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聞言，心中快速權衡。
衛宮矩賢的魔術刻印雖然珍貴，但對他而言並非必需品。
魔術刻印是某種像是“新的器官”一樣的東西。
除了極個別的事例以外，只能與血緣者相匹配。
就算自己獲得了衛宮家族家傳的魔術刻印，也不能移植到自己身上。
對自己來說，真正有價值的，是衛宮矩賢關于時間操作的魔術理論和研究成果。
能拿到這部分，這次交易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可以。”陳羽點了點頭，“成交。”
得到肯定的答復，馬里斯比利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萎靡了下去。
他揮了揮手，聲音里充滿了疲憊與厭倦。
“東西會盡快送到你的手上……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他轉過身，背對著陳羽，重新望向那巨大的、已經失去了未來意義的迦勒底亞斯。
那背影，蕭瑟而落寞。
空曠的辦公室內，迦勒底亞斯無聲地轉動著，幽藍的光芒映照在馬里斯比利蕭瑟的背影上，顯得格外清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羽卻並沒有如他所言那般離開。
腳步聲的缺失讓馬里斯比利從失神中回過神來，他沒有轉身，只是帶著一絲不解與疲憊地問道“……你還有事？”
“君主•阿尼姆斯菲亞，我們在來一個交易吧。”陳羽的聲音平靜地響起，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你的夙願，或許還有實現的可能性。”
馬里斯比利的身形微微一僵。
他緩緩轉過身，灰敗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困惑與警惕。“你什麼意思？”
“別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法的存在。”
陳羽淡淡地說道。
“第二法……寶石翁……”馬里斯比利咀嚼著這個詞，隨即自嘲地笑了一聲，“你是想說，讓我去乞求澤爾里奇卿的憐憫，讓他用‘第二法’送我去往其他的平行世界？我早就考慮過了。”
他搖了搖頭，臉上是揮之不去的陰霾，“但那不可能。我無法說服他，魔道元帥不會為了我個人的理想，就輕易動用第二法。”
對于一個連警告都可以無視的人，執意插手自己收徒任務的人，寶石翁又怎麼可能會施以援手。
“那既然你當初留意到了冬木市出現的，與聖杯戰爭極其相似的職階卡。”陳羽不緊不慢地引導著話題，“難道就沒有再往深處想一想，這些卡片……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
馬里斯比利聞言，陷入了沉默。
他當然疑惑過。
那些卡片作為戰利品被協會回收後，他曾親自調閱過相關的研究報告。
報告的結論是，那些卡片上所蘊含的魔術理論，其復雜與精妙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構成卡片的要素，與愛因茲貝倫家族那並不完全的第三法技術有著本質的區別。
那是一種聞所未聞，卻又無比高深，自成體系的魔術。
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無法解析的奇跡。
“萬物皆有其源頭。”陳羽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敲擊在馬里斯比利的心弦上，“既然不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的東西，它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吧。”
馬里斯比利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陳羽看著他，終于拋出了那個顛覆性的可能性。
“君主閣下，你就沒有考慮過……這些職階卡，本身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嗎？”
“另一個……世界？”馬里斯比利瞳孔驟然一縮。
“沒錯。”陳羽點了點頭，“說不定在某個我們未知的平行世界里，依然還在進行著聖杯戰爭。而這些職階卡，就是那個儀式的一部分。”
這個猜測如同一道驚雷，在馬里斯比利的腦海中炸響。
他不是沒有想過平行世界的可能性，但他下意識地將其歸結為需要借助第二法才能觸及的領域。
可如果……是對方主動過來的呢？
“如果這些職階卡，真的是另一個世界聖杯戰爭儀式的一部分，”陳羽的聲音繼續傳來，條理清晰地分析著，“那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另一個世界的聖杯戰爭，說不定發生了某種嚴重的意外，才導致儀式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就是這些卡片，流落到了我們的世界。”
馬里斯比利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
陳羽的話，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再進一步思考，”陳羽的目光銳利如刀，直視著他，“如果你是那個世界的聖杯戰爭的策劃者，發現儀式出現了如此致命的紕漏，你會怎麼做？”
