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501高地二)
平牆河的晨霧還未完全散去,
501 高地的戰壕里,
焦糊的硝煙味已經開始彌漫。
徐天亮趴在戰壕沿上,
嘴里吐出的金陵話,
夾雜著唾沫星子,
直直地甩在了古之月的腳邊。
“老古,你快看!”
徐天亮興奮地喊道,
“鬼子的王八殼子沒有跟上來,
昨兒夜里被咱們炸斷的橋,
還癱在河里呢!”
他端著湯姆遜沖鋒槍,
槍管里還冒著隔夜的熱氣,
手指輕輕敲了敲望遠鏡筒,
仿佛在確認自己看到的景象。
古之月順著徐天亮的指向望去,
晨光中,日軍隊列的前方,
那熟悉的鋼鐵反光不見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刺刀尖,
在排頭攢動著,
遠遠望去,
就像一片白森森的蘆葦蕩。
“怕是要搞敢死隊沖鋒了,
這幫狗日的。”
古之月低聲咒罵道,
他的甦北話被壓在喉管里,
听起來有些低沉。
他摸了摸腰間盧排長留下的二十響駁殼槍,
槍柄上的刻痕,
似乎還帶著前任主人的體溫。
突然听見山腳下傳來整齊的日語號子,
像一群夜貓子在嚎春。
“準備啦!”
3 營長的四川話如同一道驚雷,
在左側戰壕中炸響。
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
仿佛要沖破這緊張的氛圍,
給士兵們帶來一絲勇氣和信心。
古之月定楮看去,
只見 3 營長蹲在兩具鬼子尸體中間,
他的鋼盔有些歪斜地戴在頭上,
手中緊握著半顆沒有拉弦的手榴彈,
仿佛隨時都準備將它投擲出去。
營長的褲腿上沾滿了血漬和泥痂,
讓人難以分辨這些,
究竟是他自己的還是鬼子的。
就在這時,
第一波鬼子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他們的刺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而刺刀尖上的旭日旗則在風中獵獵作響,
發出 啪的聲響。
這場景讓人不禁想起了電影中的畫面,
緊張的氣氛瞬間彌漫開來。
然而,徐天亮卻突然笑出了聲。
他操著一口金陵話,
聲音中透露出一股狠勁︰
“奶奶的,還玩波浪式沖鋒?
當是在老家趕鴨子呢!”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一梭子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
排頭的鬼子們就像被收割的麥子一樣,
紛紛倒地。
他們的身體被強大的沖擊力擊倒,
鮮血在他們的白色綁腿上綻放出暗紅色的花朵,
觸目驚心。
就在這同一時刻,
趙大虎手中的捷克式輕機槍突然咆哮起來,
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他那帶著濃濃東北口音的喊叫聲與槍栓的撞擊聲交織在一起,
形成了一種獨特而又震撼的節奏︰
“二虎!
把咱藏的迫擊炮彈給老子往人堆里砸!”
與此同時,
古之月手中的二十響駁殼槍也發出了怒吼。
每一次射擊,槍口都會劇烈跳動,
震得他的虎口發麻。
透過彌漫的硝煙,
他看到一個鬼子軍曹正高舉著指揮刀,
氣勢洶洶地沖在最前面。
這個軍曹的皮鞋無情地踩過戰友們的尸體,
甚至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
那張刀疤縱橫的臉在晨光的映照下,
宛如一塊風干的臘肉。
當準星準確地套住對方胸口的一剎那,
古之月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盧排長臨死前說的那句話︰
“給老子照準了打!”
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子彈如閃電般穿透了鬼子軍曹的鋼盔。
只听“當啷”一聲,
軍曹手中的指揮刀應聲落地,
砸在一塊彈片上,
迸出了半星火花。
隨著戰斗的進行,
硝煙越來越濃,
仿佛一層厚重的帷幕,
將整個戰場籠罩其中。
刺鼻的硝煙嗆得人們喉嚨發緊,
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
李滿倉那帶有濃重山東口音的喊叫聲從右側傳來︰
“連長!
鬼子的第二波攻擊又上來了!
這幫狗日的簡直是不要命啦!”
