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六的陽光輕柔地透過窗戶，灑在凌晨仍帶著幾分倦意的臉上。中大79級中文系的同學們正興奮地組織著前往華南植物園的秋游，校園里滿是青春的活力與歡聲笑語。然而，凌晨卻告假沒有參與這次活動，他心中有著更為重要的事。
他早早便約好了大伯公，兩人一同來到珠江河邊濱江路的小洋樓。這座小洋樓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靜謐，帶著歲月沉澱的韻味。周圍，珠江水悠悠流淌，江風輕輕拂過，送來絲絲清爽。
一走進小洋樓，便能聞到淡淡的木質香氣。凌晨和大伯公分工協作，大伯公負責將一些陳舊的家具小心地挪到合適位置，而凌晨則手持雞毛撢子，仔細地清掃著每一處角落的灰塵。陽光透過窗戶，灑下一道道明亮的光線，灰塵在光線中飛舞，仿佛在訴說著這座洋樓的往昔故事。
他們擦拭著木質的桌椅，那光滑的表面在擦拭下漸漸煥發出嶄新的光澤。隨後，凌晨從屋外搬來幾盆精心挑選的綠植，擺放在客廳的角落，瞬間為這略顯古樸的空間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接著，他又將一幅自己畫的山水的畫卷，小心翼翼地掛在牆上，那山水間的意境仿佛將整個空間都帶入了一片寧靜悠遠的世界。
在布置的過程中，凌晨腦海里不時浮現出曉薇的身影，他想著，若曉薇能來到這里，看到這精心布置的一切，定會露出那讓他魂牽夢繞的笑容。隨著時間的推移，小洋樓在兩人的努力下，逐漸煥然一新，溫馨而雅致。
這棟小洋樓宛如隱匿在繁華都市中的一顆明珠，承載著歲月的痕跡與往昔的榮光。二樓，主人房獨佔一隅，不僅空間寬敞，還配備了獨立衛生間，這在六七十年代，無疑是奢華的象征。而在扶梯口旁，那間大的公共衛生間同樣引人注目，里面的進口馬桶，光潔如新，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曾經的高級享受。
除主人房外，二樓還有五間房間。其中，僅有一間客房與主人房一樣，擺放著古樸典雅的紅木家具和床榻。這些紅木家具紋理細膩，散發著淡淡的木香，彰顯著往昔主人的不凡品味。而其余四個房間，此刻卻空空蕩蕩，唯有陽光透過窗戶灑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凌晨深知，要讓這小樓重煥生機，還需不少物件填充。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本子，認真地在上面登記著所需采購的物品，以便大伯公與啞巴阿生按單采買。
順著木質樓梯緩緩而下，樓下別有一番天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廚房，櫥櫃雖略顯陳舊，但空間布局合理，稍加修繕，想必能成為烹飪美食的絕佳之地。緊挨著廚房的，是一個同樣寬敞的公共衛生間，設施一應俱全。
再往前走，便是一個極為寬敞的房間，從布局和裝飾風格來看，應是曾經的會客室。房間里雖已無太多陳設，但不難想象當年賓朋滿座、談笑風生的熱鬧場景。而在會客室旁，有一個相對小巧的房間，凌晨猜測這里以前或許是保姆居住的地方。
最後來到大廳，這里空間開闊，采光極佳。在大廳的一個角落，靜靜擺放著一台雅馬哈牌鋼琴。鋼琴的琴身散發著柔和的光澤，琴鍵仿佛在等待著有人再次奏響美妙的旋律。凌晨不禁猜想，出租方許科長的哥哥家中，想必有孩子熱衷于學習鋼琴，也唯有上流社會人士，才會在當時就有如此高雅的生活格調與追求。
大伯公一邊在樓里踱步，一邊興致勃勃地規劃著，他指著樓下那個小房間，語氣篤定地對凌晨說︰“這小房間，拿來當雜物房再合適不過了。平日里那些零零碎碎的物件，都能規整地放在這兒，既不佔地方，又方便取用。” 隨後，他又將目光投向大房間，眼神中透著獨到的見解，“這個大房間呢，做一個會客茶室，再用酸枝或紅木家具來裝點。你想想，這兩種木材不僅質地優良，而且極具保值空間，隨著時間推移，那價值可不得了。” 大伯公的品味和格局，著實讓凌晨欽佩不已。
凌晨連忙點頭稱是，笑著回應︰“大伯公，您這建議太妙了。我最近賣電子表，還真賺了不少，再加上寫稿子得來的稿費，資金方面倒不是問題。” 大伯公听聞，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說道︰“我就是知道你現在進項闊綽，才想著給你推薦酸枝或紅木，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兒。”
