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宮心海以防止意外為由,讓祝覺在珊瑚宮留宿一夜,于是便在心海的安排下心安理得地走進珊瑚宮的浴室。
    推開門,空氣中彌漫著水汽,出現在眼前的是純木質的澡盆子,大小足以躺下兩個人,如果再大些的話將其稱為泳池也無妨。
    海只島上並沒有方便的輸水管道,洗熱水澡需要用木桶裝水,然後用柴火煮沸,再倒進浴盆里。
    稻妻城那邊倒是有直接在底下烤火的湯館,盡管也沒多方便。
    好在海只島上到處都是水,嫌麻煩的話把自己丟進水里喂魚也行。
    煮好兩桶熱水,全都倒進浴盆里,再反復添上一桶多的涼水,手指試探溫度感到差不多後,將衣服脫了放到門口的置物架上,祝覺抬起修長的雙腿跨過盆沿坐下,溫熱的靜水淹沒膝蓋,小腹,最終將胸前淹沒,身前的累贅在浮力的托舉下沉浮。
    回想起珊瑚宮心海在自己懷里的感觸,祝覺的心情略微復雜。
    本以為可以讓海只島打響倒幕的第一槍的,但結果並不如人意。
    像哲平那樣的激進派在海只島上的數量本就是少數,這種情況下要想獲得海只島人的廣泛支持,就只能利用他們對大蛇奧羅巴斯的信仰,爭取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的加入。
    但是,盡管弄出了火槍和炮,在面對幕府軍時已有了裝備上的優勢,有一個決定性的關鍵問題依舊沒有得到解決。
    雷電將軍。
    是啊,因為  嚴格遵守規矩不會隨意離開天守閣,所以可以在鳴神島,甚至就在稻妻城里面搞事。不發起賭命般的御前決斗,尋常人根本不會引起  的注視。
    但萬一呢?
    因此,雷電將軍的漠視和不作為令稻妻盜匪叢生,官僚腐敗,卻始終沒有人真正去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無想刃狹間的存在,不亞于立于股間的達摩克利斯的胡蘿卜,任誰都會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跟奧羅巴斯相比哪一個更硬。
    至于  還能不能斬出來無想的一刀,又能再斬幾刀……那都不重要了,即使沒有無想的一刀,上一個試圖挑釁  的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
    越想越覺得在稻妻實施自下而上的變革無法實現,祝覺感到有些憋悶。
    到頭來還是得期望雷電影的意志影響雷電將軍嗎?
    “我……什麼也做不到。”
    密碼正確,賬號錯誤,什麼也沒發生,倒是把自己逗樂了,祝覺從悵然若失的失落中擺脫出來。
    快速清理完身體,祝覺裹上浴巾,踩著木屐離開了浴室,腳步稀拉的回到客房。
    看著客房里唯一的那床棉被,和披散著淺櫻色長發,身著睡衣的心海,祝覺愣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在邊上試探般問了一句。
    “心海……大人,已經很晚了,還不回去休息麼。”
    珊瑚宮心海搖搖頭,身子往床的另一側稍微挪動,“是治療看護啦,毒素沒有清理干淨的話,馬上就可以搶救了不是嗎。”
    見祝覺臉上的猶豫,本以為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的心海,脖頸到耳尖泛起粉色,語氣里多了幾分局促,故作大方道︰“怎麼啦,我們……我們都是女孩,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關系。”
    沒有讓心海難堪,祝覺抬手掀開被子,動作迅速地鑽了進去。
    被躺熱的被窩里,一股心海身上的香味鑽進祝覺的鼻腔,悠長的香氣里舌根泛起甜味。
    被褥凹陷,和平時的裝扮不太一樣,穿著睡衣的心海已褪去白色絲襪,不經意間互相踫到的時候,小腿上的肌膚滑嫩如玉,又比豆腐更有彈性,溫中帶涼的絲滑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祝覺翻了個身,背對著心海,試圖拂去心猿意馬,開始醞釀睡意。
    和自己睡一張床時顯然不同,身旁多了個人不單放不開手腳,一想到跟美少女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祝覺腦子里一點睡意也沒有,格外清醒,還仿佛有個聲音在怒斥他禽獸不如。
    不知過了多久,祝覺輕微發出一聲嘆息。
    很快,心海在旁邊小聲地問了一句︰“祝覺也還沒有睡著嗎?”
    “是啊,大概是之前昏迷了吧,現在很精神。”祝覺調整著姿勢,各方面都很精神。
    “心海呢。”祝覺反問。
    “……我也還沒那麼想睡。”心海回道。
    接著又是一陣能听到呼吸的安靜,祝覺思考片刻,問了個正適合私下討論的問題。
    “心海……你覺得,海只島應該要怎樣才算勝利了,回到鎖國令頒布之前就好嗎?”
    他已經切實感受到了,比起擴大優勢,心海對戰果的處理相當保守,更多是在單方面等候稻妻幕府天領奉行方面妥協的同時,安撫海只島島民和反抗軍的士兵。
    听完祝覺的問題,心海沉默了一會,給出了簡短的回答,“是的。”
    能回到頒布鎖國令之前的狀態,大家假裝這場戰爭從來沒有發生過那樣,對海只島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這樣啊……”
    所謂夢想,並不應該是強加在別人頭上的東西,但即使如此,祝覺此時心中思考著的,卻是怎麼去拉攏一批志同道合之士單干。
    心海等了一會,沒再听到祝覺的下文,意識到這個話題結束之後試著轉移到另一個話題。
    “祝覺來這里之前有在看什麼書呢?海商的話,能接觸到很多國家的文化吧。”
    祝覺低低地嗯了一聲,“看得很雜,什麼都有在看,野外求生啦,母豬的產後護理啊,赤腳醫生手冊啊,兵法之類的都簡單看過一些。”
    把自己翻到正面,眼角余光瞥見心海的臉正朝自己這邊,眼楮閃閃發光。
    “兵法?”她低聲說著,興奮中帶著自信,“能跟我仔細說說看嘛?”
    听見心海忽然間的請求,祝覺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才想起心海通讀兵法,命座還是眠龍座,就差明說是女臥龍了。
    但說真的,兵法這種東西,哪怕到了巨艦大炮的時代,最優解依然是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火力壓制,人海戰術那一套。三十六計那都是以弱對強,不得已下出奇制勝,百分之九十的運氣加上百分之十的心理戰術,成了名留青史,沒成直接寄。
    心海是海只島的“軍師”,實際上就是總指揮,祝覺可不敢亂教,思考了一會,選了個絕對不可能用上的案例道︰
    “好吧,那我們就講講那∼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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