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章是搞怪xd)
一年的磨合期眼看著就要畫上句點,十四阿哥莫塔利安正琢磨著該給自己放半天假,那頭便宜老爹的召令便如天外隕石般落了下來,啪嘰一聲砸在他腦門上。
許是察覺到他心情波動,那亞空間里的聒噪又纏了上來,陰惻惻地在耳邊鑽營︰“這哪是尋常父子敘話?分明是主子爺給奴才下的規矩!莫塔利安啊莫塔利安,你逃得過嗎?父親、主子、人皇,哪重身份是你敢違逆的?”
“唉,都懶得說,這邏輯也是喂了狗……”康拉德懶洋洋的聲音插進來,自帶一股嘲諷的尾音。
還好,項鏈一如既往地靠譜,沒讓那些雜音攪亂心神。
莫塔利安略一思忖,估摸著是父皇又要賞些物件了。
去便去,橫豎不虧。
帶著親衛正往穿梭機走去,迎面撞見了卡拉斯?提豐,莫塔利安眼珠一轉,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走,隨爺去見見世面。”
一行人登上穿梭機,朝著“帝之夢”號飛去。
莫塔利安瞥向舷窗,巴巴魯斯的太空全貌正緩緩鋪展——他這顆母星活像個被遺忘在角落的泛黃皮球,透著股沒精打采的感覺,可比起以前毒霧滾滾的樣子,可是好太多了。
而這,都是利亞的功勞。
當然,雖說肆虐多年的毒霧已經被電離得七七八八,但要讓它變成“地球”那般青碧模樣,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眼下帝國的科學家和環境學家正進一步對巴巴魯斯進行改造,照目前進度,想來也快了。
至于為啥是“地球”而非“泰拉”?
嗨,還不是因為那人人向往的王座世界,早被往年的征戰和爆表的人口霍霍得不成樣子,論其環境?怕是還不及如今的巴巴魯斯。
嘖,祛魅!也就那麼回事。
莫塔利安轉開視線,左手往大腿上一撐,手掌托著半邊臉,姿態散漫得可以。
滿艙的死亡守衛都是自家人哪怕是泰拉來的),誰也不敢多嘴挑他坐姿——阿哥樂意怎麼坐,便怎麼坐,怎麼看都是體面的。
莫塔利安就這樣坐沒坐相地半歪著,用眼角余光斜斜掃了眼身旁的提豐。
這小子明顯按捺不住雀躍,手指在膝蓋上蜷了又蜷。偏這艙里除了他是巴巴魯斯出來的,其余全是泰拉裔的死亡守衛,只好硬生生把那點激動往肚子里咽,脊背挺得比標槍還直,坐得端端正正,活脫脫一副“爹快看我多規矩”的乖巧模樣。
莫塔利安幾乎能听見這小子在心里磨牙︰不就是在阿哥面前刷存在感嗎?想壓過我?門兒都沒有!
今日份的提豐,依舊在“爭寵第一線”奮斗著呢!
莫塔利安趕緊用手指按住差點要翹起來的嘴角,憋笑這事,還真有點費勁。
虧得科茲早把那些虛頭巴腦的禮儀套路掰開揉碎教了個透徹,此刻的莫塔利安半分緊張忐忑都無。
他壓根沒興致追問這些泰拉裔死亡守衛,在“帝之夢”號上該循什麼規矩——橫豎不過是見父皇,犯不著為這些繁文縟節費神。
至于到了之後,是否有人暗暗盯著他,想看他這位“蠻荒之地出身的阿哥”的笑話,他更是懶得琢磨。
他現在門兒清︰當初被丟到巴巴魯斯那鬼地方,根本不是父皇的意思。這位皇阿瑪雖說魅力過人,手段也厲害,終究是人,不是那無所不能的神佛。
于是,航程在一片“祥和”的寂靜中溜過。穿梭機的引擎漸漸放緩轟鳴,舷窗外,“帝之夢”號像座浮空的皇城,穩穩撞入眼簾。
伴隨著一陣柔和的隆隆聲,穿梭機穩穩著陸。
艙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常人覺得芬芳,但對莫塔利安來說就有些過于刺鼻的香氣先飄了進來。還沒等鼻子適應,震耳欲聾的軍號聲已經劈頭蓋臉砸過來,尖銳得能把耳膜刮出火星子。
莫塔利安皺了皺眉——帝國搞起儀式感來向來不含糊,恨不得把排場堆到天上去,就是從不管旁人耳朵扛不扛得住、鼻子受不受得了。
