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水拍打著堤岸,何文軒站在風雅頌文化傳媒頂樓,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事如潮水般涌來。多年前,他帶著未竟的商業抱負回到老家石坎,卻在與女兒何靜茹的誤會沖突中漸行漸遠。如今歸來,看著女兒將千色服裝打造成行業新銳,他終于明白,血脈相連的羈絆比固執更值得珍惜。
"大伯公,這是鄒瑜整理的新專輯策劃案。"凌晨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接過方案,泛黃的紙頁上,娟秀的字跡條理清晰,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專業與用心。何文軒想起當初堅持讓外孫女進入公司做助理時,凌晨眼中的不解與疑惑。那時他並未多做解釋,只是在心底默默勾勒著一幅藍圖——他要將自己畢生的商業智慧,化作養分,澆灌在鄒瑜這棵幼苗上。
在鄒瑜入職的日子里,何文軒總是不動聲色地觀察。她跟著凌晨穿梭于錄音棚與演唱會現場,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到後來能獨自協調數十人的團隊;面對合作方的刁難,她不卑不亢據理力爭;在策劃方案陷入僵局時,她總能提出新穎獨到的見解。看著外孫女在磨礪中迅速成長,何文軒欣慰地笑了。
當千色服裝在凌晨的支持下站穩腳跟,當鄒瑜在風雅頌獨當一面,何文軒知道,是時候功成身退了。他重新回到西關茶樓,紅木八仙桌旁,老友們的談笑聲依舊。氤氳的茶香中,他講述著年輕時的商界風雲,卻不再執著于未竟的事業。如今,他的心願已了——女兒的服裝王國蒸蒸日上,外孫女也在傳媒領域嶄露頭角。
暮色漸濃,何文軒端起茶杯,望著窗外騎樓斑駁的光影。人生如茶,濃淡相宜,此刻的悠閑,何嘗不是另一種圓滿?而在城市的另一頭,千色服裝的縫紉機仍在飛轉,風雅頌的錄音棚里歌聲悠揚,屬于新一代的傳奇,正在繼續書寫。
深褐色的廣式太師椅吱呀作響,何文軒捏著紫砂壺的手微微發緊。窗外的西關大屋飄來煲仔飯的焦香,卻驅散不了他眉間的陰雲。案頭擺著紅星陶瓷廠寄來的樣品照片——凌晨設計的鎏金觀音像線條流暢,蓮花座上的釉色流轉如真,青花瓷盤上的嶺南荔枝圖栩栩如生,可這些精美的成品非但沒讓他安心,反而讓擔憂愈發深重。
"阿伯,這是廣交會反饋的訂單數據。"管家遞來的牛皮紙袋里,香港客戶的樣品訂單整齊碼放。何文軒反復摩挲著"禪意系列佛像首批試產200件"的字條,耳邊卻不斷回響著兒子電話里略帶興奮的聲音︰"爸,這批貨我們打算三個月內出窯!"三個月,對于需要反復燒制的高溫陶瓷來說,太倉促了。他仿佛看見兒子在車間里來回踱步,工人們汗流浹背地趕工,而那些承載著期望的泥坯,正脆弱地躺在窯爐里。
想起前日凌晨來訪時說的話︰"舅舅的陶瓷廠有底蘊,只是缺些打開市場的巧思。"年輕人眼中的篤定讓他點頭認可,可真到兒子身上,那些理性的判斷卻被親情攪成了亂麻。他想起何創輝幼時在陶瓷作坊里玩耍,沾了滿身陶泥的模樣;想起自己遠赴南洋前,兒子攥著他衣角哭喊的場景。如今那個追著父親跑的孩子,已扛起整個紅星陶瓷廠的興衰。
深夜,何文軒輾轉難眠,起身翻出壓在樟木箱底的舊賬本。泛黃的紙頁上,記錄著祖父輩經營陶瓷商號的點滴︰"燒制需擇吉日,窯溫當觀天象,次品萬不可售"。他摩挲著那些用朱砂圈出的批注,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擔憂或許正是源于對兒子的期待——期待他既能延續家族傳承,又能在新時代闖出一片天。
第二日,晨光初露,何文軒撥通了兒子的電話。听筒里傳來陶瓷廠嘈雜的背景音,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著歲月沉澱的溫和︰"阿輝,不急,好瓷要慢慢燒。"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後,傳來一聲帶著笑意的回應︰"爸,我明白。"窗外,木棉花隨風飄落,何文軒望著遠處的珠江,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些許——或許,他該像信任凌晨那樣,也信任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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