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羌前夜
“劉,我的朋友啊!”
斯利姆的英語帶著明顯的甦格蘭高地顫音,
這獨特的口音在經過翻譯轉述後,
多少失去了一些原本的韻味。
他揮舞著手中的馬鞭,
用力地敲打著那張掛滿紅藍小旗的地圖,
然後將馬鞭的末梢指向地圖上標有“仁安羌油田”的位置,
同時,
他那被金絲眼鏡遮住的藍眼楮瞪得渾圓,
就像緬甸酸果一樣。
“這可是戰區最高指令,
絕對不容置疑!”
斯利姆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商量的威嚴。
然而,劉團長的手指卻依然停留在地圖上“賓河南岸”的等高線上,
他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紙上的褶皺,
仿佛這些褶皺隱藏著什麼重要的信息。
實際上,這些褶皺正是昨晚孫師長用鉛筆圈過的地方。
劉團長操著一口湖南話,
其中還夾雜著些許雲南腔調,
不緊不慢地回應道︰
“斯利姆將軍,
我得先給孫師長發個電報才行。
您也知道,我們新38師有個規矩,
那就是在槍聲響起之前,
一切行動都得听從師長的哨子指揮。”
說罷,劉團長不慌不忙地從褲兜里摸出一個牛皮煙盒,
打開後,里面裝的是緬甸土煙。
他熟練地取出一支,用火柴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
那煙絲的味道與帳篷里彌漫的咖啡渣氣息交織在一起,
在濕熱的空氣中緩緩盤旋。
斯利姆的馬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然後“啪”地一聲狠狠地抽打在帆布支架上,
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
猶如一道閃電劃破了寂靜的空氣,
驚得那只原本停在墨水瓶上的綠頭蒼蠅像被驚擾的蜂群一樣,
“嗡”地一聲飛了起來,
在帳篷里慌亂地盤旋著。
斯利姆的副官見狀,連忙快步上前,
雙手恭敬地遞上一杯清涼的薄荷水。
斯利姆一把接過杯子,
仰頭“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兩口,
喉嚨里發出一陣咕嚕聲,
仿佛那水是救命的甘霖一般。
他的喉結在堅硬的白襯衫領子里上下滾動著,
透露出他內心的焦躁和不安。
“荒謬!”
斯利姆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濺出的水滴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我可是英緬軍總司令,
現在仁安羌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他的聲音在帳篷里回蕩,
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和威嚴。
當斯利姆轉身時,
他馬褲上的皮制槍套不小心刮到了行軍桌的邊緣,
發出“嘎吱”一聲。
桌上的威士忌酒瓶也隨之搖晃了一下,
里面的琥珀色液體在陽光的照射下,
如同被驚擾的精靈一般,
在瓶中跳躍著,
劃出了一道半弧形的光。
在帳篷的角落里,古之月正蹲在地上,
他的目光緊盯著斯利姆手中那根比炊事班 面杖還要粗的馬鞭,
嘴里用甦北話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徐天亮說道︰
“天亮,你瞧那洋鬼子的馬鞭,可真夠粗的啊!”
徐天亮嘴里叼著一根從英軍那里順來的雪茄,
煙霧繚繞中,
他的金陵話夾雜著煙味飄了過來︰
“是啊,粗是粗了點,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揮起來有沒有咱孫師長的皮帶響呢。”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和不屑,
似乎對斯利姆的馬鞭並不怎麼看重。
他故意把 “皮帶” 二字咬得重,
惹得旁邊幾個 113 團的弟兄低頭偷笑,
鋼盔沿下露出的眼角全是戲謔。
就在這個時候,
劉團長的電台突然發出了一陣“滴滴答答”的響聲,
仿佛是在提醒著人們有重要的消息即將到來。
緊接著,譯電員急匆匆地捧著電文跑了過來,
他的步伐顯得有些匆忙,
似乎這封電文非常重要。
劉團長接過電文,仔細地看了起來。
紙頁上的文字是用孫師長的合肥話寫成的,
那獨特的方言讓這些文字仿佛都帶著一絲冷氣。
電文的內容很簡潔明了︰
“未獲空軍協同前,
切勿輕動。
著斯利姆部先行壓制敵炮兵陣地,
我部待 12 時炮兵到位後展開。”
劉團長看完電文後,
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他把電文往斯利姆面前一遞,說道︰
“將軍,您看看,
咱們師長說了,
得麻煩您的空軍先去轟炸一下鬼子的炮群。”
斯利姆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帳篷外的鳳凰花還要紅,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手中的馬鞭在掌心不停地碾動著,
甚至在掌心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紅印。
他顯然對這個要求感到非常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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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有些生硬地說道︰
“空軍?昨天就被該死的日軍給打殘了!”
