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利亞歸來的消息後，許多老朋友都很高興，他們急匆匆地發來訊息，但遺憾的是，他們只得到簡單的回復。
只有柯蒂斯那邊，收到了派克傳來的詳細訊息——光是發短訊的人手就換了好幾波。
听完之後，身處另一個分基地的柯蒂斯狠狠捶了下桌子。
他知道地母教不對勁，但一直找不到機會處理他們。地母教的改變采取的是溫水煮青蛙式，緩慢到讓人產生不了抵觸，又背靠廣大信徒，因此很難對他們采取暴力行動。
像今天這樣極端暴力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這次真得多虧了利亞，否則的話，自己的老友派克恐怕難逃毒手。
柯蒂斯在辦公室里轉了好幾圈，每走一圈他就會掃一眼桌上堆放的文件。雖然知道派克和利亞都沒事，雖然知道自己不能丟下工作一走了之，但心中的焦躁實在無法平靜。
最後，他終于下了決定，抓起外套就朝門外走去。
“埃德加，我去趟第三分基地。”
“去看利亞嗎？記得幫我帶聲好！”
六年過去，埃德加也從毛頭小子長成了可靠的副手。有他在這里坐鎮，柯蒂斯才能放心離開。
只是等他抵達第三分基地，卻沒看到利亞的人影。
利亞在派克安排的地方休息，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套間，其中一個房間的大門緊閉，客廳內還有一個又高又壯的陌生男人守著。
“你好，我叫柯蒂斯，是利亞的朋友，現在她方便見面嗎？”
“你好，我是泰斯，很抱歉，頭兒吩咐說別讓任何人打擾到她，直到她自己出來。”面容和善的泰斯與柯蒂斯握了握手。
“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
柯蒂斯相信利亞並非避而不見，她應該有自己的原因。胡攪蠻纏和亂闖都不是他會做的事情，但是打探一下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倒是可以。
“你說利亞是你的頭兒，這次你們一起來的？”他問。
泰斯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並在柯蒂斯開口詢問前做出解釋。
“利亞是我們的首領，也是我們宣誓效忠之人，我們是她的守護騎士，”泰斯亮出胳膊上的金屬護腕，上面刻著一個奇怪的星球圖案，“但我們並不是一起來的，準確來說，我們受她的召喚而來。”
“你們？召喚？”
“我和塔里安。至于召喚，是一種將誓盟者從另一個世界召喚到施法者身邊的法術。”
“看來利亞有不少新收獲。不過另一個世界？你和利亞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說來話長。等頭兒醒來後應該很樂意和你長談。”
禮貌客氣中又帶著疏離。加上今天不一定能見到利亞，柯蒂斯便告辭了。
他又在基地管理處和派克以及塔里安——同樣受利亞召喚而來的守護騎士——踫了面。
塔里安的任務是將利亞帶來的各種物資和資料轉交給紅星結社，這本是好事，但無奈的是，塔里安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泰斯起碼還保持著表面的友善，至于塔里安，則有些過于……咄咄逼人。
不止是他的身高，還有他說話的語氣和看人的方式——像在看一塊砧板上的肉。
在用風趣中帶著惡意的言辭嚇哭一位計錄員後，派克不得不在旁邊盯著，防止自己的人和利亞帶來的人打起來。
說真的，派克雖然覺得自己的下屬都是好小伙好姑娘，但他們對上塔里安絕無贏率。
這是一位常年出生入死的老戰士的直覺。
所以在柯蒂斯來之後，派克多少松了口氣。
雖然他不能把工作甩給柯蒂斯然後離開，但壓力這種東西，只要有人分擔就會好受不少。
和塔里安打交道讓柯蒂斯都覺得難受。他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物資清單上，偶爾才向塔里安提問。
問題都是一些非問不可的關鍵問題，若非如此柯蒂斯寧願閉緊嘴當一回啞巴。
“這是個……小型衛星？”柯蒂斯前後翻著清單，“我們沒有送衛星上天的技術。”
“我並不奢求你們有。畢竟你們活得像原始人。”
塔里安勾起的嘴角和唇上的疤痕共同構造出一個略帶輕蔑與惡意的微笑。
“不過別擔心，這事有人知道怎麼辦。”在柯蒂斯的表情變得更暗前，他補充說，然後漫不經心地將最後一件物資從清單上劃去，並合上清單本。
“既然清點無誤，我就失陪了。”
柯蒂斯與派克目送他揚長而去。
派克長吐了一口氣︰“老天啊，利亞從哪找來這麼個難搞又可怕的家伙？他要是去當殺手一定能把人直接嚇死。”
柯蒂斯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那邊，塔里安和泰斯互看一眼，以點頭作為招呼。
塔里安在最靠近利亞房間的沙發上坐下，大喇喇地往後一攤。
“能幫我泡杯熱巧嗎，兄弟？”
泰斯放下手中的《千法全書暫編》，走向廚房，那里放著利亞給他倆留的物資箱。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們會始終守著利亞的門口，寸步不離。兩個人都在的話才會辦些私事。
安排給他們的另一間臥室是沒人睡的，床的大小是一個問題，但只是次要的，盡忠職守才是原因——雖然利亞一再表示他們不用這麼緊張，但顯然這兩人都沒把她的話听進去。
泰斯帶著兩杯泡好的熱巧走過來時，塔里安依然是那副死樣。
“很累？”
“心累。”塔里安抱怨道，“真不敢置信我居然在做文書工作。而咱們的好頭兒在打架時總是拉下我們。”
“我想她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什麼？”
“不習慣有人為她而死。”
塔里安的目光死死盯著天花板，好像要靠視線將其燒出一個洞。
他心里有一股悶氣，不是因為利亞，而是因為上次被墮落元祖一巴掌送了回來。
好不容易能戰斗一次，對手如此強悍，極具挑戰性，結果他竟然一點發揮的余地都沒有就死了，實在是讓人耿耿于懷。
這本應該是他的生涯恥辱，但不知為何，听到泰斯這麼說後，他心中的悶氣散掉不少。
當然，恥辱還是存在的，總有一天他會用勝利來證明自己。
“頭兒她怎麼樣了？”
“依然處于一種類似睡熟的狀態。各項生理機能很穩定。”
塔里安放下心，不再詢問，之後的客廳里的聲音被杯子與茶托踫撞的聲音，觸控筆敲擊屏幕的聲音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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