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知曉豐都王的陰謀後,白無常與白廷每時每刻都在關注他的動向。同時,他們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白廷手下還有一批精良的死士,這件事是陛下知曉的。等真的到了那一步,或許這一批死士會成為扭轉局勢的關鍵。
雖說晟都還有金吾衛,但是金吾衛幾乎都是晟都的豪門子弟。處理些小事還行,面對豐都王的造反,他們是靠不住的。
但是事情似乎並沒有往他們所想的實施,豐都王特別安分,每日在晟都游蕩。有時在西邊听戲品茶,有時在東邊斗雞遛狗,妥妥的一個閑散王爺樣。
明明已經成了一個封地王,但依舊賴在晟都。若不是知道他的陰謀,否則或許還有更多猜疑。
白無常從白廷耳中得知,豐都王是陛下的表弟。豐都王從小父母雙亡,一直放在皇宮,太上皇也把他當做皇子來養。
二人的關系本就特別要好,但似乎正是白焱的出現,才讓豐都王變了個人似的。
或許,嫉妒真的能使人面目全非吧。
再後來,就是白無常所知曉的一切了。
白無常不知道他到底為何還不動手,但白無常明白,他若是還留在晟都一日,他便一日都不敢松懈。
春去秋來,時間過得很快,白無常幾乎觀察了豐都王一年,但依舊沒有任何行動。
白樂的生辰與安衡帝只相隔五日。今年白樂已經滿了十歲,白廷與言婉諾對待這場生辰特別用心。
但或許只有他們白府才如此熱鬧。整個晟都,幾乎都在為了安衡帝的生辰做準備。
白無常特別討厭這種大型活動,因為這樣守衛就會放松警惕,總會給人可乘之機。
曾經豐都王親自與自己說,他的目標會是白樂。但是都快過了一年了,他都沒有動作,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深,也沒有任何辦法。
難不成,真的是他們猜錯了,他只是想陪著安衡帝慶一個生辰?
白無常陪著白樂走在大街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似乎特別期待這場大型慶典。
“哥哥,你說陛下生辰那日,晟都會不會特別特別繁華?”
“陛下哪次生辰不繁華?”
這話把白樂的嘴給堵住了,他自討沒趣,便也不再問下去,被一旁的表演給吸引了。
白無常就一直陪在他身邊,一臉別人欠他錢的模樣,讓所有人不敢靠近。
自打他手撕聖旨一事傳遍晟都後,就有很多人慕名而來,想要親睹他的容貌。
知道白焱模樣的人只會覺得惶恐,明明長得和太子殿下一個樣,但性子卻差了那麼多;不知道的只會感到惋惜,那麼好看的皮囊,竟然是那麼的不要命。
所以,白無常也因為手撕聖旨一事迅速在京城名聲大噪。而他的容貌,自然也沒必要再藏起來了。
而他自己磕破頭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以這種方法讓所有人知道自己。
周圍都很熱鬧,但令白無常覺得奇怪的地方特別多。
比如晟都為何多了那麼多江湖人士?難不成他們也都是跑來為陛下慶賀?
還有,白樂現在所看的表演,一人正往外吐著火,引的所有人連連叫好。但是仔細看卻會發現,他的心思並沒有在表演上,而是一直不停的打量著四周。
還有周圍的茶樓,多出了許多人。他們在里邊談天說地,把酒言歡。但是他們的喝酒的習性,總讓白無常覺得奇怪。
“哥哥,今年的晟都好熱鬧啊!”
白無常突然被叫到,只能笑著回答道︰“的確,好多人都來了晟都為陛下慶賀生辰呢!”
思緒被突然打斷,讓白無常再難看出不妥。自己只好跟在白樂身邊,以防危險的靠近。
回到白府後,白廷怡然自得的在親自修整院中的花樹。
“白叔,不是與你說了嗎?這株桂花樹沒必要一直修剪,等它自由生長就行了。”
“你小子懂什麼,我這樣是為了讓它長得更好!”
“沒你這個道理……”
白府本是沒有桂花樹的,這唯一一棵還是白無常到白府之後親自種下的。每年到了八月,桂花香飄散整個白府,芬芳馥郁,流連忘返。
“後日就是陛下的生辰,白叔為陛下準備的什麼禮物?”