說完,斯利姆突然湊近了劉團長,
他身上的古龍水味一下子蓋過了汗臭味。
他的眼楮緊緊地盯著劉團長,
似乎想要透過他的眼楮看到他內心的想法,
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听著,我的戰車團還有 12 輛‘瓦倫丁’,
3 門 75 毫米炮,
這些都可以給你!
只要你的人現在立刻沖過拼牆河——”
“慢著。”
劉團長抬手打斷,手指敲了敲地圖上的 “501 高地”,
“咱得先把這顆釘子拔了。
您的戰車能爬上那 60 度的陡坡?”
他轉頭望向古之月,
“古副連長,你帶一排去摸鬼子的前沿,
看看炮位在哪。”
古之月的甦北話像塊淬了火的鐵︰
“得令!”
起身時撞了下帳篷支架,
帆布上的灰塵撲簌簌落在斯利姆的肩章上。
斯利姆看著這幾個中國軍人旁若無人地布置任務,
馬鞭在手里轉了兩圈,忽然笑了 ——
那種帶著無奈的笑,
就像在印度 bazaar集市)跟波斯商人討價還價時敗下陣來。
他招來副官,用英語快速說了幾句,
轉頭對劉團長道︰
“戰車和炮兵歸你指揮,
但必須在今天天黑前突破第一道防線。”
徐天亮湊到古之月耳邊,金陵話帶著調侃︰
“副連長,您說這洋將軍是不是把咱們當他的錫克雇佣兵了?”
古之月摸了摸腰間的手榴彈,
鐵蓋子上的防滑紋硌著手心︰
“管他是哪路神仙,
咱的槍子兒可不長眼。”
兩人鑽出帳篷時,正撞見英軍士兵往戰車上搬炮彈,
柴油味混著潤滑油的氣息撲面而來,
戰車履帶碾過碎石的聲響,
像老黃牛在嚼鐵豆子。
孫師長的吉普車是踩著飯點到的,
輪胎在紅土路上拖出兩道黑印。
他跳下車時,布鞋底子粘了塊帶刺的棕櫚葉,
順手扯下來塞進軍裝口袋 ——
那身灰布軍裝洗得發藍,左胸口袋上還留著半塊汗堿印,
像張皺巴巴的地圖。
斯利姆迎上來要握手,
孫師長卻先聞了聞空氣︰
“將軍,您的炮兵陣地在西北兩公里處吧?
火藥味里混著紅茶渣子,
是你們皇家炮兵的習慣?”
這句話讓斯利姆的眉毛挑了挑,
翻譯一時沒反應過來,
孫師長已經走向劉團長︰
“英國人的戰車炮仰角不夠,
打不了 501 高地。
讓弟兄們把迫擊炮拆開,
用馬馱到山腰去。”
他忽然看見古之月手里拎著雙英軍皮靴,
鞋幫上劃著三道白漆 ——
這是剛才摸哨時從鬼子尸體上扒的,
“把這鞋送給斯利姆將軍,
就說咱們借他的炮,
回頭還他一車鬼子的軍靴。”
帳篷里的談判聲混著遠處的槍聲,
大虎一臉不爽地蹲在樹蔭下,
手里拿著一把已經有些磨損的槍,
正仔細地擦拭著。
他嘴里還不停地嘟囔著,
用帶著濃厚東北口音的髒話罵道︰
“李滿倉你個龜孫兒,
是不是把老子的擦槍油給偷喝啦?”
