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斜地鋪進中大專家樓的客廳時,凌霄正扶著實木餐桌練習走路,藕節似的小胳膊緊緊攥著桌沿,肉乎乎的臉蛋因為用力漲得通紅。他突然松開手,趔趄著向前撲了兩步,奶聲奶氣地喊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哥——”,話音未落就一屁股坐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這聲奶音瞬間點亮了整個屋子。小楊帆“哇”地歡呼起來,連正在廚房端菜的陳秋菊都探出頭張望。凌晨快步上前將弟弟穩穩抱起,用臉貼過輕輕蹭著凌霄肉嘟嘟的臉頰,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揮舞著沾滿口水的小手去抓哥哥的鼻子。卓群靚媽笑著用圍裙擦了擦手,眼角笑出細密的紋路︰“這孩子最近就愛粘人。”她伸手刮了刮凌霄的鼻尖,小家伙立刻歪著腦袋往她懷里鑽,嘴里還嘟囔著只有自己能懂的“嬰語”。
餐桌前,凌霄坐在特制的兒童椅里,攥著勺子努力往嘴里扒拉南瓜粥,橘色的湯汁順著下巴流到圍兜上。凌晨時不時夾起炖得軟爛的胡蘿卜丁喂他,逗得小家伙揮舞著勺子,含混不清地喊著“還要”。炖雞湯的香氣氤氳在暖黃的燈光里,啞巴阿生打手語講述著白天院里的趣事,陳江梅、陳秋菊姐妹笑著幫忙補充細節。凌霄突然舉起沾滿飯粒的小手,奶聲奶氣地說了句“愛——”,雖然發音不全,但全家人都默契地讀懂了這份笨拙又溫暖的告白。
卓群靚媽看著凌晨耐心喂弟弟吃飯的模樣,眼眶微微泛紅。她深知這個繼子看似風光無限的背後,藏著多少日夜顛倒的辛勞。從白手起家打造商業版圖,到在學業與創作間艱難平衡,凌晨從未抱怨過一句,卓群靚媽心疼著凌晨。此刻,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別急,慢慢吃,不要累壞了身體,家里永遠是你歇腳的港灣,你得空就回家吃飯,別蹦得太緊了。”窗外,月光爬上樹梢,為這場難得的團圓宴鍍上一層溫柔的銀邊。
卓群靚媽用公筷又給凌晨夾了塊冒著熱氣的梅菜扣肉,眼底滿是心疼︰“天天連軸轉,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話音未落,凌晨已笑著用空碗接住,故意夸張地咬下一大口,油亮的肉汁順著嘴角溢出也顧不上擦︰“靚媽您看,我這不是壯得像頭牛?從小練武的底子,再熬幾個通宵都沒問題!”說著還擼起袖子,展示並不明顯的肱二頭肌,逗得小楊帆捂著肚子直笑。
啞巴阿生立刻比劃起一連串手勢,黝黑的臉上漲得通紅,咿咿呀呀地配合著。他先模仿凌晨揮拳練武的樣子,又張開雙臂比劃出一個大大的圓,最後指了指凌晨的碗,意思是“吃得飽、有力氣”。陳江梅倚在廚房門框上,繡著碎花的圍裙還沾著面粉,聞言笑得眉眼彎彎,眼角梨渦若隱若現,伸手輕輕戳了戳阿生的後背,嗔怪他比劃得太用力。
凌晨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嘴角不自覺揚起溫柔的弧度。自從阿生某次在暴雨天背著發燒的陳江梅求醫,後來阿生又借錢給陳紅梅寄回家去修理塌房,兩人之間便多了份別樣的默契。此刻看著阿生緊張得手舞足蹈,而陳江梅悄悄用手帕替他擦去額角的汗珠,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說阿生哥,你什麼時候與紅梅姐領證結婚?”
這話驚得陳江梅的手帕差點掉在地上,阿生漲紅著臉連連擺手,卻又偷偷瞥向心上人,見她羞赧地低下頭,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自己也跟著傻笑起來。飯桌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凌霄被氣氛感染,拍著高腳椅“啊啊”亂叫,將南瓜粥濺得滿桌都是。
卓群靚媽一邊用紙巾擦拭凌霄的小臉,一邊嗔怪地看了眼凌晨︰“就會打趣人。”可眼底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暖黃的燈光下,飯菜的香氣混著歡聲笑語,將所有人的心都熨得柔軟妥帖。
凌晨半倚在藤編餐椅上,任由溫暖的燈光淌過眉梢。過去兩個多月,他像一只不停旋轉的陀螺——白天穿梭在中大課堂與出版社之間,深夜則蜷在工作室勾勒漫畫分鏡,連軸轉的日程表上密密麻麻排滿了商業談判、演出策劃和創作截稿的節點。此刻,蒸騰的飯菜香氣裹著凌霄軟糯的咿呀學語,竟讓他恍惚間生出一種久違的安定感。
他端起青瓷碗,輕輕抿了口卓群靚媽精心熬制的蓮藕排骨湯,清甜的滋味順著喉嚨滑入胃里,驅散了多日的疲憊。小楊帆正繪聲繪色地描述校園里的趣事,說到精彩處,馬尾辮隨著搖晃的身子甩出活潑的弧度;凌霄坐在兒童椅上,肉乎乎的小手抓著蒸得軟爛的山藥條,吃得滿臉都是米糊糊,時不時抬起頭,用沾著飯粒的小嘴“咯咯”笑出聲。
卓群靚媽悄悄往他碗里添了塊炖得酥爛的牛腩,輕聲道︰“多吃點,看你都瘦了。”凌晨喉頭微哽,佯裝大口咀嚼,卻在咽下食物的瞬間,嘗到了幾分酸澀的暖意。
窗外,月光爬上梧桐枝椏,將斑駁樹影投在雕花玻璃窗上。凌晨望著滿桌的熱鬧,忽然覺得,那些熬夜改稿的困倦、商務談判的緊繃,都在這一刻有了具象的意義。或許正是這些瑣碎卻溫暖的日常,才是支撐他在創作與事業的浪潮中不斷前行的力量。他端起酒杯,與卓群靚媽輕輕踫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出細碎的光,映照著一家人的笑顏,恍若定格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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