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們沒打起來。
多恩本就沒有與科茲動手的打算,更何況聞訊趕來的賽維塔和西吉斯蒙德已經帶著夜翼終結者衛隊堵在了門口。黑色的終結者動力甲在昏暗的廊道中泛著冷光,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鋼鐵之牆。
多恩的目光在兩位午夜領主身上逡巡,當視線掠過西吉斯蒙德時微不可察地頓了頓,隨後又回到科茲身上。
“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姐妹。”多恩最終只是留下這句話,隨後就離開了夜幕號。
確定多恩離去之後,賽維塔才示意原體衛隊解散,但他自己和西吉斯蒙德卻留了下來——前者懶散地倚著牆壁,後者則保持著標準的防御姿態守在門口。
“他來干嘛?”賽維塔問,語氣極為隨意,但西吉斯蒙德早已習慣了這兩位的相處模式,眼觀鼻,鼻觀心,保持沉默,將自己化作陰影的一部分。
“給我上眼藥。”
科茲恢復之前的模樣,她拉了拉身上撐壞的衣服,丟了幾發修復術上去,讓自己不至于衣不蔽體。
“我這位哥哥啊,古板得很。”
她抬頭,忽而看向西吉斯蒙德,這位本應該是帝國之拳的午夜領主。
這位為守護而生的戰士,同樣嚴肅到古板,認真到執著,在加入午夜領主後又多了對正義的追求。
一個畫面飛快閃過。
多恩倒在血泊中,鮮血從她的指縫和嘴角滴下。而身著金色板甲、佩戴著帝國之拳軍團首席連長黑白色紋章的西吉斯蒙德對她怒目而視。
“科茲!你都干了什麼!”怒吼如此真切。
科茲眨了眨眼,將這個預言片段丟到了意識深處。
某個沖動在胸腔里鼓動——詢問眼前這個西吉斯蒙德,如果自己真與多恩兵刃相向,他會作何選擇?
但這個念頭很快被她自己掐滅。
太幼稚了,簡直像小孩詢問“你喜歡他還是我”一樣幼稚。如今人都在自家軍團,爭這個沒意義。
午夜領主的原體非常沒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對著“左右護法”隨意地擺擺手。
“你倆也別站這里,該干嘛干嘛去。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科茲倒是想休息,可麻煩有時就喜歡接連不斷地上門。
她剛合上眼、意識漸沉,一股無形之力便將她拽入午夜幽魂編織的詭譎夢境。
一顆瀕死的世界在痛苦中掙扎,生命如同秋日枯葉般簌簌墜落,鮮血匯聚成超越想象的猩紅汪洋,在虛空中泛起令人作嘔的漣漪……
某個不可名狀的巨大存在正在迫近,一只由純粹惡意凝聚而成的眼楮懸浮在虛空中,黑金相間的瞳孔倒映著燃燒的星域。那目光如實體般沉重,壓得整個現實都在扭曲呻吟……
血色蒼穹之下,阿斯塔特們深陷噩夢旋渦,曾經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兄弟,此刻卻刀刃相向,在血與火的交織中殊死搏殺。每一記重擊,都帶著對往昔情誼的背叛;每一聲怒吼,都飽含著被命運捉弄的憤怒與不甘……
預言中的未來就是萬物終結,無數個圖景在夢境中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飛速閃過。星球崩塌成碎片,文明在瞬間化為灰燼,生命在絕望中消逝,只留下這片死寂而恐怖的虛空。
科茲就靜立于這片冰冷虛空之中,安靜地望著,等著,直到這片瘋狂與暴烈逐漸被灰暗陰沉的雪花所吞噬。它們緩緩落下,像垂死天使的羽毛,在痛苦凝成的旋渦中緩緩盤旋。
空氣變得粘稠黑暗,彌漫著剃刀般鋒利的血腥味,被痛苦不安的呻吟填滿。
她就這樣沉入夢境最深處,落到曾經讓她歇斯底里大哭直至醒來,最後被養母抱在懷里安慰的那個夢中。
在這里,唯有康拉德•科茲的死亡在反復重演。
一個被詛咒的原體,一個被預言摧毀的失敗者,一個戴著荊棘王冠的瘋王。
他披掛著拙劣仿制的鎧甲,用最後一絲清醒的理智將自己裝扮成殉道者。
隱藏的攝像儀忠實地記錄著他最後的遺言和死亡的過程。
而後……
死亡推門而入,將子彈射入他的心髒,將刀鋒送入他的喉嚨。
死亡會用不同的面容表現自我,而在面對午夜幽魂時, 以一張女性的面容出現。
在科茲的夢中,這一幕已經翻篇,如今又被人翻回來,她自然惱火。
于是她走到死亡的身邊,抬起手,奪走了死亡的兩把武器,將它們擲入虛無。
“不是今天。不是現在。”
她的聲音讓整個夢境震顫,讓最恐怖的噩夢凝固成褪色相片。
隨後,科茲繼續走到蜷縮的午夜幽魂面前,抬起手,掄圓。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
午夜幽魂原本混沌的意識被這一巴掌掄醒。他猛地抬頭,眼中的怒火猶如實質,可在看清來人時化為震驚。
“你——”
這是女性版的科茲第一次出現在午夜幽魂的面前。
“你徹底瘋了?”午夜幽魂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好意思說我?再說不就是變個性麼?大驚小怪。”科茲抱臂而立,神色間滿是不耐煩,“你給我清醒一點,下次再把我拖進這種自怨自艾的噩夢,我繼續用大嘴巴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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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這叫自怨自艾?這些是注定發生的未來!”听聞此言午夜幽魂怒不可遏,他霍然起身,鎧甲如灰燼般剝落,只剩襤褸黑袍包裹著嶙峋身軀。他撥開額前垂落的黑發,露出深淵般的眼楮,直勾勾地瞪著科茲。
科茲對這道飽含怒火與質問的瞪視毫無懼色。畢竟,她自己便生著一雙相同的如夜幕般幽邃冰冷的漆黑雙目。
她毫無退縮地迎上那道目光,凝視著另一個自己。
她對午夜幽魂的厭惡,早已超出了簡單的“不喜歡”。
她對他極為反感。她覺得這個人很惡毒、凶狠、喜怒無常、糟糕透頂。有時她甚至不想承認這樣的家伙其實也是自己。
可當他流露出深埋的恐懼時,讓午夜幽魂在難以想象的轉變中,變成了與一種不可思議的脆弱存在。
不,更準確地說,他本就脆弱,這份脆弱如影隨形,只是平日里被他用瘋狂層層包裹,讓人難以察覺。
從心理學的角度剖析,午夜幽魂從未擁有過一個完整的童年。也因此,他從未真正完成心靈的成長,他的內心始終有一部分仍然是個孩童,孤獨且無助。
只是絕大多數人只看到了他高大的軀體、成熟的外表,被他的威嚴與恐怖所震懾,而忽略了這一點。
其實,又何止午夜幽魂一人?
多數原體內心都藏著這樣殘缺的部分,只是他們無法確切地說出自己到底缺失了什麼,只能用暴怒或偏執來填補那個空洞。
當科茲意識到真相後,她對午夜幽魂的厭惡減輕了,同時她也意識到,即便再厭惡這個瘋狂又脆弱的自己,卻也不願看到他就這樣在絕望與痛苦中走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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