不遠處,李滿倉听到大虎的叫罵聲,
立刻扯起嗓子用山東話回懟道︰
“胡咧咧!俺可沒偷喝你的擦槍油,
俺就是聞了聞,
那味道比咱老家的花生油還香呢,
俺就忍不住蘸著餅干舔了兩口。”
就在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時,
一個緬甸老漢挎著竹籃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的竹籃里裝著幾個椰子,
顯然是來這里賣椰子的。
老漢看到這兩個中國士兵,
立刻露出了笑容,
然後開始用手比劃著各種手勢,
似乎是在詢問他們是否要買椰子。
大虎見狀,順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塊英國巧克力,
像扔飛鏢一樣扔給了老漢。
老漢接住巧克力,
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他連忙從竹籃里挑出三個最大的椰青遞給大虎。
大虎接過椰青,用牙齒咬開一個小口,
然後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椰汁順著他的下巴流淌下來,
浸濕了他的領口,
但他毫不在意,
因為這椰汁的清涼讓他感到無比舒適,
仿佛一下子沖散了他滿身的汗臭。
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傳來,
斯利姆的戰車隊在下午三點整準時出發了。
車輪滾滾,履帶嘎吱作響,
仿佛是一頭鋼鐵巨獸在咆哮。
它們毫不留情地碾過路邊的野芭蕉叢,
發出一陣 里啪啦的聲響,
這聲音在寂靜的林子里回蕩,
驚得林子里的孔雀驚慌失措地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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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撲騰著翅膀,發出陣陣尖叫,
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噪音感到十分恐懼。
孔雀展開它那藍綠色的尾羽,
如同一道絢麗的彩虹般掠過戰車頂部,
然後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古之月趴在戰車頂上,
懷里緊緊抱著從英軍那里“借”來的望遠鏡。
這望遠鏡的鏡片上還沾著些許威士忌的酒氣,
顯然是某個英國大兵昨晚用它偷看姑娘時不小心留下的。
古之月突然看到前方的土坡上閃過一道鋼盔的反光,
他立刻用甦北話沖著駕駛員大喊︰
“停車!鬼子的觀察哨在樹上!”
話音未落,一陣迫擊炮的悶響幾乎同時炸開。
原來是徐天亮帶著二排在山腰處開火了,
炮彈準確地落在鬼子哨位的周圍,
掀起了一片塵土和樹葉。
被炸起的泥塊和樹葉如雨點般砸在戰車上,
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
趙大虎從車尾探出頭來,
操著一口東北話,
笑嘻嘻地對古之月說︰
“副連長,您瞧瞧咱這炮打得,
比英國佬的準頭強多了吧?”
古之月沒答話,盯著望遠鏡里亂跑的鬼子,
忽然看見輛日軍裝甲車轉過彎道,
車身的膏藥旗在陽光下白得刺眼。
“通知炮兵,集火那輛裝甲車!”
古之月站在戰車上,
手中的馬鞭早已被他換成了一把鬼子的指揮刀。
刀鞘上精美的櫻花紋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讓他不禁想起了在南京時見到的那些日本軍妓。
“趙大虎,你帶弟兄們從右翼摸過去,
把鬼子的機槍巢給我端了!”
古之月轉頭對身旁的趙大虎喊道。
趙大虎二話不說,
帶著手下的士兵們迅速朝右翼沖去。
古之月跳下戰車,
這時,英軍的駕駛員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古之月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然後回敬了一個中指。
這個動作是他在昆明跟美國顧問學來的,
專門用來氣那些英國佬。
果然,那名英國駕駛員氣得直拍方向盤。
黃昏時分,夕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
斯利姆將軍再次闖進了指揮部,
他的馬靴上沾滿了紅泥,
顯然是剛剛從前沿陣地回來。
孫師長正坐在一張破舊的桌子前,
借著微弱的油燈燈光研究地圖。
燈芯時不時地“ 啪”爆響,
火星濺到他的手背上,
他也渾然不覺。
“將軍,您是來催我們的進度嗎?”
孫師長頭也不抬地問道。
斯利姆將軍扯下了脖子上的領帶,
他的白襯衫領口已經被汗水濕透,
留下了一圈圈的汗漬。
“我的戰車已經損失了三輛,
而你的人卻還卡在第二道防線!”
斯利姆將軍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惱怒。
劉團長面帶微笑,
不緊不慢地將一張草圖遞到了孫師長面前。
這張草圖上,
用醒目的紅色筆跡圈出了三個明顯的錯射點,
仿佛是在無聲地訴說著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
“您看,就是這三個地方,
讓我們的弟兄們不得不趴在冰冷的戰壕里整整半個小時,
一動也不敢動啊!”
劉團長的聲音雖然不大,
但其中蘊含的不滿和憤怒卻讓人無法忽視。
孫師長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的目光如炬,
緊緊地盯著草圖上的那三個紅圈,
沉默片刻後,
突然抬起頭,
用一口純正的合肥話說道︰
“明天拂曉前,
我要你的炮兵把射擊諸元給我校準好了!
絕對不能再出現這樣的失誤!”
他的語氣堅定而嚴厲,
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接著,孫師長話鋒一轉,
繼續說道︰
“還有,把你藏在賓河渡口的那輛彈藥車給我調過來!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那里還留了三箱反坦克地雷!”
他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
直刺斯利姆的心髒,
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斯利姆瞪大了眼楮,
難以置信地看著孫師長,
他的嘴巴張了張,
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
這些看似穿著草鞋、土里土氣的中國軍人,
竟然如此精明,
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過了好一會兒,斯利姆才回過神來,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用英語對身邊的副官說道︰
“把地雷給他們吧,
再送兩箱威士忌過去。
這些中國佬,真是比狐狸還要狡猾啊!”
