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這突如其來、毫無征兆的一問，瞬間讓程洛風陷入了短暫的驚愕之中，以至于一時間竟然語塞難言。
然而，僅僅片刻之後，程洛風那敏銳的思維便迅速恢復運轉，他當即做出回應道︰“白老板，請你听我說，對于我去見何人，其實並不重要。
正如我一直強調的那樣，如今咱們可是身處同一條船之上啊！”
盡管他表面上看起來神色平靜如水，仿佛波瀾不驚，但實際上其內心深處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莫非自己與總政保衛部干事莊明哲私下會面之事已然被白子墨所察覺？
但是很快，程洛風又憑借著強大的心理素質將這個念頭強行壓制下去，並最終予以否定。
畢竟，那次與莊明哲的會面安排得極為隱秘，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白子墨絕無可能知曉其中內情。
想到此處，程洛風稍稍松了一口氣。
經過這番波折，程洛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從今往後無論是言語表達還是實際行動，都務必要慎之又慎，切不可輕易暴露自己真實的意圖和目的。
否則，一旦行差踏錯，不僅無法順利完成莊明哲交托給自己的艱巨任務，更有可能會導致全盤皆輸，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夠從一名身負嫌疑的罪犯搖身一變，成為堂堂副區長兼警局局長，這一切全都仰仗著莊明哲在背後精心策劃和巧妙運作，無論如何都決不能將這件事情辦砸。
白子墨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楮，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程洛風，仿佛要透過他的外表看穿其內心深處的秘密。
就在這時，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之色，雖然只是稍縱即逝，但卻沒能逃過白子墨的法眼。
這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瞬間引起了白子墨的警覺，使得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剛剛程洛風所說的那番話究竟有幾分真假。
難道其中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真相嗎？還有，程洛風這幾天究竟見了誰呢？這些疑問如同層層迷霧一般籠罩在白子墨心頭，令他難以釋懷。
沉思片刻之後，白子墨冷冷地開口道︰“行吧，程局，那我就等著你早日將伍江殺害王晉龍兒子的證據交到我的手上。
你動作可得快點兒啊，萬一晚了，這證據恐怕就派不上用場了。
那樣一來，你在我心目中的價值可就要大打折扣！”
說完，他拉開車門，然後瀟灑地下車，帶領著身後的一眾手下揚長而去。
待到白子墨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程洛風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略顯緊張地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會兒，隨後掏出了一個顏色鮮紅、外形酷似磚頭，但只有巴掌那麼大的特殊通話器。
如果此時白子墨能夠看到這個物件，定然一眼就能認出它是部隊所專用的通訊設備。
程洛風迅速撥通了電話，壓低聲音對著話筒說道︰“莊干事，我已經按照你之前的指示和白子墨達成了共識。
但是，通過剛才跟他的接觸，我發現他似乎對我來見你這件事情產生了一些懷疑，而且追問了好幾次。
你說，他該不會已經察覺到了你的存在吧？”
“老程，你盡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電話那端，莊明哲的嗓音猶如一口沉穩的古鐘，緩緩地傳了過來︰“子墨這孩子不是一般人，腦子靈光得很，能力也是出類拔萃。
所以呢，只要你行事謹慎一些，不露出破綻，他絕對不可能察覺到你在背後默默地幫襯著他。
我之所以會找上你呀，可不單單只是因為你是個出色的警察，更重要的是想讓你充分利用自己當下的這個身份，竭盡全力去阻止他在黑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失去控制。
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他誤殺任何一個善良無辜之人，這已經是我的底線要求，清楚了嗎？”
听到這里，程洛風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凝重起來︰“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說實在話，我又何嘗願意眼睜睜看著他鑄成大錯，殺害那些無辜之人呢？
只不過截至目前來看，他所除掉的對象都有著確鑿的犯罪記錄。
就拿那個水泥廠的老板黃星文來說吧，此人平日里也是劣跡斑斑，干了不少違法亂紀的勾當，所以警方並沒有過度追究。”
莊明哲稍稍松了一口氣，但語氣依然嚴肅︰“如此看來，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只要他內心深處尚存那麼一丁點兒的軍人良知和底線，或許我們就能及時將他從引回到正路上來，不至于讓他徹底踏上那條無法回頭的不歸之路啊！”
莊明哲的聲音听起來沉重而又憂慮，其中蘊含的擔心之情更是溢于言表︰“老程啊，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務必要牢記在心，必須在暗地里給予他協助。
但同時也要萬分謹慎，絕對不能讓他察覺到你的真正意圖。
你要營造出這樣一種假象，那就是如今的你，程洛風已經完全被利益和權勢所蒙蔽，變得貪得無厭、欲壑難填！”
程洛風毫不猶豫地回應道︰“莊干事，請放心吧，我非常明白你的意思，一定會加倍小心行事的。”
然而就在這時，莊明哲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低沉，甚至還夾雜著些許愧疚之意︰“老莊啊，如果按照我們目前制定的計劃一直發展下去，那麼你自身恐怕將會面臨極大的危險！
你的貪得無厭必定會引起子墨的反感，也許某一天當你們之間產生沖突時，他極有可能會對你痛下殺手啊！”
盡管听到如此令人心驚膽戰的警告，程洛風卻依舊表現得異常堅定，話語之中毫無半分遲疑︰“莊干事，關于這一點，我心中自然有數。
能夠為咱們國家保住像子墨這樣一位實力超群的兵王，就算最終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無怨無悔！”
听完程洛風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後，莊明哲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地掛斷了電話。
他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嘴里輕聲呢喃著︰“子墨啊，我所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但願你無論如何都不要逾越那條底線，畢竟現如今可是有無數雙眼楮正緊緊地盯著你呢！
不然，你恐怕真有一天會落入萬劫不復，到那時，我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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