接著，大伯公把話題轉到了外面的大廳，他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手在空中比劃著︰“這個大廳啊，咱們把它打造成一個樂隊練習室。你瞧瞧，周邊離鄰居都有幾十米遠，左邊呢，離大元帥府還有幾十米遠的綠化緩沖帶，在這兒奏樂練歌，根本不用擔心會影響到別人。然後在大廳中央，做一個小小的演唱舞池，歌手站在上面表演，多有氛圍。”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廳上面原有的水晶燈，接著說道︰“再在水晶燈附近擺上一些舞台燈光，到時候，燈光一亮，這不就活脫脫是一個小型演唱會的現場嘛！能讓咱們的歌手有實實在在的演出效果。” 末了，大伯公補充道︰“至于還需要購置什麼音樂設備，這就得等谷老師來了拿主意，他可是這方面的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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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听後，不禁眼前一亮，覺得大伯公的主意實在是太棒了。他思索片刻後說道︰“大伯公，您說得太對了。在一樓大房間擺上一張2米長的紅木飯桌，再配上一套精致的茶台，這個會客室就基本成型了，平時招待客人，喝茶聊天，想想都愜意。” 大伯公听了，微微點頭，緊接著又說道︰“光這樣還不夠，在里面角落那里，再擺上一張古箏。古箏這物件，往那兒一放，整個茶室的格調就又提升了不少，那才叫完滿呢。” 凌晨听著大伯公的規劃，心中滿是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這小樓煥然一新、充滿活力的模樣。
大伯公目光在二樓剩余的幾間房里一一掃過，有條不紊地繼續規劃著︰“這樓里剩下的四間房子，咱好好安排安排。一間給你做書房，平日里你讀書寫作，需要個安靜又舒適的空間，在這兒能靜下心來，與書為伴，與文字共舞。再拿出一間做辦公室，你處理事務也方便。另外兩間就布置成客房，以後要是有親朋好友來，也有地方歇腳。” 說著，他又指了指那間相對較小的房間，“你住那個大房，我住這個小房子就好。”
凌晨一听，趕忙擺手拒絕︰“不行不行，大伯公，您住大房子，我睡小房間就可以。”
大伯公慈愛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凌晨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傻仔，听我說。我平時還是回恩寧路住，這邊主要是為了方便你接待客人和開展工作。你睡大房子，空間寬敞，更有利于你創作。你想想，你在中大的工作室畢竟是學校提供的，‘一朝君子一朝臣’，要是哪天領導換了，想法和意見不一樣了，把工作室收回了怎麼辦？到時候，這小洋樓就是你堅實的後盾，這大房間也能繼續給你提供創作的空間。”
凌晨听著大伯公這番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對大伯公充滿前瞻性的思考佩服得五體投地。是啊，大伯公經歷了那麼多風雨，見識深遠，看問題總是如此透徹。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更何況是這樣一位解放前就經歷過商業沉浮的老資本家大伯公，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珍貴的人生經驗，為凌晨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凌晨感慨地說道︰“大伯公，您考慮得太周全了，我之前都沒想到這些。听您這麼一說，我心里踏實多了。” 大伯公微笑著點點頭，兩人的目光交匯，傳遞著濃濃的親情與信任。
凌晨听著大伯公細致的規劃，心中滿是感激與認同，當即說道︰“大伯公，您想得如此周全，我心里特別踏實。等下我回到工作室，先拿五千元給您，您看這錢用來先購置些急需的家具。現在不像後來，有家具城那麼方便的購物平台，一切都只能仰仗您那些熟人介紹了。而且，咱也不能一下子把所有家具都買齊，得循序漸進。”
大伯公微微點頭，目光沉穩而睿智，他思索片刻後說道︰“嗯，先購置飯桌、椅子、茶台和辦公桌吧。這些都是眼下最需要的，能讓這房子盡快有個可用的模樣。家具這事兒急不得，得慢慢來。等我跟熟人那邊確定好了款式、價格，再叫啞巴阿生和阿勇去搬回來。”
