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接處泛起魚肚白時，整片海灣已然沸騰。
魏合斜倚在蛟龍號九丈高的桅樓護欄上，看著腳下如同巨龍甦醒的艦隊。
七十二條福船桅桿刺破晨霧，三百六十面玄色龍紋旗在咸腥的海風里獵獵作響，驚起灘涂上棲息的銀背信天翁，雪白的羽翼掠過旗艦青銅撞角時，正撞上破浪號試射的八牛弩。
三稜精鐵箭鏃破空聲割裂黎明，那只可憐的海鳥在半空炸成血霧，紛揚的羽毛混著晨露飄落在魏合月白錦袍的袖口。
他漫不經心地彈去那片染血的絨羽，目光掃過正在裝填第二支攻城弩的弩手——那具需要八頭壯牛才能絞緊的巨弩通體烏黑，箭槽里泛著幽藍的淬毒寒光。
“魏大人，寅時三刻潮位最滿。“大副捧著青銅羅盤跪在柚木甲板上，羅盤中央懸浮的磁石竟是一枚鏤空的金烏，隨著船體搖晃在二十八宿間流轉，“各船水密艙已注沙七百石，鐵錨絞盤檢驗完畢。“
魏合沒有回頭，他正注視著蛟龍號船首那顆鎏金螭首。
三丈高的青銅獸首雙目瓖嵌著南海夜明珠，此刻在漸亮的天光里泛著詭異的青芒。
當第一縷朝陽刺破雲層時，整顆獸首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龍須狀的銅管里噴出淡青色煙霧——這是船匠特制的晨霧號角，用鯨油混合硫磺制成的煙柱能在三里外組成艦隊旗語。
海灣在這一刻沸騰。
三百七十二艘戰船同時升起三層硬帆，鐵樺木打造的龍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魏合能清晰感受到腳下甲板的震動，蛟龍號特制的雙層船殼正在與潮水角力，瓖嵌在肋板間的三百枚虎頭銅釘泛起水紋狀幽光——這是墨家機關術與南洋巫蠱結合的秘法，能讓船體在驚濤駭浪中如蛟龍擺尾。
“升主帆！“隨著旗官揮動瓖金邊的玄色令旗，蛟龍號中央桅桿上緩緩升起一面巨帆。
這面用暹羅金線織就的龍帆在晨風中舒展，陽光穿透帆面時，竟在海面投下蜿蜒游動的光影——每條絲線里都編入了熒光水母的汁液，白晝是威風凜凜的蟠龍，入夜則化作吞吐星月的幽冥。
艦隊呈雁翎陣破浪而出。
打頭陣的二十二艘蒙沖快船吃水線泛著詭異的銀灰色，那是用鮫人油浸泡過的鐵皮，能在接舷戰時讓敵艦的火箭滑如泥鰍。
居中的一百二十艘糧船甲板下藏著活動暗格，只需扯動機關，那些看似堆滿稻谷的船艙就會彈出三排床弩。
而真正的殺招藏在隊尾那三十八艘樓船里。
每艘船的三層箭樓都垂著猩紅帳幔，海風吹起時隱約露出里面赤著上身的昆侖奴——這些被拔去舌頭的巨漢正在給霹靂炮裝填火油彈，他們黧黑的脊背上用朱砂刺著避火符咒，當火炮齊鳴時，整片海域都會燃燒成修羅場。
雖然闢火符咒等東西，對于魏合來說是不怎麼相信的，但出海可不是小事情，這些東西是三大家族在一天前提出來的。
魏合想了想之後，也就沒有拒絕，畢竟出海人家才是專業的。
因此才有了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
魏合站在船頭，海風獵獵，吹拂著他的衣袂。
艦隊破浪前行，向著那無盡的湛藍駛去。
當第一縷曙光穿透雲層，灑在海面上時，整個世界都被點亮。
天邊像是被打翻了顏料盤，橙紅、金黃交織在一起，與墨藍的海水相互輝映，如夢如幻。
海水波光粼粼，每一道漣漪都像是被瓖上了金邊，閃耀著迷人的光芒。
魏合不禁看得痴了，這壯麗的海上日出，是他從未見過的美景。
“公子，好漂亮啊！”甦婉兒來到了魏合身邊，看著初升的照樣，如痴如醉。
“是一個美麗的早晨，走去釣魚！”魏合難得出一次海，他特意讓人給自己打造了一桿魚竿，用來出海垂釣。
畢竟去東瀛島國需要很長時間，漂泊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找一個樂子很重要。
艦隊繼續前行，平靜的海面宛如一塊巨大的藍色綢緞，隨著微風輕輕蕩漾。
遠處，海天相接之處，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只留下一片遼闊與蒼茫。
偶爾有幾條海豚躍出水面，它們歡快地嬉戲著，為這單調的航程增添了幾分靈動的氣息。
忽然，一群海鳥從頭頂飛過，它們潔白的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清脆的鳴叫聲劃破長空。
海鳥們時而盤旋，時而俯沖，向著遠方飛去，仿佛在引領著艦隊的方向。
魏合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海水淡淡的咸腥味，那是大海獨有的味道。
此時，一道人影快速來到了魏合身邊，雙手舉過頭頂，將一柄刀承了上來。
“公子，幸好您還沒有走遠！這是您要的刀！”十三夜氣喘吁吁的說道。
即便十三夜此時已經無限接近于十品大宗師，他一路趕來，也差點沒有趕上。
魏合從十三夜手中接過了刀，對著初升的朝陽將刀拔了出來。
刀身通黑，沒有任何的東西。
十三夜對著魏合說道︰“這是熔爐山莊耗盡他們所有最珍貴的金屬打造的，即便如此，這把刀距離十大名刀還是有些差距，畢竟這把刀是剛打造完成的。
目前還沒有命名，還請公子為這把刀命名！”
听到十三夜的話後，魏合看了一眼手里的長刀，一刀斬出，一道長長的刀氣直接斬入水中。
“好刀！”魏合對這把刀很是滿意。
“既然這把刀通體漆黑，那就叫玄夜吧！從此之後，這把刀不斬無名之輩！”魏合說道。
就在魏合給這把刀命名完成之後，這把刀竟然突然顫抖起來，似乎在回應魏合的命名。
“大人！前面發現了幾只帆船，懷疑是東瀛倭寇！”水安樂走了過來，對著魏合說道。
這才剛出海沒多久，就遇到了倭寇，看來這些倭寇的目的地就是大秦了。
“滅了他們吧！讓那些倭寇體驗一下什麼叫絕望！”魏合來到了船頭，對著水安樂說道。
“是，大人！”水安樂抱拳，快速下去了。
這是水軍打響的第一戰，無論如何也要打個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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