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妍不自然的捏了捏袖口，生怕藏著的紙張掉落出來。
“謝謝阿娘。”
笑嘻嘻的坐下，拿起一只雞腿就啃。
回來的時間本來就晚，加上又抄書一個時辰，確實餓的難受。
秦氏余光瞥見那張因為分心而被毀的字，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看著在這一年中變化特別大的女兒，感覺自己陣陣心疼。
李雪妍因為擔心被發現衣袖中的東西，大口大口的吃完東西，又一口氣把湯喝了干淨。
輕輕放下手中空碗，對著秦氏說道︰“阿娘，雪妍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秦氏最終還是壓下把事情挑明的心思，點了點頭。
“下次出門也帶些護衛，還有，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不痛不癢的責怪一句，換來李雪妍討好的笑容。
“謝謝阿娘。”
“好了，回去休息吧。”
看著李雪妍逃離的背影，秦氏也只能輕嘆一聲。
李雪妍洗漱完畢後就回了閨房，關好房門，把藏起來的紙拿出來展開。
看著上面的字跡，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姑娘好文采。”
夸贊自己一句，把紙收好，免得被發現。
~~~~~
兩天後。
距離元夕節只有一天了，李雪妍無聊的坐在閨房中，因為上次回來的太晚，被罰禁足三日，這兩天她只能待在府中老實的看書。
把手里的詩經扔到一邊，長長吐出一口氣。
“好無聊啊~”
對于性子跟高陽不相上下的李雪妍來說，禁足可以說就是折磨。
“咚咚咚”
“小姐，長樂公主到訪，老爺夫人都不在，你看...”
“吱嘎”
小侍女還沒把話說完，房門就被打開，李雪妍一臉欣喜的說道︰“堂姐來了？”
小侍女被嚇了一跳，拍了拍初具規模的小胸脯，“長樂公主在客廳呢。”
李雪妍眼楮一亮，他們向來形影不離，那...
“皇姐~”
一路小跑，還沒跑到客廳，她壓不住開心的聲音就傳進了李麗質的耳朵。
抬起頭，就看見李雪妍跑了過來。
嘴角微微上揚，輕柔的嗓音從她口中傳出，“慢一些，別摔了。”
李雪妍看見這客廳之中只有李麗質一個人，不由得一愣。
“皇姐今日怎麼過來了？”
恢復一下心神，李雪妍給李麗質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今日正好路過，心血來潮想來看看你。”
李麗質拉著她坐下，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微笑，“那晚回來的是不是有些晚了？堂嬸有沒有責罰你？”
李雪妍臉上的笑容一僵，“抄書一個時辰，再加禁足三日。”
壓不住的嘴角瘋狂上揚，李麗質捂嘴偷笑兩聲，“也是我的錯，沒跟堂嬸說一聲。”
李雪妍連連擺手，“不必不必，也是我平日里惹阿娘生氣太多次，那晚也只是一個由頭罷了。”
“看來我們雪妍妹妹也是個活潑的性子。”李麗質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調笑她一下。
李雪妍小臉微紅，眼神略微躲閃，“沒有，我不是。”
“怕的什麼？想我小的時候，假裝氣疾發作不知道多少次，只為了跑出宮去游玩，為了這個，阿耶阿娘罰我抄書不知道多少次。”
想起兒時，李麗質輕笑一聲，一張俏臉也微微發紅。
大多數都是為了跑去村子里找莫問，仔細想想，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李雪妍的臉色立馬變得有些怪異起來，“真的？”
“咳~當然是真的，為了這個，夫君也不站在我這邊，好幾次都熬一些特別苦的藥出來讓我喝。”
李麗質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頭，都不記得被苦藥折磨了多少次了。
李雪妍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被眾多長輩喜愛的皇姐也有這一面啊？”
李麗質也笑了笑，拿起旁邊放著的畫卷，“今日來此，也是為了給你送樣東西。”
李雪妍看著遞到面前的畫卷，疑惑抬頭，“這是...？”
“打開看看。”李麗質神秘一笑，“看看喜不喜歡。”
李雪妍解開綁著畫卷的繩子，慢慢展開。
“漫天火雨映長空，點點繁星照玉容。
此生無悔夢月宮，只嘆緣淺太匆匆。
回首煙花如舊夢，少年心事已成空。
不負韶華一場風，流年似水去無蹤。
莫將遺憾留夢中，再續良緣見長虹。
倘若此生終為空，亦願來世共蒼穹。”
李雪妍一字一句的讀完，心中陣陣酸澀，壓下想哭一場的沖動，努力保持笑容。
“皇姐，這是...”
李麗質笑著點點頭，“那日回去以後，總覺得這詩不好，太過傷感，就讓夫君給續寫了一下，妹妹看著可還滿意？”
李雪妍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難以言喻的酸楚，嘴角盡力保持著微笑。
“滿意，多謝皇姐，也多謝姐夫。”
李麗質輕笑一聲，“我坐了這麼久，妹妹也不說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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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妍雜亂的思緒被驚醒，手忙腳亂的收好畫卷。
眼見旁邊也沒有侍女在，就親自倒了杯茶，端到李麗質面前。
“皇姐用茶。”
李麗質面色古怪的笑了笑，伸手接過。
“多謝妹妹了，一家人也不必如此客氣。”
心思雜亂的李雪妍並沒注意到，自己現在跟給當家主母敬茶一樣的動作，也沒注意的李麗質眼中的笑意。
現在她腦子里全是那首詩的最後一句。
所以這一世沒有機會嗎？
李麗質輕輕喝了口茶，“妹妹元夕節可有時間？”
李雪妍猛然回神，“啊？皇姐說什麼？”
“元夕節妹妹可有時間？每年我們都會看花燈游會，阿耶阿娘也會在的。”
李麗質無奈重復一遍，“夫君不在的一年里，都是你陪著我們，怎麼樣？要不要陪我們一起游會？”
李雪妍低沉的心情激起一絲浪花，“我...”
“就這麼定了，元夕節那日，我親自來接你。”李麗質拍板定下，決定下元夕節行程。
回程路上，李麗質坐在馬車中，手托香腮，輕輕嘆了口氣，嘴里嘟囔一句，“唉~本公主真是欠了你的，你惹得風流債還要我去操心。”
李雪妍的閨房中。
看著手中畫卷上的楷書，眼眶微微發紅。
明明說了‘莫將遺憾留夢中’，為什麼又說‘亦願來世共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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