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懸浮著灰白色的霧靄,像被揉碎的雲層沉落在浪尖。船舷切開稠密的水汽時發出絲綢撕裂的細微響動,遠處的礁石群已褪成深淺不一的鉛灰色剪影。
潮濕的寒意正順著纜繩攀爬,鐵錨鏈條凝結的露水每隔幾分鐘就墜下一滴,在濕潤反光的甲板上砸出年輪狀的印記。
偶有鳥群從霧幕中俯沖而出,翅膀掠過桅桿的瞬間,抖落一陣水珠,砸到九條政仁的臉上。
“啐!”九條政仁連忙抹了把臉,確定只是水而不是鳥腸子里沒消化干淨的魚或者別的什麼東西,這才松了口氣。
“動作快點!”一個面戴 面的寄騎武士,惡聲惡氣地對劃船的足輕喊道。
這與其說是命令不如說是喝罵的吵鬧,將九條政仁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望向那個寄騎武士的背影,他暗自嘆息。
這艘小船上,一共坐了十五名足輕,三名足輕頭,一個船夫,以及加上他的兩位武士。
這就是他們初次跟海只島“談判”的隊伍了。
九條政仁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對一個窮鄉僻壤、連供奉的神明都死掉的巫女如此重視。
說是巫女,可又怎能跟八重宮司相提並論?珊瑚宮充其量就是個村長而已,出發前卻被特意叮囑,其他人都可以殺,唯獨珊瑚宮心海必須活捉。
難不成有什麼未知的隱秘嗎?還是說曾庇護海只島的大蛇並沒有死透?
“轉過前面那個淺灘,就是約定的談判地點了。”寄騎武士的聲音難掩雀躍,“我們只要活捉那個巫女,我就有機會得到家主的推舉,成為幕府軍的軍官!”
“不要掉以輕心了,對方雖然沒有神明庇佑,但怎麼說也有神之眼。”九條政仁提醒道,“正面對抗易出意外,你我二人合力,先把她神之眼給卸了,如此方可十拿九穩。”
“說的是,把神之眼繳了,一個連神都沒有的巫女,又能向誰祈禱呢?”寄騎武士的面甲完全擋住了臉,但隔著面甲九條政仁也能想象出對方臉上輕蔑的笑容,“再說了,我還收集了兩張惟神符 ,元素力可不是只有原神才能用的。”
听說有惟神符 ,九條政仁心下稍安。
這些陰陽術的東西雖然廢刀,但確實好使,持續時間內遠勝大部分神之眼的持有者。
但……
九條政仁想起那天看到的戰報,心里還是犯怵,誰知道海只島準備了多少新式兵器呢?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抓住巫女之後第一時間用她當做人肉盾牌,就不信那些泥腿子還敢對他們動手。
“兩位是來談判的武士老爺嗎?”
船漸漸接近岸邊,還沒有停靠,一個突兀的聲音嚇得九條政仁把手按在刀柄上。
他轉眼看去,原來只是個村民。
這片海域雨霧甚濃,村民就站在不到十米遠的小樹林里,整船的人居然都沒有看見。
“你是什麼人?”九條政仁一米七的高大身材, 面如鬼神一般威風凜凜,配上腰間的武士刀,頓時讓那村民點頭哈腰。
“武士老爺,小的是望瀧村的村民,是出來挖野菜的。”
“正好。”寄騎武士站了出來,“我們就是來談判的,你滴,帶路滴干活。”
“這片沙灘漲潮被淹了,咱們巫女在附近的草地上等候多時。”
“那就帶我們去那草地。”
“武士老爺,這邊走。”那村民側過身子等他們上了岸,走在前頭半彎著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靠岸的樹上用粗繩把小船栓住後,在村民的帶路下,很快就到了那片草地,跟約定談判的沙灘距離不到百米。
談判地點放了幾扇折疊用的屏風,中間擺著樸素的木制桌椅,衣著華麗的海只島巫女正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靜靜等待,身邊的隨從只有個一米六不到,長著犬耳犬尾的亞人。
屏風外,還有更遠的地方,都看不到其他人了。實際上附近一片平坦的草地,也沒有能藏人的地方,最近的障礙物就是片長在山丘上的樹林,目測距離至少五十米遠。
就算埋伏了人,想要及時救援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是他們在信件里約定好的,最多只能帶一名隨從談判。
結果海只島的現人神巫女果然守信,只帶了一個原神,加上她自己,兩枚神之眼。
當機立斷,九條政仁轉頭低聲吩咐道︰“那個便是海只島的巫女,旁邊那個矮個子是他們的大將,兩個人都有神之眼。如果我們的突襲沒有成功,你們就立刻過來支援。”
“不必,兩個並非特化戰斗型的神之眼,突襲之下未必反應得過來。”寄騎武士明顯表示對神之眼的輕視。
天領奉行里,持有神之眼的武士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切磋時他跟對方的勝負也不過是四六開。
有神之眼只是說明這人未來可期,可資質在徹底兌現之前,未來也終究是沒有抵達的未來。
千錘百煉的肉體,未必就不如未能完全利用的神之眼。
何況,神之眼是力量的源頭,也同樣是致命的弱點。
鼻子里噴出一股氣,九條政仁有些不爽這寄騎武士,但誰讓人家同時隸屬雷電將軍和天領奉行呢?再說待會行動還得指望他出力,便咬咬牙道︰
“行……巫女是必須活捉,另外那個可以直接砍死。”
“明白。”
“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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