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抓舌頭
古之月的春田步槍指向據點，
\"不把藏著的火力點炸出來，將來犧牲更大。
讓飛虎隊別投重磅彈，用機槍掃，驚動他們就行。\"
陳天方蹲在邊上擦槍，陝西話點頭︰
\"這招管用，鬼子一慌，啥秘密都藏不住。\"
無線電很快傳來回應，小吳舉著耳機喊︰
\"連長！
飛虎隊說十分鐘後到！\"
眾人立刻散開隱蔽，古之月拽著望遠鏡爬上大樹，春田步槍穩穩架在樹杈上。
剩下的就是焦灼的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像是凝固了，每個人都不時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耳朵捕捉著任何一絲異樣的聲響。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一種沉悶的、不同于雷聲的嗡鳴從雲端深處隱隱傳來，並且迅速變得巨大、尖銳，壓得人心髒發沉。
“來了！”
不知誰低吼了一聲。
只見東南方的雲層下，幾個黑點急速放大，很快顯出清晰的輪廓——
三架體態臃腫卻帶著致命威嚴的b24“解放者”轟炸機，在幾架靈巧凶悍的p51“野馬”戰斗機的護衛下，以一種鋪天蓋地的氣勢，朝著不蘭丹據點直撲過來！
“隱蔽！都藏好嘍！”
古之月大吼。
巨大的陰影掠過山林，死亡的呼嘯聲撕裂天空。
第一顆炸彈帶著令人牙酸的尖嘯落下，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
整個不蘭丹據點瞬間被沖天而起的烈焰、濃煙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吞沒！
地面劇烈顫抖，灼熱的氣浪夾雜著泥土碎屑撲面而來。
古之月死死舉著望遠鏡，眼楮被強光刺激得流淚也不眨一下。
就在這地動山搖、火光沖天的混亂中，他清晰地看到，據點側翼另一處毫不起眼的土包突然打開，一門隱藏的九二式步兵炮驚慌失措地試圖轉移，但立刻被俯沖下來的p51用機炮掃成了一堆廢鐵！
更遠處，一個原本偽裝成柴垛的機槍工事也被炸飛上天！
“又一個！右後方！標記！”
古之月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的興奮。
幾乎在飛機投彈的同時，另一場無聲的行動也在進行。
徐天亮帶著李石頭和另一個身手敏捷的兵，像三只貼地疾行的狸貓，早已借著爆炸聲和彌漫硝煙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據點外圍靠近江邊的一條陡坡下。
這里相對偏僻，但有一條被踩出的小路通向江邊取水點。
徐天亮的金陵話，極低︰
“盯緊嘍！
爆炸一響，鬼子窩里亂，做飯的肯定要出來挑水！
就抓那個！”
果然，第一輪轟炸的間隙，一個戴著髒兮兮白帽兜、穿著油膩軍服的鬼子伙夫，罵罵咧咧地拎著兩個木桶，探頭探腦地從一處側門鑽出來，快步奔向江邊。
就在他彎腰打水的瞬間，徐天亮猛地一揮手！
李石頭和另一個兵像獵豹一樣撲出，一個捂嘴鎖喉，一個抱腿絆倒，動作干淨利落，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
那鬼子伙夫眼楮瞬間瞪得滾圓，喉嚨里發出 的掙扎聲，桶掉進江里，咚的一聲悶響被更大的爆炸聲完美掩蓋。
徐天亮迅速上前，用準備好的破布塞嘴，麻袋套頭，繩子捆豬一樣捆了個結實。
“得手！撤！”
三人扛起這個還在徒勞扭動的“舌頭”，利用地形和硝煙的遮蔽，飛快地消失在來時的灌木叢中。
……
轟炸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但對于隱蔽點里的人來說，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當最後一架p51意猶未盡地拉起機頭，在空中瀟灑地晃了晃翅膀，編隊向著來路返航時，整個不蘭丹據點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濃煙滾滾，焦臭刺鼻，原先的工事多處坍塌，火光仍在燃燒，零星傳來鬼子兵驚慌的喊叫和傷員的哀嚎。
偵察連的弟兄們從隱蔽處探出頭，一個個灰頭土臉，卻被興奮的情緒籠罩。
“過癮！真他娘的過癮！”
孫二狗吐著嘴里的泥沫子嚷嚷。
趙大虎的東北話充滿自豪︰
“瞅見沒？那炮位！直接上天了！飛虎隊牛逼！”
小周的四川話興奮道︰
“畫下來咯！都畫下來咯！這下清楚了！”
古之月放下望遠鏡，臉上卻沒什麼喜色，反而更加凝重。
炸出來的火力點比他預想的還多，結構也更復雜。
“走！回去！
審審咱們的‘客’！”
臨時挖掘的狹小土洞里，氣氛壓抑。
那個鬼子伙夫被扔在角落，麻袋取下，嘴里的布也掏了出來。
他約莫三十多歲，面黃肌瘦，眼神里充滿了驚恐，但隨即又強裝出凶狠的樣子，嘴里嘰里咕嚕地亂叫，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了緬甸當地游擊隊。
古之月蹲下身，盯著他，忽然開口，是一串流利卻帶著冷硬口音的日語︰
“姓名，所屬部隊番號，據點內部兵力、火力配置、補給倉庫位置、指揮官姓名。
說出來，可以活命。”
那鬼子伙夫顯然沒料到這群穿著破爛軍裝的人里居然有人能說如此流利的日語，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激動地掙扎起來，唾沫橫飛地咆哮︰
“八嘎！你們這些支那豬！
無恥的偷襲者！
大日本帝國皇軍勇士絕不會屈服！
天皇陛下板載！殺了我吧！”
古之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冰冷。
審問陷入了僵局。這鬼子比預想的要強硬。
徐天亮靠在洞壁，慢條斯理地摸出半根皺巴巴的香煙，就著油燈點燃，吸了一口，幽幽地吐出一口煙圈，金陵話里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戲謔︰
“老古，跟這茅坑里的石頭廢啥話嘛？
看來不上點硬貨，他是不會學乖嘍。
俺們老家夫子廟邊上的野狗，都知道見了拿棍子的要搖尾巴哩。”
洞里的光線昏暗，跳動的陰影落在古之月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只有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寒的厲色。
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泥，目光卻像釘子一樣釘死在那張因恐懼和頑固而扭曲的日本臉上。
\"讓他見識見識厲害。\"
徐天亮心領神會，掏出匕首在鬼子眼前比劃，金陵話笑得陰森︰
\"小鬼子，嘴硬是吧？
等會兒讓你嘗嘗剝皮的滋味......\"
鬼子的臉瞬間白了，身體開始發抖。古之月湊近他耳邊，日語低沉︰
\"說出來，給你個痛快。
不然......\"
他故意停頓，听著據點方向傳來的槍聲，
\"你的同伴可救不了你。\"
太陽升到頭頂，密林里悶熱得像蒸籠。
俘虜的額頭滲出汗珠，眼神里的倔強漸漸被恐懼取代。
徐天亮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金陵話倒數︰
\"三...... 二......\"
\"我說！我說！\"
鬼子突然喊起來，聲音抖得不成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