夜深了,仁安羌的油田還在燃燒,
火光映得半邊天通紅。
古之月坐在戰壕里,
啃著塊摻了椰絲的壓縮餅干,
甦北話對徐天亮說︰
“你說英國人為啥總端著個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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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在緬甸流的血,
跟他們的威士忌一樣紅。”
徐天亮往戰壕里丟了塊英軍巧克力,
金陵話帶著夜的涼意︰
“他們啊,是把殖民地的臭毛病帶進戰場了。
等咱把鬼子趕跑,
看他們還敢不敢甩馬鞭。”
遠處傳來孫師長的腳步聲,
兩人趕緊起身。
孫師長看著戰壕里東倒西歪的弟兄們,
有的抱著槍打盹,
有的用芭蕉葉蓋著腳 ——
那些英國膠鞋早被水泡得開了膠。
他摸了摸趙大虎的鋼盔,
小伙子的東北話在夢里嘟囔︰
“師長,讓俺再啃口火腿...”
孫師長笑了,
合肥話輕得像怕吵醒月光︰
“明天打完這仗,
給你們炖英國火腿,管夠。”
斯利姆的最後通牒在凌晨兩點送達,
這次他學乖了,親自帶著翻譯來的︰
“孫將軍,我的炮兵已經校準,
戰車隨時可以出發。”
他看著孫師長補了又補的軍裝,
忽然想起在德里見過的印度聖雄,
同樣的簡樸,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孫師長接過電文,
掃了眼上面的 “4 月 17 日拂曉攻擊” 字樣,
抬頭道︰
“告訴您的戰車兵,
跟著我們的信號彈走。
還有 ——”
他拍了拍斯利姆的肩膀,
“天亮後,您會看見中國軍人怎麼用草鞋踏碎鬼子的鋼盔。”
指揮部外,
徐天亮正在給弟兄們分發英軍的反坦克地雷,
金陵話混著笑罵︰
“都把耳朵支稜起來,明天听見戰車響就臥倒 ——
別讓英國佬的鐵烏龜碾了咱的草鞋。”
趙大虎摸著地雷上的英文標識,
東北話嘀咕︰
“這鐵疙瘩比咱老家的磨盤還沉,
炸鬼子的裝甲車夠勁不?”
李滿倉的山東話像打雷︰
“管夠!炸不死鬼子,
也能把他們的天皇嚇出屎來!”
夜色漸淡,仁安羌的雨林里傳來各種蟲鳴,
卻蓋不住戰車發動的轟鳴。
古之月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
想起在昆明誓師時看見的那面 “還我河山” 錦旗,
此刻應該就縫在孫師長的背包里。
他摸了摸胸前的紅布條 ——
那是昆明百姓送的,早就洗得發白,
卻一直拴在槍栓上。
遠處,斯利姆的身影在戰車間晃動,
馬鞭終于不再亂揮,
而是老老實實別在腰後。
“副連長,”
徐天亮遞來壺英軍的紅茶,
已經涼透了,卻帶著股暖意,
“等打完這仗,咱去仰光的英國俱樂部瞧瞧,
看看他們的沙發是不是真比咱的草鞋軟。”
古之月喝了口,皺著眉吐掉茶葉︰
“軟不軟不知道,
但咱的槍子兒肯定比他們的禮節硬。”
他站起身,看著弟兄們陸續登上戰車,
鋼盔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像一片即將出鞘的刀。
仁安羌的清晨,就在這樣的等待與準備中悄然來臨。
新 38 師 113 團的弟兄們,
帶著中國軍人的智慧與堅韌,
即將與英軍的裝備並肩作戰。
他們知道,這場戰斗不僅是為了救援,
更是為了讓世界看見,
在緬甸的雨林里,有一群穿著草鞋的勇士,
正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為家國築起一道鋼鐵長城。
而斯利姆將軍,也將在這場戰斗後,
徹底改變對中國軍隊的看法 ——
因為他終將明白,在戰爭面前,
真正的力量從不在于傲慢的指揮刀,
而在于士兵們眼中的堅定與心中的信念。
當第一顆信號彈升上天空時,
孫師長看著遠處的拼牆河,
河水在晨光中泛著粼粼波光,
像撒了把碎金子。
他知道,弟兄們即將渡過這條河,
去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
但他也知道,有這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弟兄在,
而身後就是祖國,退無可退,
他們只能將任何困難都踏在腳下。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家信,
妻子的字跡仿佛在耳邊響起︰
“等你回來,咱們去巢湖邊看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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