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火炬一樣的聖劍，在落到徐寧手中的一剎那，上面的光芒就迅速地開始流失起來。
不過須臾時間，有若火炬一般的光芒便消失殆盡，露出里面金色的修長劍體來。
徐寧將長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笑了笑，隨手又遞給了空。
“看你挺喜歡這把劍的，留著做個紀念？”
空有些神色復雜的接過了這柄聖劍。
確切地說，這柄水仙十字聖劍已經不能再稱之為“聖劍”了。
在還沒有入手的時候，空其實就已經看到了，當長劍掉入徐大哥的手中之後，劍身上附著的眾生意志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洶涌澎湃地向著徐大哥的塵隱葫蘆而去，就像是那里有著它們極其渴望的東西一樣。
空想起雅各布鍛造“聖劍”時說過的話。
“聖劍可以是任何一種東西，只要足以憑依理性，任何一種有意義的形狀都可以。”
小孩子的玩具木劍可以是聖劍，徐大哥喝酒的葫蘆自然也可以是聖劍。
只不過長劍入手之後，空才百分之百地確定，自己手中的“聖劍”已經脫離了它的內核，完全變成了一柄非常鋒利的普通長劍了。
不過盡管如此，空還是認真地將它收了起來，轉身看向已經快要縮小成一顆碩大的渾濁水珠的大師。
“雖然我十分敬佩你救世的信念，但是為了達到目的，你毫不猶豫地傷害了許多本可以是和你一起走向終點的朋友……”
大師所化的濁水之靈抬眼看著空冷笑，“你在說什麼奇怪的話吶，我自始至終都懷著崇高和神聖的目的，毫無私心，我從未覺得自己應該擔負什麼罪孽，如今雖然我潰敗了，但是世界卻終究注定要被拯救。”
空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旁邊在旁邊老神在喝酒的徐大哥，大哥，葫蘆里的酒就那麼好喝嗎？你甚至都沒停過！
你貌似突然就成了這里所有人中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難道不該站出來給大家交待個場面話？
徐寧還是感受到了空有如利劍一般的眼神兒，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一拍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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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寧輕輕把安拉過來，對著大師問道︰“認得她嗎？”
大師看了她一眼喟嘆道︰“混在靈魂中的兩種顏色于我而言，簡直是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厄里那斯體內的大戰失控，莉利絲院長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和未來可能的走向，她只是固執地想要留住過去的影子，她做了她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將瑪麗安融合在了她的體內。”
“而她……”
大師點了點面前的安，“……則又是一個變量。”
安輕輕地詢問道︰“我大體上是明白了，原來故事沒有結束，莉利絲公主還是被困在了安眠處，我不應該放棄救她，對嗎？”
大師沉默了一下，忽然點點頭道︰“我的夢已經破碎，內心也變得空洞起來，但是卻還有一種渴望始終留存于內，我也想回到最開始的時候，在勇者尚未踏上旅程的時候……”
勇者尚未踏上旅程的時候……是指大家都還沒有離開水仙十字院的那段快樂時光嗎？
安理解地點點頭，“那你就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徐寧笑道︰“皆大歡喜！曾經各自走上歧路的朋友終將再次聚首，這一趟漫長的旅程總算沒有白走，如果不是你們的姿態都太不適合飲酒，我真的想給你們辦一場慶祝宴，好好喝上一場才行。”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冷笑話，周圍的人們除了派蒙的嘴角濕潤了，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覷，沒什麼反應。
喝你的酒？
只怕在場的人不分敵我瞬間就會死一半以上吧？
大師搖了搖頭，“我們出發吧……”
話音沒落，西摩爾突然一個重跳，插入到安和大師之間。
“已更新個體納齊森科魯茲的形象記錄，請不要輕舉妄動，並保持距離！”
安被西摩爾的舉動嚇了一跳，在它的狗頭上扇了一翅膀，“笨狗，你干脆把廣域殲滅模式也開了好了！”
西摩爾搖搖頭，“我判斷目標威脅等級低，但無論如何，不要輕舉妄動……”
大師還沒生氣，雅各布卻是不干了，也強勢插入其中對著西摩爾怒目而視。
大師緩緩歪頭看向西摩爾，“哦，是阿蘭•吉約丹的造物啊，我一直都認為它有很好的前景，即使是古代人的魔像都未能實現的……”
徐寧輕輕咳了一聲，大師忽地便住了嘴，化為一副好奇的口吻。
“純粹是出于求知的目的，能讓我欣賞一下它的內部結構嗎？”
卡特皮拉湊過來怒道︰“換個意思不就是想要把它給拆了嗎？我總算知道雅各布是跟誰學的說話方式了……”
大師瞥了一眼卡特皮拉，“有所進步，經歷了數百年的時光，更像是個人了。”
這不就是說過了幾百年了，你還不是個人嗎？
空對于大師的嘴忽然有了些新的認識。
卡特皮拉可不容忍它，“滿口都是拯救世界，其實都是對自我精神疾病治療的詩意修飾，我很想問，在被現實教訓了之後，你的精神病好轉了些嗎？還會護著蠟燭不熄走完巡禮，或者撰寫小說讓虛構入侵現實嗎？”
丘丘人和狗一隊，深淵使徒和濁水之靈一隊，吵吵嚷嚷地向著上方游去，小小的安在中間左右調和，這一幕場景似乎在數百年前無數次出現，只是當時，還曾為人的他她們都以為那只是尋常的一天。
空再次不自覺地落在了隊尾。
剛才卡特皮拉說到“撰寫小說讓虛構入侵現實”的時候，似乎自己隱隱感覺到有誰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可是後面被他們一頓吵嚷給吵忘記了。
熱熱鬧鬧地回到第一次去的城堡，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所有的場景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沒了排空海水的城堡，洞開的門戶也再次緊閉，原本的路徑竟然也看不到了。
“事情似乎變得有些糟糕了起來啊！”
派蒙向遠處望了望，似乎希望那邊會跑來一個胖團雀，再次幫助大家排空海水，現出城堡和惡龍。
大師擺了擺手，“不用考慮的那麼復雜，安，這里就是你的世界，你執掌此地且高于世界之上，可以隨意改寫空白、賦予其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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