但再不待見也得下船。他領著身後的人,硬著頭皮踏上了“帝之夢”號的甲板。
穿過艙門一瞧,偌大的停靠艙里簡直像搭了戲台子。
禁軍們排得比尺子量過還齊整,舉著橫幅和武器向阿哥致敬,旁邊的指揮和樂師閉著眼晃頭,醉在自己的調子里頭,把旁人當空氣;最後站著的一群人呢,穿得花紅柳綠跟開屏的孔雀似的,每一雙眼楮都緊緊釘在莫塔利安的身上。
莫塔利安掃了一圈,心里暗暗點頭——得,康拉德沒騙他,果然全是歡迎儀式上的標準“玩意兒”,連浮夸的程度都分毫不差。
換做那些會周旋的阿哥,此刻怕是早已笑著扎進人群,隨便揪出幾個幸運兒寒暄幾句,再配合著攝影師的快門擺出親民姿態——那些照片轉頭就會印在帝國宣傳冊上,供萬億子民捧著瞻仰。
但莫塔利安顯然沒這份閑心。他直愣愣看向站在最前方的禁軍︰“我想盡快見到我父親。”
那名禁軍立刻頷首︰“是。請隨我來。”
禁軍便是父皇的臉面,除了少數幾人,誰也不敢在他們面前逾矩。
只是不知莫塔利安心里打著什麼主意,竟把所有死亡守衛都留在原地,一個隨從也沒帶,只讓禁軍護著自己往前走。
一行人往“帝之夢”號更深處走去,廊道兩側漸漸熱鬧起來。按禁軍的說法,這些人有的是記錄大遠征的史官,有的是隨行的帝國官員,余下的便是打雜的僕從。
他們剛轉過一條雕滿金色紋飾的長廊,迎面就撞上個穿得跟打翻了顏料桶似的家伙,自稱“宮廷回憶師兼紀實家”,還煞有介事地宣稱職責是記錄帝皇與阿哥們的言行,好讓後世子孫參考膜拜。
這人臉上堆著過分熱絡的笑,湊上來就拋了幾個話里帶鉤的問題︰“斗膽,想多了解些您的過往,還有您養父納克雷的消息——應當是這個名字沒錯吧?”
莫塔利安眉峰都沒動一下,心里卻已冷笑起來︰換做從前那個懵懂無知的自己,怕是真會把這問話當成赤裸裸的羞辱,當場就要發作。
可自打被康拉德硬按著看了堆光怪陸離的戲本子,又啃了不少故紙堆里的古代史,如今的莫塔利安早不是那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這點言語里的彎彎繞繞,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眼前這號人,說不準是故意來挑刺,也可能真就是在按規矩干活。
往古時候扒拉,這角色約莫就是起居郎、起居舍人之流,專門記錄皇帝的吃喝拉撒和朝堂瑣事。據說用處不小,既能借著記錄稍稍牽制皇權,又能給皇室臉面鍍層金,順便還能給後來編史書的攢點素材。
當然,代價也明擺著︰皇帝基本沒啥隱私可言。
至于記錄他們這些阿哥,不過是捎帶手的活兒,估計連正冊都上不去。
這麼一想,他突然有點同情便宜老爹了︰天天被這幫人盯著,怕不是上趟茅房都有人記下來?哎等等——父皇他……也會拉屎嗎?
這念頭剛冒出來,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嘖了一聲,趕緊把這不著調的想法摁了下去。
拽回跑偏的思緒,莫塔利安垂眸看向那回憶師,語氣平淡卻帶著冰碴︰“我沒有養父。那根本算不上什麼收養——哪有父親把孩子丟進惡犬堆、踢下懸崖,還還整天用言語和拳腳往死里打壓,就為了把活生生的人磨成沒心沒肺的殺手屠夫?”
他頓了頓,目光像冰針扎著對方,不管這人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得把這事兒了了。
“別再讓我听到養父這詞,多謝了您吶。”
一連串話像冰雹砸下來,砸得那回憶師臉色煞白,張著嘴半天擠不出一個字。周圍想插話的人也都僵在原地,沒人敢直面一位阿哥的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