他抱著歪把子機槍,
槍管燒得發紅,
身邊的副射手正往散熱片上撒尿,
“滋啦”
聲混著尿騷味在戰壕里散開。
古之月抹了把臉上的硝煙,
突然听見頭頂傳來尖嘯 ——
是英軍的 105 毫米榴彈炮!
“臥倒!”
伴隨著一聲怒喝,
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獵豹一般,
猛地飛身撲進了戰壕之中。
就在他剛剛落地的瞬間,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
炮彈如同一顆致命的流星,
在鬼子沖鋒的隊列中猛然炸裂開來。
剎那間,泥土和碎肉如同暴雨一般劈頭蓋臉地砸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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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股恐怖的力量所震撼。
徐天亮在泥土中艱難地抬起頭,
滿臉都是泥土和血跡,
但他的眼楮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哈哈,英國佬總算是睡醒了!”
他用一口帶著濃重金陵口音的方言笑著罵道,
“早這麼打,
老子能少費三匣子子彈!”
透過彌漫的硝煙,
他看到鬼子的第三波沖鋒在炮火的猛烈轟擊下,
已經被徹底撕成了碎片。
那些僥幸存活下來的鬼子們,
此刻正像一只只受驚的老鼠一樣,
趴在地上拼命地往前爬著,
他們手中的刺刀在泥土中劃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痕。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從河對岸傳來。
徐天亮和其他戰士們紛紛抬起頭,
目光穿過硝煙,
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古之月敏捷地爬上了戰壕,
他的臉上同樣沾滿了泥土和硝煙,
但他的眼神卻異常銳利。
古之月定楮一看,
只見英軍的瓦倫丁戰車在工兵的協助下,
正緩緩地駛過臨時搭建的浮橋。
戰車的履帶卷起大量的泥塊,
狠狠地砸在斷橋上,
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響聲。
陽光照在戰車的裝甲上,
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令人幾乎睜不開眼楮。
而車身上那面歪歪扭扭的米字旗,
雖然看起來有些破舊不堪,
但卻讓戰壕里的弟兄們,
發出了一陣嘶啞而又激動的歡呼聲。
“狗日的終于來了!”
3 營長拄著步槍,
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那濃重的四川口音里,
竟然帶著一絲哭腔,
“老子等這龜兒子等得花兒都謝咯!”
他一邊罵罵咧咧,
一邊轉身,
想要招呼身後的弟兄們,
配合戰車發起反攻。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
他的目光突然被右側戰壕里的一個身影吸引住了——
一個鬼子傷兵正舉著南部十四式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
正不偏不倚地對準徐天亮的後背!
“徐娃子!”
3 營長的吼聲如同驚雷一般,
在這緊張的戰場上炸響。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甚至還帶著些許血沫。
他毫不猶豫地撲向那個鬼子傷兵,
仿佛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危。
就在 3 營長撲過去的瞬間,
徐天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他猛地轉過半個身子。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他只來得及看到營長胸口突然綻開的碗大血洞,
以及那發本該射穿他心髒的子彈,
此刻卻結結實實地嵌進了 3 營長的肩胛骨里。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
趙二虎手中的湯姆遜沖鋒槍突然咆哮起來。
那密集的子彈如同暴雨傾盆一般,
狠狠地砸向那個已經身受重傷的鬼子兵。
瞬間,鬼子兵的腦袋,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撕開了一半,
白色的腦漿四處飛濺,
仿佛一朵盛開的血花。
一些腦漿濺到了 3 營長的鋼盔上,
然後順著帽檐緩緩地流淌下來,
形成了一道道令人作嘔的血痕。
徐天亮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
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所籠罩。
他只能緊緊地抱住營長,
隨著他一起緩緩地滑倒在地上。
徐天亮的嘴唇顫抖著,
他想要說些什麼,
卻發現自己的喉嚨,
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地堵住了一樣,
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只能瞪大眼楮,
看著營長那滿臉是血的面容,
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營長!
營長你說話啊!”
