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高騎士們也弄不清,奴隸制和角斗士在努凱里亞存在了多少年。
他們耽于享樂,唯一保證的就是社會制度永不改變。
在城邦與城邦之間,在家族與家族之間,戰爭、妥協、拆分、兼並,法律被一次次修訂增減,或是重新解釋,但社會框架僵化如常。
大競技場是一座監獄,更糟糕的是,即便逃出監獄也會發現,外面的世界是一個更大的監獄。
如果說競技場內塞滿的是不情願的囚徒,那麼,外面的世界更多的是心甘情願的囚徒。他們甘願按照高騎士框定出來的階級生活,並且相信,自己可以通過為高騎士提供服務向上攀爬。
這是思想上的枷鎖,而高騎士打造了鎖,控制住了鑰匙——那就是知識。我們無法學習,保持愚昧,自然就意識不到思想枷鎖的存在。
但高騎士還在害怕。
為了進一步加固這把鎖,高騎士干了兩件事。
一件是將一項可笑的權力與平民分享——對角斗士的處置權。
舉起你的拇指,角斗士就能活下來;把你的拇指對準喉嚨,角斗士就必須死;要是角斗士不听話了,那就呼吁給他們打上釘子。只要你的聲音足夠響亮,一切都會得到滿足。
可是,當你冷靜下來想一想,角斗士和平民有仇嗎?
沒有。
甚至有些角斗士就是平民出身。
那麼為什麼平民對角斗士沒有憐憫,只有殘忍?
因為這是高騎士的刻意引導。
用微不足道的一點權力換來底層分歧,人與人之間就無法團結。無法團結的人民更容易遭受控制。
另一件則是對角斗士的許諾和唬騙。
許諾你,只要成為冠軍,就有機會重獲自由。
唬騙你,雖然你地位卑賤,但只要在角斗場上展示力量、勇氣、紀律、耐力、精力,面對死亡的無畏、渴望必勝的信念,就能贏得尊嚴、名譽與光榮。
前者,一年才能有一位幸運兒誕生,為了搶奪幸運兒的名額,我們更加敵視彼此。
後者……後者就更有意思了。
為了增加說服性,高騎士甚至用上了古老的神學。
他們宣稱︰死亡無需畏懼,因為在角斗士死亡之際,冥神卡戎與水星神赫爾墨斯將會前來接引,將角斗士送往永恆的樂園之中——但前提是,你得勇敢地、榮譽地赴死。
可我們從未看到真正的神明,有的只是裝神弄鬼的小丑,穿著戲袍,帶著面具,用鐵錘和鐵刺對死者進行羞辱。
死者的靈魂真的進入永恆的樂園了嗎?
沒人知道。
但死者的遺體倒是被拆解干淨,一部分賣給那些角斗狂人愛好者作為紀念品,剩下的丟進機器,做成讓我們果腹的能量棒。
你當然可以指責我胡說八道。
但是!
如果你依然相信高騎士說的那套東西,那麼,請你捫心自問——
誰發明了這一套制度?
誰在其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如果你得出了答案,就該明白——奴隸制根本不應該存在,這套制度之下,唯一的利益獲得者只有奴隸主。
這就是高騎士不想我們知道的思想。
他們害怕我們拋棄他們給我們安排的身份。
他們害怕我們起來反抗,推翻這套該丟進廁所的制度。
他們害怕我們明白——我們、他們、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
我們有權利獲得自由。
我們有權利去決定成為什麼樣的人,以及,如何生活。
……
“他們喜歡你的小課堂。”奧諾瑪默斯對安格隆說,“盡管大部分角斗士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拼,但他們在聊天時卻已經能說出一些大道理。而且……今天我看到了好幾個死囚派和學院派的人。”
“我做的還不夠,整個競技場也不過幾千人而已,我希望……不僅是競技場,也不僅是玳什亞城,我希望整個世界的人都能明白這些道理,然後主動站出來反抗奴隸主。”
“會的。你瞧,就連我現在都明白——奴隸制這種東西,早就應該掃進垃圾桶。”老角斗士摸摸安格隆剛剛剃短的板刷頭,“不過現在,你得去休息了,今晚不要熬夜。”
安格隆撓撓後腦勺,對著養父露齒一笑,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看起來才像個孩子。
控制了大競技場之後,利亞自然知道了下一場角斗的詳細安排。
明天,將有十二位角斗士上場表演。
他們的對手是一位高騎士加上五個親衛。
特別說明一下,這位高騎士維特留斯是布魯圖家族僅剩的兩位繼承人之一,他會下場進行角斗,只是受克勞迪亞的刺激,想要找地方發泄而已。
過去,高騎士雖然下場次數極少,但並非沒有。
有些家族認為貴族到角斗場拋頭露面是件極其丟臉的事情,算是丑聞,布魯圖家族就是其一,因此,明天在角斗場上,維特留斯和他的親衛會帶上覆面的頭盔登場,遮住面容,並用假名字掩人耳目。
而克勞迪亞知道消息後,立刻派出自己的親信來競技場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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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自稱賽維塔里昂,結果見到人之後,利亞才發現是塔里安。
“又是假名?”
“恰恰相反,這才是我的真名,亞戈•賽維塔里昂。亞戈、賽、賽維塔或是塔里安,你樂意怎麼叫就怎麼叫。”
“怎麼想到用回本名?”
“一開始是怕你根據我和泰斯的名字,推斷出我們所在的世界——先說好,這可不是我們自願的。後來發現是多此一舉,不過也懶得改了。”
“其他人也是?”
“尼祿瓦、薩麥爾、納瓦爾用的原來的名字,哈提把以前的名字忘了,隨便起了一個,至于希奎利特,他用職稱代替了名字。”
利亞點點頭,突然冒出來一句︰“你爹會叫你什麼?”
“賽。”
“那好,我也叫你賽。”
連一秒都不需要,塔里安就可以確定——利亞這麼叫他,純純就是想佔便宜。
他大聲嘆氣、搖頭,用看幼稚鬼的眼神瞅著利亞。
“有時我真懷疑你的年齡,女士,安格隆都比你成熟!”
利亞回他一個鬼臉。
兩人互相吐了一陣槽後才開始講正事。
克勞迪亞的要求很簡單,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維特留斯的頭盔打掉,讓他好好丟個臉,最好是獲得家主的厭棄。
當然,要是能讓維特留斯直接死在場上就更好了!
殺死一名高騎士和他的走狗?
利亞直接跳過前半句,只听進去後半句,並當場表示,從未听到這麼順耳的要求,簡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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