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仙街道警所里。
白子墨這次沒被帶去審訊室，而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一間小型會議室中，對面坐著組長朝樂成和一個女警員。
“警官，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是不是該放我走？”
白子墨滿臉焦急，嚷嚷著︰“我在這兒都坐了兩個多小時，我得趕緊回去安撫受傷的工人，可不能影響我做生意啊！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對方能給我五十萬賠償，我肯定撤訴！”他心里也明白，把他留在這里就是在拖時間呢。
“放心吧，只要你沒啥事兒，我們肯定會放你走的，你的要求我們也會跟對方提。”
韓樂成一邊擺弄著手上的筆，一邊隨口問了一句︰“白老板，你剛回到隆武區的時候，有沒有去過烏江麗苑小區？”
白子墨心里立刻警覺過來，這是要套他話呀，看來他們對張森的死還沒放棄。
他也不隱瞞，回答道︰“當然去過，那住著我哥嫂，我回來去看看他們不是很正常嘛！”
“那你還記得是幾點到的烏江麗苑小區嗎？”韓樂成跟聊天似的，又問了一句。
白子墨假裝思考了一會兒︰“這都過去好些天了，具體時間我還真記不清了，不過應該是上午吧。”
他又好奇地問了一句︰“我說警官，我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去哥嫂家，這跟我公司被砸好像沒啥關系吧？”
“哦，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多心哈！”韓樂成笑著打了個馬虎眼，他這是在等程洛風從伍江那里帶人回來，故意拖延時間。
而且程洛風還特意囑咐他，趁機多問問白子墨關于烏江麗苑的事，沒想到白子墨的警覺性這麼高。
“我沒多想！”白子墨“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厲聲說道，“你有什麼話直說，別他媽的磨磨唧唧的，你們是不是懷疑我嫂子的兄弟張森是我殺的？”
白子墨突然把話挑明，這讓韓樂成吃了一驚，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平日審訊過那麼多人，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被問住。
他被白子墨那強大的氣場給鎮住了。
韓樂成不知道的是，白子墨以前是真正手刃過悍匪的人，也審訊過很多亡命之徒，他的這點小把戲實在是太經不起看了。
“白老板，你別生氣，我就是隨口一說。”韓樂成面對白子墨的怒火，趕忙解釋道。
“不管你是不是隨口一說，我希望你們搞清楚一件事，如果有證據證明是我殺了人，我肯定甘願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沒有證據，就別在這兒瞎懷疑人！”白子墨的語氣很嚴肅。
“那是，那是！”韓樂成感覺自己有點慌了神，他根本沒有辦法詢問白子墨。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可就走了，要是有什麼事兒，直接跟我的律師聯系就行！”白子墨說著就站了起來。
韓樂成急忙上前想要攔住，可白子墨一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韓樂成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他作為一名執法人員，也見過不少大場面和罪犯，可像白子墨這麼凶狠的眼神，他還是頭一回見。
他這時才相信了所長程洛風說的話，這人不簡單，這種能殺人的眼神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出來的，肯定是在長期的戰斗中磨練出來的，或者說，是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才有的。
韓樂成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剛準備再上前阻止，會議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程洛風走了進來。
韓樂成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終于完成程洛風交代的任務，把白子墨給留到他回來。
程洛風對韓樂成說道︰“你們都出去吧！”
韓樂成一听，如蒙大赦，緊張的心情瞬間放松下來，“哧溜”一下就鑽出了會議室。
等他出來後，才發現自己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後背也是濕噠噠的，不禁感嘆道︰“這人可真不簡單啊，我看所長腦子也不太好使，跟這種人較什麼勁呢！”
程洛風抬手指了指座位︰“白老板，我剛去伍江那兒了，把帶頭鬧事的馮澤也帶了回來，就是想給你一個交代。”
白子墨一听，也不廢話，直接坐回了座位上︰“程所，我是受害者，也是正當防衛。
我看你是個好警察，知道很多事兒你也不好處理，我剛剛跟你的人說了，只要對方賠我一百萬，這事兒就翻篇，我也不告了。”
“你剛才不是說五十萬嗎？怎麼突然就一百萬了？”程洛風一臉的無語，他進來之前可是仔細看過筆錄本的，這家伙難道是失憶了？
“剛才是你的人問我，我就說五十萬，現在可是你程大所長親自來，那不得跟你的身份匹配嘛，所以就一百萬。”白子墨往椅背上一靠，不緊不慢地說道。
程落風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知道白子墨這是在故意刁難他︰“白老板，你還是拿出點誠意來吧。
你公司的損失和人員的治療費用，我們都請專業人士評估過了，最多也就二十萬，而且還是往高了估的。
你這獅子大開口，怕是沒人敢應承下來，你還是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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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什麼情況你心里應該很清楚，他要是不答應賠償，找幾個人來背鍋，你也討不到半點兒好處。”
“怎麼？听你這話，一身正氣的程所長，好像在幫人求情，這可不像你的風格。”白子墨斜眼瞅著程洛風。
程洛風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想做個正義的警察，可好多事，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剛把馮澤從伍江那兒帶出來，在車上就接到了區里一位重量級領導的電話，雖然就聊了那麼幾句，半句沒提伍江的事兒，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讓他趕緊把人給放了。
就算他心里不情願，也只能先應下來，不過提出了要給受損一方賠償的要求。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哪怕懷疑白子墨是殺張森的嫌疑人，可現在白子墨是受害者，他就得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量為對方爭取賠償。
而他的堅持，給他打電話的領導顯然很不高興，但最後也沒說什麼，就把電話掛了。
他又看著白子墨，反問道︰“白老板以前也是保家衛國的軍人，據我所知，應該不是普通的軍人吧，那你怎麼會進大牢呢？
雖然你的資料不多，但我覺得這里頭肯定有不少故事吧！”
“這里頭的故事可多了，還特別精彩，要是有機會，一定講給程所長听。”
白子墨當然明白程洛風的意思，語重心長地提醒了一句︰“我以前跟程所長一樣，雖然任務不一樣，但我也希望這個國家能平平安安的，可沒想到最後卻進了大牢，希望你可別步我的後塵啊。
要是你哪天真走上這條路，我肯定會來看你，雖說我們倆認識沒多久，但你這人還挺值得我敬重的。”
“謝了！”程洛風冷不丁又冒出一句，“白老板，這兒沒監控沒錄音，我就想問問，張森真的是被你嫂子干掉的嗎？”
白子墨咧嘴一笑，答非所問地道︰“你要是能找到證據，盡管來抓我好了！”
程洛風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點了點頭︰“白老板，等我找到證據，肯定不會輕饒你的。”
他深吸一口氣︰“行啦，你可以走了！你要是就想要五十萬賠償，我可以跟伍江說說，要是一百萬的話，那我勸你還是自己去起訴得了。”
“既然程所長都這麼說了，我肯定听你的！”白子墨很是爽快地伸出手，“程所長，這次也算是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不過可能也會給你惹來不少麻煩，對不住了！”
程洛風緊緊握住白子墨的手︰“我不在乎這些，生死我早就看淡了，不過我也提醒白老板一句，任何時候千萬別忘了自己曾經是名軍人。”
他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僅搶了辦案權把孫康和孫志杰給得罪了，還跟伍江結下了梁子，但他壓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白子墨在背後搗的鬼。
“謝謝程所的提醒！”白子墨輕笑了一聲，“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
看著白子墨離開的背影，程洛風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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