徐天亮終于從喉嚨里擠出了一絲微弱的聲音,
然而這聲音卻在顫抖中變得模糊不清。
3 營長的四川話夾雜著血泡,
斷斷續續地傳來︰
“龜兒子……
莫哭喪……
老子早說過……
川軍沒得孬種……”
他的手摸索著古之月的肩膀,
仿佛想要抓住最後一絲生命的跡象。
然而,3 營長的眼楮卻始終盯著遠處那面飄揚的日軍軍旗,
那面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似乎在嘲笑著他們的失敗和死亡。
“把旗子……
給老子扯下來……”
話沒說完,
頭就歪在了徐天亮懷里,
鋼盔滾進戰壕,
撞在一顆沒爆的手雷上,
發出清越的響。
古之月只覺得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一顆炸彈炸開了一般,
熊熊烈火在其中燃燒,
灼燒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根神經。
他怒不可遏地抓起身邊英軍遺落的李•恩菲爾德步槍,
那股憤怒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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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給營長報仇!”
古之月用甦北話從牙縫里狠狠地擠出這句話,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心底最深處吼出來的,
帶著無盡的恨意和決絕。
他緊緊握住槍托,
用力砸向自己的肩窩,
那股劇痛讓他的身體微微一顫,
但與心中的痛楚相比,
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
只見鬼子的第四波沖鋒如潮水般涌來,
而那指揮官手中的軍刀正毫不留情地指向 3 營長倒下的位置。
古之月迅速調整好標尺,
將準星穩穩地套住那指揮官的黃呢大衣。
就在這時,
他突然想起了營長常說的那句話︰
“老子的槍口永遠對著鬼子!”
這句話如同洪鐘一般在他耳邊回響,
讓他的手指扣動扳機時比心跳還要穩定。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
子彈如同閃電一般疾馳而出,
穿透了那鬼子指揮官的喉嚨。
瞬間,那鬼子的身體猛地一顫,
手中的軍刀“當啷”一聲掉落地上,
與 3 營長剛才掉落的鋼盔滾在了一起,
仿佛是兩個死對頭在黃泉路上不期而遇,踫了一杯。
四百米外,
土黃色的人浪如洶涌的波濤一般,
此起彼伏。
他緊盯著準星,
扣住扳機的食指突然猛地一收,
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只听得“砰”的一聲巨響,
準星里那個槍刺上掛著軍旗的伍長,
身體猛地一顫,
然後像被重錘擊中一般,
仰面栽倒在地。
他手中的軍旗也隨之飄落,
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
與此同時,彈殼彈出的脆響還在耳邊回蕩,
第二發子彈已經如閃電般疾馳而出,
精準地穿透了機槍手的咽喉。
瞬間,一股血霧噴涌而出,
濺落在九二式重機槍的氣冷槍管上,
發出滋滋的聲響。
“第七個。”
古之月低聲念叨著,
他的聲音在顫抖,
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聲音。
他的手緊緊握住槍栓,
卻無法抑制住那微微的顫抖。
一個多小時前,
三營長帶領著敢死隊趁著夜色發動突襲的場景,
如同電影般在他的視網膜上不斷重映。
沖鋒號剛剛響起,
敢死隊的身影就被照明彈的光芒照亮,
暴露無遺。
三十米處,突然亮起的交叉火力網,
如一張死亡之網,
將敢死隊籠罩其中。< 子彈擊中前胸,
甚至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留下,
就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
古之月的思緒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扯斷,
他的注意力被戰壕左側騰起的硝煙所吸引。
那股濃烈的煙霧在瞬間彌漫開來,
仿佛是一頭凶猛的巨獸,
咆哮著向他撲來。
他的目光如同閃電一般迅速轉向那里,
只見一枚擲彈筒的炮彈如同一顆燃燒的流星,
劃破了天空的寂靜,
留下一道令人刺痛眼楮的拋物線。
這道軌跡如同死亡的使者,
直直地砸向敵人的陣地,
帶著無盡的毀滅與殺傷力。
古之月毫不猶豫地翻身滾到射擊死角,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
