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三決一)
夕陽的余暉透過稀疏的樹冠,斑駁地灑在這片剛剛經歷了一場短暫而激烈遭遇戰的林間空地上。
硝煙味、血腥味、泥土和腐葉的混合氣味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
雙方士兵的尸體交錯臥倒,無聲地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空地中央,一片相對平整的區域被刻意留了出來。偵察連和盤踞在高地上的山田殘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一場看似公平,實則暗流涌動的死亡游戲即將開始。
第一場,一對一,單挑。
日軍方面,走出一個身材敦實、肌肉虯結的軍曹。他脫掉了上衣,露出布滿傷疤和濃密胸毛的上身,雙手握著一柄帶著刀鞘的九五式軍刀武士刀制式),刀尖斜指地面,眼神凶悍,帶著一種野獸般的嗜血和傲慢。
“我是佐藤軍曹!”
他拔出武士刀,刀身映著晨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弧,
“中國豬,今天讓你見識大日本帝國的武士道!”
接著他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 的響聲,用生硬的中文吼道︰
“支那兵!誰來送死!”
偵察連這邊,沒等古之月點名,趙大虎一把扯掉自己的軍帽,罵罵咧咧地就站了出來︰
“媽了個巴子的!
跟誰倆呢?!
耍大刀?老子是你祖宗!”
他順手從旁邊一個士兵手里接過一把厚背砍山刀類似西北軍大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覺得不順手,眼楮一掃,看到犧牲戰友身邊倚著一把標準的國軍大刀片仿西北軍式樣),刀柄上還纏著沾血的布條。
他走過去,鄭重地撿起來,握在手中,挽了個刀花,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兄弟,借你刀用用,剁了這狗娘養的給你報仇!”
趙大虎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大步走向場中。
兩人在場中相距約十步站定。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遠處森林里不知名蟲子的鳴叫。
日軍軍曹發出一聲怪叫,雙手舉刀,邁著羅圈腿,猛地一個突進,刀光如匹練般直劈下來!
標準的日本劍道劈砍,勢大力沉,帶著破風聲!
趙大虎不閃不避,口中爆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怒吼︰
“殺!”,
雙手握刀,由下至上猛地一撩!
“鏜!!!”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巨響迸發!
火星四濺!震得他虎口發麻,手臂都在隱隱作痛。
兩人一觸即分!
趙大虎膀子晃了一晃,腳下踩碎了幾片落葉。
那軍曹也被反震得後退半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這個中國兵力量如此之大,刀如此之硬。
“好家伙,有點力氣!”
趙大虎咬著牙,猛地發力推開佐藤的刀,趁對方重心不穩,大刀貼著地面橫掃,直逼佐藤的膝蓋。
佐藤臉色驟變,慌忙舉刀抵擋,可他的武士刀哪經得住這般力道?
“ 嚓” 一聲,武士刀被劈成兩段。
“好!虎哥!
劈了他狗日的!”
偵察連這邊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和助威聲。
軍曹剛穩住身形,身後另一個軍曹立刻又扔給他一把軍刀,佐藤眼神更加凶狠,改變策略,開始利用步法繞圈,刀尖不斷虛點,尋找破綻。
趙大虎則以不變應萬變,大刀護住身前,雙腳如同生根般穩扎地面,一雙虎目死死盯住對方。
突然,軍曹再次發動攻擊,一個快速的佯攻刺擊後,刀光一閃,變劈為削,橫掃趙大虎的腰部!
這一刀又快又毒!
趙大虎似乎早有預料,一個極其難看的、卻異常實用的鐵板橋功夫,上身猛地後仰,大刀就勢往地上一拄!
“噌!”
武士刀的刀尖幾乎是擦著他的肚皮掃過,劃破了他的軍裝!
就在佐藤招式用盡,身體前傾的瞬間!
趙大虎憑借拄地的刀桿提供的支撐,腰腹發力,猛地彈起!
同時大刀借著這股力量,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自下而上,反撩向佐藤的胸腹!
這一下變招極其突然和迅猛!
