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體的光學鏡中倒映著光矛撕裂空氣的軌跡。她很清楚動力甲有多結實,和塔里安他們對練時的記憶令人印象深刻。普通的動力武器擊打在陶鋼裝甲上,連個印子都留不下來。
這也是她一上來就開光矛的原因。
猩紅色的目鏡在強光中熔化成液體,結實的陶鋼如同烈日下的薄冰。
裝甲一層層被汽化,被剝離,露出內部的血肉——已然出現異變的肌肉縴維在千分之一秒內碳化,並迅速湮滅成基本粒子。
一輪攻擊,走廊上的敵人就被消滅大半。
其中甚至有兩個穿戴終結者盔甲的敵人——身處自家艦船之上,敵人就算有所戒備,也不至于時時刻刻開著力場防御,結果自然吃了大虧。終結者盔甲,以精金骨架支撐重量,用陶鋼結合板組成的外殼,由電動縴維束提供動力。額外的裝甲提供了遠遠優于普通星際戰士裝甲的保護水平;即使是穿甲導彈也無法穿透套裝的胸甲。)
還有不少已經飛出槍膛朝著 基體襲來的爆彈,卻在半路上就被移動掃射的光矛凌空點爆。
那畢竟是 基體,不是死板的機械。
八根炮管組成的光矛陣列以不同的功率輸出,在盡力保證不擊穿艦船的前提下,對沒有第一時間死亡的目標追擊著,八道光束編織成致命的幾何圖形,將整條走廊納入絕對死亡領域。
慘叫被光矛的嗡鳴吞噬,敵人或是化為灰燼,或是被切成碎塊。其中某個倒霉蛋甚至僅剩下半融化的腿甲矗立在焦黑地板上,仿佛什麼後現代風格的金屬雕塑。
再看艦船走廊四壁的裝甲板,被融化的金屬如鐘乳石垂掛在天花板上,不停向下滴落鐵水。厚重的牆壁則因為過于靠近而被烘烤得扭曲變形,呈現出稀奇古怪的狀態。
但意外的是,沒有一塊裝甲板被光矛擊穿。 基體對光矛的控制顯然已經到了得心應手的地步。
側廊這邊的戰爭也在同時間內爆發。
利亞的敵人是三台看起來又像機械,又像人類的玩意。
“那是統御賢者和多爪兵衛。”克羅修斯提醒道。
不過對利亞來說,這提醒跟沒提醒一樣,她又不知道這兩個名稱代表著什麼。
不管如何,先打了再說。
“敵襲!”
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從那個人不人機械不機械的統御賢者身上傳來,完全由人工合成的聲音缺乏人類的情感。利亞甚至覺得甦莉絲都比對方有感情得多。
他身邊的兩台多爪衛兵——看似機械造物,卻頂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髏頭顱——服從了攻擊命令,以詭異的姿態迅速向利亞逼近。
它們的八條鋼鐵下肢如同蜘蛛般靈活,金屬手握著武器,金屬爪抓著鏈鋸刀,金屬觸須在空中胡亂扭動,營造出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壓迫感。緊接著,多爪兵衛一邊朝著利亞她們沖鋒,一邊將密集的彈雨傾瀉到她們頭上。
彈藥未至,元祖護腕的能量盾已經先一步展開。
彈雨撞擊在能量盾上,濺起一片片火花,卻未能突破這層堅固的防御。利亞看著那個統御賢者身邊飛行的人頭骨造型無人機,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要是有個能自動展開能量盾的無人機就好了。”但這個想法很快被眼前的緊迫局勢打斷。
她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 里啪啦作響的電牆在兩台機械造物面前豎起,好整以暇地等著它們一頭撞入。
緊接著,利亞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顆顆直徑約8厘米的法珠。這些法珠如同炮彈一般,朝著敵人疾射而去。每一顆法珠都蘊含著不同的能量——強酸、凍氣、電磁、音波、爆炎,利亞並不確定哪種能量對敵人最有效,因此她決定每樣都試試。
電牆上的電流雖然無法讓敵人致命,但 啪作響的電流在敵人之間跳躍,像一條條憤怒的銀蛇,撕咬著他們的金屬外殼和機械關節。多爪衛兵的八條鋼鐵下肢在電流的干擾下變得僵硬,動作遲緩,仿佛被無形的蛛網束縛。
第一顆法珠擊中了一台多爪衛兵,腐蝕性的液體迅速侵蝕了它的金屬外殼,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一股刺鼻的白煙。凍氣法珠則在另一台多爪衛兵身上爆開,極寒的能量瞬間凍結了它的關節,使其動作變得無比遲緩。
剩下的法珠則接二連三地命中了統御賢者,電磁法珠干擾了他的控制系統,強烈的電磁脈沖讓他的機械身軀出現了明顯的停滯,爆炎法珠焚燒起他身上那件紅色的袍子還有卷須似的伺服器,唯有音波法珠只是震得他後退兩步,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利亞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空氣中驟然凝聚出一只巨大的半透明手掌——畢格比之手。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力場手直接抓向了統御賢者,毫不留情地捏住了他,金屬外殼在巨大的壓力下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利亞緩緩收緊了五指,隨著她握拳的動作,空氣中傳來一聲沉悶的爆響,仿佛連空間都被擠壓變形。統御賢者那龐大的機械身軀在畢格比之手下扭曲、碎裂,最終轟然崩塌。金屬外殼崩解成無數碎片,齒輪、軸承、二極管……各種利亞認識或不認識的機械零件四處飛濺,其間夾雜著幾縷暗紅乳白,那是統御賢者體內僅存的血肉殘余。
隨著統御賢者的毀滅,多爪兵衛瞬間陷入了混亂。畢格比之手精準地抓住每一台機械,將它們一一捏成廢鐵。很快,地面上就鋪滿了亂七八糟的機械殘骸。
克羅修斯站在原地,手中的爆彈槍還冒著淡淡的硝煙。整個過程他幾乎來不及插手,只打了幾發爆彈作為掩護。這位女士展現出的戰斗力遠超他的預期,即便是——
他及時打住,沒有繼續想下去。
利亞輕吐了一口氣,轉過頭,朝克羅修斯微微一笑︰“沒受傷吧?”
“……沒有。”克羅修斯沉默了一瞬,然後搖了搖頭,看著利亞的目光是無法形容的復雜。
她們並沒有過多交談。
在躲進側廊前,眼角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些古怪到難以形容的畫面。因為過于匪夷所思,利亞並沒有說出口,打算直接走過去看看。
她邁步向前,目光掃過滿地的殘骸,心中隱隱有一些內疚。但這股內疚沒有持續太久就被理智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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