仿佛已經預見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他緊盯著那枚炮彈,
心中默默數著三秒,
因為他知道,三秒之後,
那可怕的爆炸將會震撼整個戰場。
當第五聲爆炸響起時,
他如同一只蟄伏已久的獵豹,
閃電般探出掩體。
在彌漫的煙塵中,
他的眼楮如同鷹隼一般銳利,
迅速鎖定了那個跪姿裝彈的矮胖身影。
就在那一瞬間,
古之月手中的步槍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的子彈以驚人的速度穿透了擲彈筒手的左眼,
而此時,那個人剛剛把榴彈塞進筒身。
然而,就在古之月以為自己已經成功擊斃敵人的時候,
突然,他的鋼盔上傳來一陣刺耳的撞擊聲。
這聲音如同死神的喪鐘,
讓他的心髒猛地一緊。
他幾乎是本能地縮進壕溝,
就在他剛剛躲進壕溝的瞬間,< 的子彈如同一道閃電,
掀飛了他身後的沙包。
古之月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一層冷汗,
這冷汗順著他的脊椎緩緩流下,
仿佛是死神的手指在輕輕撫摸。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
因為他意識到,
對方的狙擊手就在東南方,
距離他大約三百米。
他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然後,他迅速摘下綁腿布條,
將其系在刺刀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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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視著布條,
看著它被山風扯成四十五度角,
心中默默計算著風速和風向。
深吸口氣,他猛地將鋼盔頂出戰壕邊緣。
幾乎同時,第二發子彈擦著鋼盔邊緣掠過。
在這半秒間隙,
他已然鎖定灌木叢里轉瞬即逝的反光。
李恩菲爾德特有的清脆擊發聲響起時,
那抹反光變成了噴濺的血花。
此時英國佬的戰車履帶已經碾上鬼子的前沿陣地,
機槍手從炮塔里探出身子,
用生澀的中文喊著
“沖啊”。
孫二狗的河南話在左側響起︰
“龜孫兒們,
抄起刺刀跟老子上!”
他的湯姆遜沖鋒槍已經打光了子彈,
槍托砸在鬼子腦袋上的悶響,
比任何語言都更解渴。
當最後一批鬼子退到平牆河沿岸時,
太陽正貼著西邊的山尖往下掉。
古之月站在 3 營長的遺體旁,
看著英軍士兵把米字旗插上主峰,
突然覺得那旗子不如營長的破軍帽順眼。
徐天亮蹲在旁邊擦湯姆遜,
金陵話輕得像嘆氣︰
“老古,營長說川軍沒得孬種,
咱也不能給咱甦北人丟臉。”
李滿倉抱著機槍走過來,
山東話帶著哽咽︰
“連長,咱把營長埋在高地上吧,
讓他看著咱打進仁安羌。”
古之月點頭時,
看見遠處的公路上揚起大片煙塵,
青天白日旗在煙塵里若隱若現 ——
是孫師長的新38師主力到了。
黃昏的風卷著硝煙掠過戰壕,
把 3 營長的鋼盔吹得骨碌碌滾向懸崖。
古之月彎腰撿起鋼盔,
內側用紅漆寫的 “死戰” 二字已經被血浸透,
卻比任何勛章都耀眼。
甦北話混著暮色,
飄向漸暗的天際︰
“弟兄們,把子彈上滿。
營長沒打完的仗,咱們接著打。
仁安羌的鬼子,
還等著咱去給營長敬杯酒呢。”
當夕陽的余暉再次灑落在 501 高地上時,
槍聲也再次劃破了寧靜的空氣。
硝煙彌漫,
與晚霞交織在一起,
仿佛將整個高地都籠罩在一片血色的迷霧之中。
在山腳下,英軍戰車的轟鳴聲
和中國軍隊的腳步聲交織成一曲獨特的交響樂。
這聲音雖然有些破破爛爛,
但卻充滿了無比的堅定和決心。
古之月撫摸著鋼盔上那兩個醒目的“死戰”二字,
心中涌起一股豪邁之情。
突然,他听到徐天亮那帶著笑罵的金陵話飄過來︰
“老古,等打完這仗,
咱去營長的墳頭灌半斤地瓜燒,
就說鬼子的腦漿比他老家的豆瓣醬還辣——”
然而,沒有人回應徐天亮的話,
只有子彈上膛的聲音此起彼伏,
如同對逝者最莊重的回應。
遠處,仁安羌油田已經被黑煙籠罩,
那是鬼子在焚燒物資。
但這黑煙卻無法掩蓋中國軍人眼中的怒火,
他們的目光如炬,
死死地盯著前方的敵人。
當第一顆照明彈升上夜空時,
古之月知道,
新的攻勢即將在這片浸透鮮血的土地上拉開序幕。
他緊握著手中的武器,
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激烈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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