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歸硯修長的手指輕輕一翻,一塊玉佩已然出現在掌心,那玉佩質地溫潤,光澤柔和,一看便知是品質非凡之物。他面沉如水,毫不猶豫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寒光一閃,瞬間割破了食指,殷紅的精血隨之涌出,“啪嗒”一聲,精準地落在玉佩之上。
    精血剛一離體,江歸硯的身軀便如遭電擊,猛地劇烈一顫,臉色剎那間褪去了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他踉蹌一步,抬手撐在冰冷的牆壁上,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前幾縷黑發被汗水浸濕,凌亂地貼在臉頰旁。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他忙不迭地伸手探入懷中,一陣摸索後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瓶塞“砰”的一聲彈開,他從中倒出一粒丹藥。
    那丹藥在微光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宛如世間罕有的珍寶。江歸硯迅速將丹藥塞進嘴里,隨後緊閉雙眸,屏氣凝神,全力運轉體內靈力,試圖平復體內翻涌的氣血。良久,他的呼吸才逐漸平穩,臉色也慢慢恢復了些許血色。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江歸硯警覺地繃緊了身體,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一只手已然拍在了他的肩頭。他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將手中玉佩緊緊攥住,飛快地收入衣袖之中,這才略顯慌張地轉過頭,看向來人,強裝鎮定地問道︰“怎麼了?”
    來人正是穆清,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狐疑,緊緊盯著江歸硯,語氣嚴肅且急切︰“主子,我方才分明察覺到您的氣息陡然間微弱了一瞬,您……可是受傷了?”
    江歸硯眼神閃躲,微微偏過頭去,避開了穆清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聲音低沉且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口吻,簡短回道︰“沒有。”
    言罷,他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神色恢復如常,只是那略顯蒼白的嘴唇和還未完全平靜的氣息,卻隱隱透露出事情並非如他所言這般簡單。
    穆清的目光仿若兩把銳利的匕首,瞬間掃過江歸硯那還在滲血的手指,江歸硯心頭一緊,像是被人窺探到了隱秘,本能地將手背到身後,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地,洇出幾朵小小的血花。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佯裝鎮定地輕咳一聲,試圖轉移穆清的注意力。
    穆清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瞧著江歸硯那欲蓋彌彰的小動作,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眼眸深處似有暗火在涌動,剎那間,周圍的氣氛仿若被一層厚重的陰霾籠罩,沉甸甸地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
    僵持片刻,穆清率先打破沉默,他緩緩伸出手,看似輕柔地搭在江歸硯的肩頭,然而指尖剛一觸踫,一股洶涌澎湃的靈力便如決堤的洪水般,猛地朝著江歸硯體內奔涌而去。
    江歸硯根本來不及躲避,身子猛地一僵,只覺一股霸道的力量在經脈中橫沖直撞,他的眉頭輕輕皺起,痛苦之色在眼底一閃而過。
    此刻,再掩飾亦是徒勞,他索性不再逞強,虛弱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雙腿一軟,他伸手撐住冰冷的牆壁,五指因用力而泛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浸濕了鬢發,最終緩緩閉上了眼楮,任由那股靈力在體內肆虐,仿佛已放棄了抵抗。
    良久,穆清撤回靈力,雙眸緊盯著江歸硯︰“主子,您為何不惜損耗自身精血,是不是不要命了!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可您現在……”
    江歸硯緩緩睜開雙眸,眼底的疲憊與虛弱遮掩不住,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沒再說話。
    他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下,緩緩闔上雙眸,長睫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周遭靜謐無聲,唯有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微微回蕩。時間仿若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被無限拉長,良久,他才又緩了一會兒,全身心沉浸于吸納藥力之中。
    那枚剛剛入口的丹藥,此刻仿若化作一縷縷溫潤的柔光,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驅散著體內的疲憊與傷痛。隨著藥力的逐漸擴散,他周身的氣息愈發平穩,面色也一點一點緩和了許多,泛起了絲絲淡淡的紅暈。
    江歸硯待面色恢復些許血色後睜眼,第一時間看向穆清,拍了拍他的手低聲說︰“我已經沒事了,別擔心了。”
    穆清不依不饒,低聲勸道︰“主子,您不可以再如此損傷自己。”
    江歸硯抬起那只略顯蒼白的手,聲音帶著幾分無力與懇切,輕聲說道︰“我保證,再不會如此了。”他的目光直直地望向穆清,眼中滿是真誠,似是想要將這份決心傳遞過去。
    穆清卻仿若未被打動,賭氣般地將頭一偏,冷哼一聲道︰“主子,您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江歸硯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說道︰“穆清,你放心吧,我真的不會了。”他一臉真切的看著穆清。
    穆清還能怎麼辦,只得幽幽嘆了口氣,微微頷首,終是沒再言語。
    暮色漸濃,江歸硯要見的人都已在聚仙閣齊聚。他帶著白術與上官錦竹穩步邁出府門,登上早已備好的馬車。
    馬蹄輕踏,車輪轆轆,一路上,三人皆沉默不語,各懷心思。不多時,馬車穩穩停在聚仙閣前。江歸硯率先下車,身姿挺拔,一襲紅袍隨風而動,透著與生俱來的威嚴。白術和上官錦竹緊跟其後,踏入這熱鬧非凡卻又暗藏玄機的酒樓。
    三人徑直上到三樓,還未走近,許知也早已候在廊道盡頭,瞧見江歸硯的身影,他臉上瞬間堆滿笑容,疾步上前,躬身行禮,畢恭畢敬道︰“公子,您可算來了,小的盼了許久。”
    江歸硯微微頷首,神色冷峻,只淡淡吐出三字︰“帶路吧,我倒要看看,今日究竟來了多少人。”
    “是,公子。”許知也連忙應下,弓著腰,在前頭領路。不過幾步,便到了一處雅間。許知也伸手輕輕推開雕花木門,屋內眾人聞聲,齊刷刷起身,動作整齊劃一,皆躬身作揖,齊聲高呼︰“見過公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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