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進辦公室時，谷老師摘下黑框眼鏡，指尖輕輕按壓著酸澀的眼窩。窗台上的君子蘭在秋風中搖曳，將她利落的短發剪影投在《蔣燕妮專輯籌備表》上。"燕妮那邊催了幾次，想提前發專輯。"她摩挲著文件邊緣，真絲襯衫的領口隨著說話起伏，"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凌晨轉動著鋼筆，筆尖在台歷上點出細密的節奏︰"至少湊夠十四首精品。"他抽出抽屜里的作曲草稿，最新的《絲路回響》旋律線旁還沾著咖啡漬，"等飛圖和星海共建的錄音棚落成，正好用頂級設備錄制。"他忽然抬眼，鏡片後的目光帶著笑意，"谷老師，您就等著驗收我的"壓箱底作品"。"
谷老師輕笑出聲，將星海音樂學院的合作意向書推過去︰"明天我就去和老院長面談，爭取把工作室落成時間再往前趕。"她頓了頓，從文件夾里抽出張照片——十二個身著刺繡旗袍的姑娘懷抱琵琶、古箏，在舞台追光燈下宛如古畫中走出的樂仙，"對了，你構思的"十二樂坊"超乎想象的成功，院長說這是民樂現代化的突破性嘗試。"
照片邊角還帶著油墨香，凌晨湊近細看，姑娘們手中的樂器竟混搭了馬頭琴與箜篌。"讓她們主攻四大歌手的改編曲。"他的手指劃過照片，"下周就安排校園巡演，用實戰打磨默契。"說著又抽出服裝設計圖，東方龍男款的雲紋刺繡與鳳姿天下女款的百鳥朝鳳圖案在燈光下交相輝映，"舞蹈隊和千色服裝的聯動效果如何？"
"比預想的還要驚艷。"谷老師推了推眼鏡，眼中閃過欣慰的光，"編舞老師把《鐵血丹心》和龍紋戰甲結合，《明月夜》配上水墨紗裙，校領導看完彩排直說要推薦去春晚備選。"她望著年輕人伏案標注巡演路線的側影，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已爬上案頭，將那些縝密的計劃鍍上一層銀邊。
暮色漫進辦公室，凌晨忽然停下標注巡演路線的筆，墨尖在"深圳大學站"的字樣上洇開一小片痕跡。"林沫怕是趕不上校園巡演了。"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鏡，目光掃過台歷上移民手續辦理的截止日期，"蔣燕妮能頂上。"
谷老師取下黑框眼鏡擦拭鏡片，露出眼角細細的紋路︰"燕妮倒是能扛大梁，可林沫那些高音......"
"正是要用她的不同。"凌晨起身從文件櫃抽出《千千闕歌》的曲譜，泛黃的紙頁在指間簌簌作響，"林沫的高音像清亮的銀鈴，蔣燕妮的嗓音卻帶著砂紙磨過金屬的沙啞。"他忽然哼起《明月夜》的旋律，前半句用清亮調子，後半句陡然壓成沙啞質感，"同樣的歌，燕妮能唱出歷經滄桑的味道。"
谷老師若有所思地點頭，窗外的梧桐樹影在她素白襯衫上搖晃。"《我的未來不是夢》或許也能試試。"她翻開歌詞本，"用這種略帶砂礫感的聲線唱奮斗主題，倒是新鮮。"
"就這麼定！"凌晨抓起紅筆在節目單上圈畫，"除了她的《是否》，再加五首林沫的代表作。"他頓了頓，在蔣燕妮名字旁畫了個火焰標記，"讓服裝組做幾套做舊牛仔外套配改良旗袍，往搖滾混搭國風的路子上走。十二樂坊的民樂一襯，絕對震撼。"
秋風卷起桌上的歌譜，谷老師望著年輕人眼中跳動的火苗，忽然覺得這場意外的換人，或許會成為巡演最耀眼的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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