說到這里，大伯公神情認真起來，開始跟凌晨分析起幾個幫手︰“阿生是自己人，做事穩當，這麼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值得絕對信任。還有阿勇這小子，雖然是廣州本地人，跟咱們認識不久，但人特別機靈聰明。他心里清楚誰能幫他賺錢，也明白怎樣能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是個心里有數的人，所以也可以信任。”
大伯公稍作停頓，繼續說道︰“還有阿醒，雖說腿腳有些不便，一個腳拐了，但為人特別踏實。安排給他的活兒，他都會盡心盡力去完成，用起來很讓人放心。”大伯公與凌晨你一言我一語，對幾個幫手的性格、特點一一分析，仿佛在精心繪制一幅未來工作與生活的藍圖，確保每一個環節都能萬無一失。
大伯公一邊在房間里踱步，一邊神情嚴肅地對凌晨說道︰“凌晨啊，你要跟江河、何雲露、林沫、路遠這幾個歌手簽約，這里面的門道可不少，尤其是權責和續約的問題，務必要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娛樂圈的事兒，復雜著呢，一不小心就容易掉進坑里。”
凌晨听著大伯公的叮囑，心中不禁想起前世刀大神的慘痛經歷。刀大神才華橫溢，創作出不少膾炙人口的歌曲，可就因為當初簽約時沒把條款細化，結果自己創作的歌曲被演唱者惡意霸佔，不僅聲譽受損，經濟上也遭受了巨大損失。想到這，凌晨心有余悸，趕忙說道︰“大伯公，您提醒得太及時了。我已經同谷老師仔細溝通過了，簽約的時候，一定會明確規定歌曲的所有權毫無爭議地歸屬于創作者。而且，要是歌手不續約了，之後所有的商業演出，都必須要有歌曲創作者的授權書，他們才能演唱。至于合作期間的歌手，按照合同約定自動獲得授權。”
大伯公停下腳步，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贊許地點點頭︰“嗯，你這麼做就對了。在商言商，合同就是保障咱們權益的武器，每一個條款都得謹慎對待。你能想到這些，還提前和谷老師溝通好，說明你做事有章法，考慮周全。咱們做這一行，就得把這些潛在的風險都提前規避掉，才能走得長遠。”大伯公的眼神中滿是對凌晨的認可與鼓勵，仿佛看到了他在未來事業道路上穩步前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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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公緩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招手示意凌晨也坐下，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凌晨啊，在這幾個歌手的事兒上，咱們可得心里有數。你看江勝伯與何新，他們倆對我那可是忠心耿耿的，而江河與何雲露是他們的孩子，知根知底，咱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栽培。這倆孩子，從品行到能力，都值得咱們花心思培養，以後說不定能成為咱們事業的得力助力。”
大伯公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林沫呢，她是林副主任的女兒，之前也對你有過幫助。林副主任在咱們這一片兒，人脈廣、威望高，林沫這孩子又懂事，于情于理，咱們都能放心啟用她。她背後的資源和關系，說不定能為咱們的事業添磚加瓦。”
說到這兒，大伯公微微皺眉，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但那個路遠，他是谷老師的學生。雖說谷老師是咱們信得過的人，可路遠畢竟不是咱們一路子的人，說白了，只能靠利益交換來維系合作。你得明白，娛樂圈這地兒，誘惑多，人紅了之後，難免會有人挖角。要是哪天有更大的利益擺在他面前，他很可能就動搖了。所以啊，對他，咱們得留個心眼兒，防患于未然。”
凌晨認真地听著大伯公的每一句話，不住地點頭，心中暗自佩服大伯公看人的精準和對局勢的清晰判斷。大伯公的每一個分析，都如同為他在復雜的娛樂圈道路上點亮了一盞明燈，讓他清楚地知道該如何與這些歌手相處，如何在事業發展中把握分寸，規避風險。
“大伯公，您說得太對了。我一定牢記您的話，在和路遠合作的時候，把該有的防範措施都做好，同時也盡量以公平合理的利益分配，讓他安心跟咱們合作。”凌晨目光堅定地說道。大伯公看著凌晨，滿意地笑了，眼神中滿是對晚輩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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