“沒有。”
白無常被他逗笑了,這種胡話他是一點也不會信的。
“別賣關子了,我今日陪樂樂出去,朝中的好多大臣也正為了此事而苦惱呢。不知道白叔會準備什麼?”
“沒有賣關子,是真的沒有。”
白廷一臉的悠閑,讓白無常感到特別奇怪。
“白叔這是何意?”
“我該送的,早已全部送完了。”他剪下一根樹枝,隨後扔給白無常,“就如這株桂花樹。到了八月,它依舊會花開滿樹,而多一支少一支,又有誰能看出來呢?我能做的,只有讓它開的更茂盛。”
白無常听的雲里霧里,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所以說,就算我沒有準備生辰禮,陛下也不會因為我而不高興。因為他知道,有我在他身邊,這便是他最好的禮物。我們兩個在一起,沒有處理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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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廷滿臉傲嬌的看著白無常,隨後將剪子遞給白無常,悠然自得的慢慢走進了院子。
白無常失笑,這般自信的白廷,的確有種大衛毒瘤的意思了。
但正巧不巧,也就在今夜,白無常突然收到消息。鎮守西邊寮城的花撫琴將軍,在路途之中遇上了一些問題,所以不能及時趕到晟都。
她已經書信到了晟都請罪,信中寫到自己一定會親自來到晟都祝賀陛下生辰的。
來到晟都生辰都過了,還有什麼可慶賀的?
白無常沒有在意這些事,因為今日他有些格外的輕松。緊繃了那麼久的身體在今日總算可以休息。
若是豐都王在安衡帝生辰之前沒有動手,那麼之後他再想動手就很難了。
他已經在晟都待了那麼久了,也該回自己的封地了。若是之前他有理由,那麼之後,他還有什麼理由呢?
不僅是陛下,甚至是朝堂中的那些文官,也會對他的所做所為不滿的。
所以這幾日,白無常格外的輕松。今夜的他,無疑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日白無常是突然驚醒的。他突然睜眼起身,滿眼的慌張無措,迷茫的打量著周圍後,才明白這只是個夢。
不知是什麼時候,曾經的記憶就開始以夢魘的形式侵蝕著他,讓他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的眼角帶有淚光,但他很快便擦拭干淨。迷迷糊糊的收拾完畢後,他才開門踏出。
今日天氣很是不好,天上烏雲密布,看起來似乎要下雨。但明日就是安衡帝的生辰了,他還是希望不要下雨才好。
因為安衡帝有了將白樂立儲的想法,所以白無常覺得這是遲早的事,便開始教他王權之道。而他在這方面似乎特別有天賦,許多事情一點就通,讓白無常覺得他是否真的是天選君王。
白無常找到白樂時,他正在安靜的看書。白無常沒有打擾他,輕聲的繞開離開了白府。
晟都大街上的人依舊很多,幾乎圍的水泄不通。若是還有馬車在上邊行駛,恐怕一個時辰都走不動一尺。
但每個人都露出笑容,簡直與往常無異。白無常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索性快速離開,來到了晟都城門。
明日安衡帝的生辰,所以晟都的很多侍衛都被派去了宮里保護陛下,那麼城門的防衛就顯得格外薄弱。
就只有那麼幾個人,晟都真的安全嗎?
白無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周圍的一切嘈雜使他心煩意亂,久久不能平靜。看著天上烏雲密布,他的心沉悶不已。
自己還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本想著出門平復自己早上的夢魘,現在倒好,還越整越心煩。自己還是趕緊回府找白樂吧。
回到府上時,白廷與言婉諾正站在一起訴說著曾經的往事。看著二人膩歪的模樣,白無常也沒有多打擾。
“哥哥去哪了?”
“出去晃了一圈,結果人太多,硬生生讓我沒有出門的欲望了。”
白樂捂著肚子大笑,一邊嘲笑一邊問責︰“這就是哥哥不帶我出去的後果。”
白無常也無奈一笑,無話可說了。
明明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那麼的美好。但是天空中的一聲悶雷讓白無常心頭一震。
他抬頭望向天空,又不自覺的望著皇宮方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吧?”他不自覺的喃喃道,隨後望向了一旁白樂,“樂樂,哥哥可能要進宮一趟。”
“又要去陪陛下嗎?”
