴巴的，&34；就是微信里常跟您提起的......&34；
&34；歐陽素。&34；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34；叔叔好，听說您明天結婚，我特意來沾沾喜氣。&34；她說著晃了晃啤酒罐，&34；順便給某個緊張的伴郎送點鎮定劑。&34；
小叔的表情突然變得意味深長。他接過啤酒時，我分明看見他沖我擠了擠眼楮——就是小時候他發現我偷吃冰箱里西瓜時的那個表情。
等小叔借口去檢查禮服溜走後，歐陽素突然把冰涼的酒罐貼在我臉上。&34；發什麼呆呢？&34；她湊近時我聞到她衣領上淡淡的梔子花香，&34；你小叔比照片上帥多了。&34；
我拉開易拉罐，泡沫爭先恐後涌出來，就像我胸腔里突然加速的心跳。&34；不是說出差很忙嗎？&34；
&34；需要的數據提前收完了。&34；她仰頭喝了口啤酒，喉結在白皙的頸間輕輕滑動，&34；而且......&34；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34；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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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誰家在放煙花，忽明忽暗的光透過紗窗落在她臉上。
&34；你出差帶的衣服......&34；
&34；在後備箱里。&34；
&34；數據......&34；
&34；備份了三份。&34；
&34；酒店......&34；
&34；訂在你家對面。&34；她突然笑出聲，&34；怎麼還跟之前時一樣愛操心？我又不是小孩子。&34；
啤酒罐上的水珠在地板上積成一個小小的湖泊。我看著她把旅行袋里的一套新禮服抖開，那件淡紫色的紗裙在吊燈下像一團朦朧的霧。
&34；等等，&34；我抓住她的手腕，&34；你確定一會兒穿這一身？&34；
歐陽素眨了眨眼楮，睫毛投下的陰影更濃了。&34；怎麼不行嗎？還是你們這邊對衣服也有要求？&34；她呆呆地問道。
“那倒不是，就是感覺穿上這一身可能會搶了所有伴娘和主持人的風頭，畢竟確實太完美了。”我說出這句話，她臉一下子就紅了。
遠處傳來婚禮彩排時的進行曲，樓下有小孩追著氣球跑過的笑聲。我望著歐陽素把啤酒一飲而盡的側臉。
微風掀起窗簾，送來四月特有的草香。歐陽素正低頭整理禮服上的珍珠扣，發絲垂下來遮住了眼楮。我伸手想幫她撥開，指尖卻在即將觸踫的瞬間改變了軌跡，最終只是輕輕拂過她手中的紗裙。
&34；皺了嗎？&34；她緊張地問。
&34；沒有。&34；我縮回手，&34；就是......&34；
&34；嗯？&34；
&34；你穿紫色很好看。&34；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十二點的鐘聲。歐陽素愣了一下，然後笑得像只偷到魚的貓。&34；林宇，&34；她指著牆上滴滴答答的掛鐘，&34；婚禮已經開始了，趕緊準備上台吧，我在飯桌上等你。&34；
我望著她亮晶晶的眼楮，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她說的驚喜。不是突然出現，不是冰鎮啤酒，而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將要共同經歷某個重要的人生節點。就像兩株各自生長的植物，終于在某個清晨，發現彼此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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