“……”馬里斯比利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將儀式扭回正軌。”陳羽替他說了出來，“所以，那些人必定不會放棄。他們說不定正在想方設法地來到這個世界，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些職階卡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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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馬里斯比利的腦中仿佛有無數斷裂的線索在這一刻被強行串聯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被忽略的細節，一份又一份被歸檔的報告，此刻都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浮現在他眼前！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眼中的灰敗之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名為“希望”的火焰。
“難怪……難怪在所有職階卡都被回收之後，協會在冬木市的駐地人員還報告說，當地的地脈異常現象並沒有被完全清除！”
之前他只當是職階卡逸散的魔力對地脈造成的長期影響，並未深究。
畢竟，那種規模的魔術造物，留下一些後遺癥再正常不過。
但現在想來，事情恐怕正如陳羽所說的那樣！
另一個世界的聖杯戰爭策劃者，不甘心儀式就此失敗，正在嘗試通過某種手段干涉這個世界，試圖補救！
所以冬木市的地脈才會一直處于混亂狀態，那根本不是殘余的魔力，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持續性干涉！
這個世界的聖杯戰爭已經終結了……
但是，另一個世界的聖杯戰爭，或許才剛剛開始！
如果自己能夠抓住這個機會……
前往那個世界，參加他們的聖杯戰爭，獲得那近乎無窮無盡的魔力與財富……
那建立迦勒底所需要的天文數字般的資金，將不再是問題！
他的夙願，他賭上了一切的理想，將死而復生！
“呼……呼……”
馬里斯比利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緊緊盯著陳羽，眼中爆發出驚人的神采，那屬于君主的野心與魄力，在這一刻盡數回歸。
“陳羽巫師……”他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聲音不再沙啞，重新充滿了力量與威嚴，“多謝你的提醒。說吧，你這次又想要什麼？”
陳羽平靜地看著他，說出了自己的第二個條件“幫我說服其他君主，讓他們交出這些年和時間領域相關的魔術資料，同樣也不得阻礙愛麗絲菲爾在法政科的申訴。”
“可以。”馬里斯比利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沉聲道，“我會親自去‘說服’時鐘塔的其他君主，將衛宮矩賢當年所研究的全部家傳魔術成果，復印一份完整的交給你。”
特蘭貝里奧、阿尼姆斯菲亞、巴魯葉雷塔和梅亞斯提亞四位君主。
如今已經算搞定了阿尼姆斯菲亞。
但剩下三個阻礙自己的君主，一個一個過去說服也太麻煩。
不如交給同樣是君主的人來辦理，效率會高得多。
他之所以會點醒馬里斯比利，自然不是出于什麼好心。
美游•艾德費爾特，來自平行世界的、擁有“神之子”體質的聖杯，如今已經以露維亞義妹的身份，正式加入了時鐘塔。
而為了奪回美游作為聖杯來拯救他們所在世界的恩茲華斯家族，遲早會追到這個世界來。
當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冬木市，卻發現美游早已不知所蹤時，天知道那群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與其讓那顆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引爆，倒不如禍水東引。
將另一個世界聖杯戰爭的消息透露給馬里斯比利這個同樣瘋狂的野心家。
一個是為了實現畢生的夙願，試圖通過迦勒底亞斯固定人理，不惜讓地球白紙化的君主。
一個是為了為了拯救人類而犧牲少數人，延續因“大源”枯竭而終將毀滅的人類史的“救世主”。
听起來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到時候，為了回收美游而突破世界壁壘的恩茲華斯家族，一頭撞進阿尼姆斯菲亞家布下的天羅地網……
陳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那場面，光是想想，都有點刺激。
不過在此之前，先讓愛麗絲菲爾和衛宮切嗣將伊莉雅和衛宮士郎接出冬木市來吧。
不然以型月必然魔性會招來魔性，遠離常理的突出之人，必然會引來同樣異常的命運的性質。
估計兩人又會以奇怪的方式卷入其中也說不定。
對了，還有小櫻，也順帶接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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