那佐藤根本來不及回刀格擋,驚恐之下只能拼命向後躲閃!
但已經晚了!
“噗嗤”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大刀鋒利的刀尖從他小腹切入,向上直至胸膛!
幾乎將他開膛破肚!
軍曹的動作瞬間僵住,眼楮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噴涌而出的內髒和鮮血,喉嚨里發出“ ”的漏氣聲,然後重重地向前撲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呸!”
趙大虎喘著粗氣,朝地上的尸體啐了一口,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血沫子,
“小鬼子,跟你虎爺玩刀?還嫩點!”
偵察連這邊歡聲雷動,士氣大振!而高地上的日軍則是一片死寂。
山田次郎的聲音再次響起,听不出喜怒︰
“第一場,你們贏了。
第二場,八人對八人,群戰!
直到一方全部倒下!”
古之月的甦北話冷冷回應︰
“可以!”
很快,雙方各出八人,走入場中。
偵察連這邊,徐天亮親自帶隊,鄭三炮、孫二狗、趙二虎等精銳盡出。
<1917 恩菲爾德步槍,金陵話喊︰
“弟兄們,跟俺上!
孫二狗、鄭三炮,你們倆跟俺一組!
剩下的人自由組隊,別給咱偵察連丟臉!”
孫二狗和鄭三炮立刻應聲,河南話齊聲道︰
“沒問題!今天就讓小鬼子知道厲害!”
人人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槍,或者像徐天亮一樣,平時拿著更利于近戰的沖鋒槍但白刃戰通常不用),或者像一些老兵,直接提著大刀片。
日方也是清一色的刺刀,眼神瘋狂而決絕。
沒有廢話,隨著山田次郎那邊一聲令下,十六個人如同兩股洪流,猛地撞擊在一起!
“殺啊!”
“天鬧黑卡!板載!”
八個偵察連的弟兄也端著刺刀沖上去,雙方很快在高地腳下纏斗在一起。
徐天亮剛沖上去,就有一個鬼子舉著刺刀刺過來,他側身躲開,同時把步槍往前一送,刺刀精準地刺穿了鬼子的喉嚨。
“狗日的,還敢偷襲!”
徐天亮拔出刺刀,鮮血濺了他一臉,金陵話罵道。
剎那間,金屬踫撞的鏗鏘聲、刺刀入肉的噗嗤聲、憤怒的咆哮、垂死的慘叫、粗重的喘息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這是一場最原始、最血腥的冷兵器混戰!
徐天亮身手靈活,步槍格開一柄刺刀,順勢一腳踹翻一個鬼子,旁邊鄭三炮立刻一刺刀結果了那人性命!
“中!天亮!配合得不賴!”
孫二狗則顯得更加凶悍,他根本不做太多格擋,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迎著鬼子的刺刀沖上去,在對方刺中自己前的一瞬間用大刀劈開對方的腦袋!
“狗日的小鬼子!
還俺剛子的命來!”
他胸前已然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軍裝,卻恍若未覺。
趙二虎和另一個戰士背靠背,互相掩護,刺刀捅、槍托砸,放倒了一個又一個撲上來的敵人。
“哥!左邊!……小心後面!”
戰斗激烈而短促。不斷有人倒下。
偵察連雖然單兵素質和拼刺技術或許略遜,但血勇之氣和報仇的決心絲毫不差,而且配合更為默契。
很快,場上站著的越來越少。
最終,當最後一個鬼子被徐天亮、鄭三炮、孫二狗三人合力刺成篩子後,場中只剩下三個搖搖晃晃的中國士兵。
徐天亮肋下被劃了一刀,鮮血直流。
鄭三炮胳膊挨了一下,刺刀都握不穩了。
孫二狗最慘,胸前一道長長的傷口,皮肉翻卷,血流如注,全靠拄著大刀才勉強站立。
其他五名戰士,全部壯烈犧牲。
慘勝!真正的慘勝!
偵察連的士兵們立刻沖上去,將三位英雄搶了回來,衛生員趕緊上前包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