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鑫瞪大了眼楮，斷掉的手臂上傳來猛烈的劇痛。
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滲出，僅剩的左手死死的捏住手肘處的傷口，試圖阻止鮮血的流出。
整齊的切口，鮮血不停的噴出，鮮紅的血液噴灑在地上。
“啊~~”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旁邊的幾人被嚇得渾身發抖。
平日里最多就是嚇唬嚇唬別人，哪見過這血淋淋的場面。
士卒們一臉淡定，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司空見慣的樣子證明他們個個都是從戰場上廝殺過的漢子。
特別是耗子，看著吳鑫哀嚎的模樣，心里忍不住的發抖，大片水漬打濕了他的褲子。
其余兩個也沒好到哪里，雙腿發軟的癱倒在地，想要逃跑，可腳軟的根本用不上力氣。
心里的恐懼讓他們尖叫著手腳並用，雙手撐著身子，跟不會走路的嬰孩一樣，想要用攀爬的方式逃離。
“殺人了！”
“官兵殺人了！”
幾人一邊爬，一邊大喊大叫，試圖引起他人的注意，讓面前這個人可以有所忌憚。
但他們的喊叫反而引起了莫問的注意，眼楮瞥向他們。
手里的橫刀還在滴血，配上他冷漠的眼神，讓他們更加想要逃離，手腳不停的用力，衣服與地面也不停的摩擦。
手掌不小心按到了尖銳的碎石，殷紅的鮮血從手掌上流出，但他們卻顧不上這鑽心的疼痛，恐懼讓他們只剩下一個念頭。
跑。
快點跑。
收回目光，抬手用衣袖遮住李雪妍有些害怕的眼楮。
“回去，別看。”
高大的身影擋住她所有的視線，手中的橫刀藏在身後，溫和的聲音讓李雪妍害怕的心情變得穩定。
李雪妍不自覺的伸出手，抓著面前人的衣袖，呼吸加快幾分，微微發抖的身體證明她沒那麼鎮定。
“我...”
“回去等著，這里交給我。”
不留痕跡的抽出衣袖，示意她快些回去。
李雪妍失落的點點頭，在兩個士卒的保護下離開。
吳鑫的慘叫聲還在繼續，不停流出的鮮血讓他面色發白，劇烈的疼痛讓他幾欲昏死過去。
垂下眼眸，看著他逐漸變輕的哀嚎，莫問給他露出一個微笑，慢慢蹲下身，看著他眼里的恐慌不安。
“看，就像我說的，在還有飯吃的時候就應該離開，如何？需要本公子送你去奈何橋嗎？”
強忍著斷臂之痛，吳鑫沒了囂張的氣焰，祈求地看著莫問，臉上不停流出的冷汗滑落而下。
“郎君，不，公子，不，大人，求大人寬宏，饒了我吧。”
說著話，捂著還在不停滴血的傷口，跪在地上就是一頓磕頭。
“砰砰砰”
泥土的地面硬是讓他磕的砰砰響，嘴里不斷的求饒。
“求大人寬宏，求大人寬宏。”
除了還被薛禮抓在手里的那個，其余三個人同樣跪了下來，拿著膝蓋當腿，不管磨得發疼的膝蓋，跪行到莫問面前，嘴里不停的求饒。
耗子眼力見最好，見吳鑫搬出來皮州刺史都沒用，明白莫問肯定是京城來的大人物。
這麼年輕就不把一州刺史放在眼里，要麼是背景龐大的二代，要麼就是被皇帝看中的重臣。
于是他第一個跑到莫問面前，跪在地上叩頭不止，“大人，都是吳鑫逼我們來的，往日我們都受他壓迫，不得已才听他的話行事。”
“對對對，大人明鑒啊，都是吳鑫這個混蛋逼我們的。”身材矮小的男子也立馬附和。
“你們...”
吳鑫听著他們的話，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他們，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吞沒他們。
耗子三人嚇得一縮脖子，不敢繼續說話。
莫問輕笑一聲，看向那個揚言說要吃老虎的人，對著他一挑眉，“前面你說要打老虎吃？就你這身板，怕是給老虎塞牙縫都不夠吧？”
“大人。”這人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討好的說道︰“都是我說大話罷了，求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不是我不饒你，是你自己找死啊。”莫問嘴角勾起一個微笑，‘憐憫’的看著他，“當今陛下曾祖太上皇祖父，大唐太祖皇帝名諱李虎，太上皇為了避開名諱，命天下人以大蟲稱虎，而你...嘖嘖嘖。”
听到莫問直接搬出來皇帝，這人立馬瞪大了眼楮，一臉驚恐的看著莫問，“大人，我沒有...”
這個罪名可是會死人的，不能亂認。
“抓起來吧，穿舌游街。”
沒興趣听他要說什麼，莫問直接吩咐一邊的士卒。
士卒早就受夠這些人了，累了半天，本以為能好好吃個飯，沒想到他們居然堵門鬧事。
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他的胳膊拖了下去。
听著他求饒的聲音越來越遠，莫問又把視線看向那個身材矮小的。
“大人，我...我沒說要吃...吃大蟲啊。”
他面色驚恐，仔細想了想剛剛自己確實沒說什麼大話。
“嗯~確實沒有。”莫問點點頭，左手放在下巴上摩挲著，似乎在思考什麼。
緩緩松了口氣，感嘆自己剛剛沒說大話。
“你剛剛罵我毛頭小子，我最討厭別人這麼罵我。”
就在他感覺自己能逃過一劫時，莫問略帶惱火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辱罵上官，給我把他穿舌游街。”
話音剛落，又兩個人上前，架著他就走，連給他求饒的時間都沒留給他。
轉眼間兩個人就被安排了穿舌游街，剩下的耗子和薛禮抓著的尖嘴猴腮的男子渾身發抖。
隨著莫問的眼楮轉向一邊，薛禮大步上前，把手里跟和死魚差不多的人扔在地上。
“噗通”一聲，尖嘴猴腮的男子被摔得哀嚎一聲。
“大人，都是小人的錯，小人罪該萬死，求大人原諒小的吧，我還有母親要贍養呢。”
“咚”
一聲悶響過後，看著他捂著胸口喘不上氣的樣子，莫問重新站穩，眼楮帶著一絲涼意，“人，需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我們來救你們，冒著感染疫病的風險過來，而你們呢？”
“為了口腹之欲，聚眾鬧事，威脅上官，定你們謀反的罪名都足夠了。”
“現在說你有母親要贍養？沒想過你今天的罪行會把你全家都拉下水吧？”
說著，手里橫刀架在他脖子上，殘留的血漬弄髒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