白無常正欲解釋,但一陣快馬加鞭的傳詔便來到了白府。
白樂與言婉諾美好的氣氛也被打破,疑惑的盯著傳口諭的那名宦官。而白無常與白樂也正在此時來到前頭。
“陛下口諭,宣吏部尚書白廷,吏部尚書之子白樂即刻入宮覲見,不得延誤!”
白無常神色一凜,因為這名宦官,他從未見過。白廷與白無常的想法一致。他伴君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陛下傳詔是誰跑腿?這個人,他也從未見過。
白廷疑惑開口道︰“陛下還說了什麼嗎?”
可那人就跟沒听見似的,傳完口諭便直直離開了白府。
白廷深知不對勁,便立刻將驚羽喚了出來。此刻的驚羽正在廚房偷吃東西,咽都還未咽下去呢。
“驚羽,你立刻去將他們叫出來,在我沒回來之前保護好白府。隨後你再與我們一齊進宮。”
驚羽將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朗聲道︰“明白了老爺!”
驚羽離開後,一聲悶雷再次打下。或許此刻除了白樂,其他幾人都是心知肚明。
“阿廷,我等你回來。”
白廷牽起言婉諾的手,溫柔的撫摸著,似乎在讓她放心。
“你注意安全,等著我回來。”
待到驚羽匆忙趕來後,二人才不舍的分開,隨後白廷便帶著白樂坐上了去宮中的馬車。
因為口諭沒有傳白無常,按理來說白無常是不可以和他們一起去的。
但誰讓他叫白無常呢?從不守規矩的白無常。他深知這次進宮或許危險重重,或許這就是今日他一直感到擔心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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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與他們一起進宮,因為他現在要先去寄封信件。
天上的烏雲一直鳴著悶雷,但是卻一直不下雨,讓人們感到好不舒服。
這一路上,白廷一直緊閉著雙眼,但連白樂都能看出來白廷臉上的擔憂。
“爹,怎麼了嗎?”
白廷緩緩睜眼,盡管眼中滿是擔憂,但依舊在臉上扯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樂樂別擔心,沒有什麼事。明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或許是陛下有什麼要與我們交代的吧。”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比起平常也有些沙啞。只因為一個傳口諭的宦官,白廷似乎已經知道這一趟的後果。
這是一個局。
他們下了馬車,午門前依舊如往日一般,有著侍衛把守。他們也如往日一般,沒有阻攔二人。似乎一切都和平常一般。
但越往里邊走,白廷就感到越是沉重,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有些難以呼吸。
直直來到安衡帝的寢殿,白廷心中的擔憂愈發沉重。此刻的他,不知為何有股想不顧一切沖進去的沖動。
“煩請通報,吏部尚書白廷攜犬子請見。”
沒有人通報,也沒有人阻攔,他們都直直的站在他們身前,甚至有些顫抖。
安衡帝平日里的那名貼身內侍此刻不知道去了哪,但是沒人攔自己,他便帶著白樂進去了。
可一進入大殿,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夾雜著一點血腥味。
白廷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他丟下白樂,熟練的朝著里邊跑去。也不顧一切的禮儀,直直跑到了門口,打起了簾子。
寢殿的垂簾沒有拉起來,他看不清里邊。但是自己的淚水不知為何突然順著臉龐淌落。
“你來了。”
沙啞的聲音從里邊響起,白廷沉重的走到垂帷邊,拉開了簾子。
床上血跡斑駁,安衡帝猶如浸泡在血跡之中。他胸口起伏,連喘息都有些艱難。而就在一旁,安衡帝的貼身宦官倒在榻邊,早已氣絕。
白廷再也忍不住,拉著安衡帝垂下的手掩面哭泣。
風雨欲來,天幕陰沉。悶雷在天空中作響,烏雲籠罩著整個晟都。那金碧輝煌皇宮,似乎在此刻都盡顯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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