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瞳放棄了尋找自己的終端,那種東西丟了就丟了吧,反正接下來也不一定用得到。
灰瞳站起身,抖落了身上因為癱在牆角沾染上的灰塵和泥土。
灰瞳走出了這間破落不堪的房屋,按照記憶之中的方位大步走向了某個地方。
與此同時。
“老陳,你真的要.......”
星熊看著自己眼前的這棟建築,不確定的望向了滿臉堅定的陳暉潔。
這棟建築的主人........是魏彥吾。
龍門的執政者,真正的龍,在權與力的道路上真正意義上做到了齊驅並進的男人。
“我不確定,但至少要試試。”
陳暉潔邁步走了進去。
“星熊長官,我們真的不.......”
一名近衛局成員猶豫的問道。
“你小子想什麼呢?這是人家老陳自己家的家事!我們上去跟著湊什麼熱鬧?你要進去跟人家申請給自己加薪嗎?”
星熊給了那名近衛局成員一個爆栗。
“老陳啊.......唯獨這件事上我幫不上你什麼忙,我只能在這里祝你順利了。”
星熊看著陳暉潔的背影這麼想道。
“你來了?”
魏彥吾似乎對于陳暉潔的到來沒有任何意外。
“你似乎對于我的到來毫無意外。”
陳暉潔平靜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當然了,這里可是龍門。”
魏彥吾平靜的看著陳暉潔,一如往常。
“你知道,我在整合運動內見到了誰嗎?”
“是誰?”
魏彥吾平靜的問道,仿佛早已知道了答案,提問只不過是為了走個形式罷了。
“是塔露拉。”
“哦。”
魏彥吾平靜的回答道,甚至看上去毫無波瀾。
“你看上去似乎對此並不驚訝。”
“嗯,我早就知道了。”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里?”
“我不知道。”
“整合運動現在正在龍門內大肆作亂。”
“我知道。”
“整合運動的那群人根本听不進去任何話,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知道。”
“而塔露拉現在就是這些整合運動成員的最高領袖。”
“所以呢?”
“你早就知道這些?!”
陳暉潔的語氣拔高了好幾個聲調。
“不久前才知道,畢竟我要管理龍門,沒時間去關注其他國家境內的組織,”
“尤其是烏薩斯。”
“我承認我沒有想到一個只在烏薩斯境內活動的組織會毫無征兆的出現在龍門的境內。”
“但也只是沒有想到罷了,並不代表我現在拿他們沒有辦法。”
“這里是龍門,不是切爾諾伯格。”
“可是整合運動的成員現在還在龍門內興風作浪。”
“我知道。”
“所以你現在還是不打算做些什麼嗎?”
“誰告訴你我什麼都沒做?”
“那你都做了些什麼?”
“無可奉告。”
“整合運動的成員在切爾諾伯格殺了好多人。”
“嗯,我知道。”
“他們現在在龍門也在這麼做。”
“所以呢?”
“你為什麼知道了這些東西之後還能這麼平靜?”
“即使在我們交談的時間內龍門內無時無刻不在死人?”
“不然呢?難道我應該在听見這些東西之後就驚慌不已?獨自一個人鎖住門躲在辦公室的桌子底下抱著腦袋祈禱著整合運動的武器不會落到我的腦袋上?”
“還是應該派人不由分說的屠殺那些整合運動的成員?”
“他們是烏薩斯人!即使他們是暴徒!是通緝犯!但他們也是烏薩斯出來的人!”
“你知道如果我這麼做了那麼烏薩斯的那幫家伙可能會以此為理由做什麼嗎?”
“他們可不會在乎整合運動這幫人是不是通緝犯!因為這些通緝是他們自己發出來的!只要有利用價值,那些死掉的通緝犯可能隨時搖身一變變成隨便哪個大貴族家的親屬!”
“我是龍門的執政者!我需要考慮的不止是眼下的事情!我更需要為了整個龍門著想!”
“而陳暉潔你看看你現在在干什麼?”
“在整個龍門這麼亂的時候來找自己的親人大吵一架?”
“來質問龍門的執政者?”
“我的身份先是大炎的人,其次是龍門的執政者,最後是我親人們的家人,最後才是我自己。”
“你以為我不知道塔露拉的事情?”
“我比你更想讓她回來!我比你更擔心她!”
“但是當年我有辦法嗎?”
“二十年前我根本沒有選擇!”
“龍門的無數人和塔露拉一個人,一邊是無數的生命,一邊是我的親人!你讓我怎麼選擇?!”
“你以為我不想選她?”
“是,假設我選了她,然後呢?”
“看著整個龍門被尸體堆滿?”
“他當時甚至完全有那個能力出爾反爾讓我兩個選項都得不到。”
“但他卻遵守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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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可以說現在的龍門能發展到今天還要感謝那個家伙的守信。”
“我知道那個家伙就是想看我選擇龍門的樣子,他也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
“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塔露拉。”
“所以我也向他所期待的那樣選擇了龍門。”
“陳暉潔你要明白,這片大地上沒有人比炎國人更注重親人之間的關系的人。”
“而且,讓我為了自己的親人去舍棄整座城市的人,說實話,我做不到。”
“而且就算是你,陳暉潔,假如有一天有人讓你在你的家人和另外一整座城市的人做出選擇,你會怎麼做?”
