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看似胡鬧的服從性訓練,其實充滿了對人類的揣摩。
    人跟其他動物一樣,是可以被馴化的生物。當六人對祝覺的命令只知道服從而不加思考的時候,他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
    每天日落訓練結束的時候,祝覺便下水撈魚,用豆腐和鹽炖煮,給累得半死的六個火槍兵加餐。
    他這一手不用魚竿釣魚的技巧,還是從野外求生里學來的。
    魚通常不會接近溫暖、陌生的物體,但當人把手浸泡在水里大約十分鐘後,愚蠢的魚就會被人變冷的手指吸引,以為是游動的蠕蟲。等魚足夠接近,用手指勾住魚鰓就能輕易抓上來。
    這個技巧的優點是不會空軍,而缺點也很明顯,反應慢了會被魚咬。
    打一棒給個甜棗,火槍兵們對祝覺的怨念頓消,甚至還生出幾分感激來。
    三日以後,九條裟羅率領的幕府軍到達海只島邊緣的灘涂,珊瑚宮心海早已得到消息,號召沒有受傷的兵員據險防守。
    不過她似乎並不準備死守防線,派人向九條裟羅寄出書信,約定第二日上午在望瀧村附近的沙灘上合戰。
    于是九條裟羅也不急著進攻,命人就地搭建營地,抓魚造飯。
    次日早上,珊瑚宮內法螺大響,附近的村子零零散散來人,在空地上集合。
    珊瑚宮心海派人傳來消息,五郎大將為先鋒,祝覺帶火槍隊于左翼牽制,至于右翼、後詰,皆是由身上帶傷的老兵帶隊,總共不過五十余人。
    六個火槍兵已經基本能服從命令,同時工匠打造的火繩槍也配備齊全,雖然沒有充足的射擊訓練,但以火繩槍五十米的有效射程,一百五十米以上的最大射程,幕府軍的弓箭手根本無法與之對射,也談不上什麼心理壓力。
    此時的祝覺位于海只島反抗軍左翼,背後背著把借來的魚叉,腰間挎著一把斷了一半的野太刀,手里提著火槍,待在人群後面。
    對面的旗子一面寫著天領奉行,一面紋著雷之三重巴,旗子附近站著九條裟羅。幕府軍人數看上去跟反抗軍這邊差不多,不過裝備精良,都穿戴了足輕具足,但沒見到有寄騎武士。
    祝覺感嘆了聲這里打仗怎麼跟春游似的,就跟在隊伍後面一塊向前推進。
    這仗打的雖然不能說是血肉橫飛,至少也是菜雞互啄。
    只見前排的反抗軍士兵拿魚叉跟對面用長槍的足輕互相拍擊,弓箭手沒射幾發箭就用完了抄刀子互砍,也就五郎能用元素力凝聚箭矢在前面耍著弓斗術。
    幕府軍的足輕具足雖然相對垃圾,但怎麼說也有兩毫米厚,仗著裝備優勢硬是沒幾個受傷的。反觀海只島這邊全是布衣上陣,沒一會前面的人就全都掛彩。
    而祝覺這邊的火槍隊,雖然每隔一分鐘才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槍響,但每次都能射倒幾個足輕,頓時在戰場上顯得鶴立雞群,引得天領奉行陣旗下的九條裟羅直直朝他看來。
    敵方大將的意圖過于明顯,周圍的反抗軍士兵開始朝火槍隊身前靠,試圖給火槍隊創造輸出環境,但實際上也擋住了他們的射擊空間。
    火槍可不能像弓箭那樣拋射,至于說超越射擊,那準頭沒辦法指望。
    但九條裟羅不知道啊,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中氣十足地大聲喊道︰“天領奉行九條本家,九條孝行之女,大將九條裟羅前來討教!”
    喊聲落地,戰場突然安靜了下來,仿佛被按下暫停鍵,所有人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更有甚者直接走到場地外面就地一坐,直接開始看戲。
    嘩,當炮灰還能看到一騎討,真是死都值回票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