“嗯?這座城市可不是龍門,可以是卡西米爾,可以是萊塔尼亞,甚至可以是卡茲戴爾,不是你朝夕相處的龍門,怎麼樣?你現在的選擇可比我當年的局面要好得多的多。”
“我.......”
曾經有一個維多利亞人在他出版的一本小說里提出了這麼一個假設。
如果有五個人被綁在一條鐵軌上,還有另一個人被綁在另一條鐵軌上,此時正好有一輛載著無數乘客的列車剎車失控開往了這里,列車按照原本的路線行進會撞死五個人,但是你現在正好站在能夠控制軌道的操縱桿面前,你會怎麼辦?
陳暉潔現在就像那個站在軌道操縱桿面前的倒霉蛋一樣,他可能只是想出門整點薯條,結果卻遇上了這麼個事情。
當然值得一提的是,原著中的那個家伙是一個黎博利,在他沒有弄清楚狀況之前列車就已經碾過去了,所以他選擇了當做沒看見這一切把另一個被捆在鐵路上的倒霉蛋撂在那兒自己繼續去隨便什麼地方搞點薯條。
好了話回正軌。
陳暉潔猶豫了,就像魏彥吾說的那樣,她無法做出選擇。
她本就是極其公正的人。
一條人命和無數條人命並沒有什麼不同。
都是同樣的生命,同等的人。
在她的眼里一條人命和幾條,幾十條,幾百幾千甚至是無數條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無論是不是感染者,無論那個人犯下了多麼嚴重的罪行,無論那個人的關系和背景有多麼雄厚,自己也不會因此做出任何有違公正的判決。
她更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親人從而猶豫。
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當真的要她做出選擇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這讓她開始懷疑自己。
更讓她感到迷茫的是,她猶豫了。
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卡茲戴爾知名人物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當你開始猶豫的時候,那麼這件事情的真相和目的就已經不重要了,你猶豫的東西已經給出了你最想要的答案,如果你選擇了另一個答案的話那也只不過是你的良知和你接受的教育暫時戰勝了它,但可是能戰勝第一次,第二次呢?第三,第四次呢?良知和道德可不是每次都能那麼好用的,你遲早會選擇遵從你內心真正的欲望。”
這句話她並沒有听過,但是她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本以為自己應該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可是她現在卻是在猶豫。
“那我那個所謂的親人的信息總有吧?”
陳暉潔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說出來這句話。
“怎麼?你是希望我說你的那個親人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還是說你希望那個家伙是什麼會在大冬天把自己身穿薄衣的八九十歲老母親趕出家門的酒鬼?”
“別想了,現實可不會給你這麼多問答的機會,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你以為這是在你的龍門近衛局里做什麼人口普查嗎?”
“還是說你希望我這麼說好讓你在選擇一整座城市的居民的時候能讓你少一些負罪感?”
“很顯然你的行為已經告訴了我你的選擇。”
“看吧,你和我當年的選擇並無分別,我當年要選擇的一邊是與我朝夕相處了不少年頭的龍門,里面的很多人甚至在更久的時候我就認識了,里面還有無數的居民,可能有感染者,可能也有普通人,但是他們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而另一邊則是我的兄弟留下的子嗣。”
“這兩邊我哪一個不想要?我哪一個能說舍棄就舍棄?”
“這些事情.......為什麼你以前從來都不跟我說?”
陳暉潔很驚訝,因為這些事情她在此之前完全都不知道。
“你太單純了,這些東西就算告訴了你又有什麼意義?你現在甚至連赤霄都不一定能夠拔得出來。”
“誰跟你說的?”
陳將掛在腰間的赤霄輕易地拔出劍鞘。
“不錯,我以為你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將它拔出來,看上去整合運動的確對你有不小的影響。”
“那當然,所以............”
還未等陳暉潔這句話說完,她就突然被人從背後一擊敲暈,隨後被人攙扶著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那個身穿的家伙黑簑向魏彥吾示意了一下隨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呼.........你還是太年輕了,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當年擄走塔露拉的家伙可不是普通人。”
“那家伙可是科西切啊,這次回來的真的是塔露拉嗎?”
而且為什麼塔露拉一回來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帶領著整合運動的這幫暴徒進攻自己從小生活的城市?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把她帶下去,在這次事件結束之前,別讓她出來。”
“是。”
那名黑簑立馬將陳暉潔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將其攙扶著走出了房間。
“對了。”
“把赤霄留下。”
魏彥吾突然回頭讓黑簑把赤霄留下。
“是。”
黑簑並不會問其中的原由,魏彥吾要把赤霄留下,那就留下便是。他沒必要也沒有資格去過問。
魏彥吾輕輕的推開了隔壁房間的門,看著房間內早已睡下的文月的睡顏,隨後轉身離開了房間並悄悄的關上了門。
他回到房間後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赤霄,隨後將其收入劍鞘。
隨後魏彥吾走到窗前,站在那里看著燃燒的龍門,滾滾濃煙和鮮血正彌漫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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