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進來之前，還以為這個洞天是那個便宜老爹藏些見不得光東西的地方，倒是沒想到日常會有這麼多人來來往往。”
一副呆滯臉的空︰“便宜……”
同樣呆滯臉的派蒙︰“老爹……”
給坐在桌前的空和派蒙布好飯菜之後，散兵又把碗筷迅速擺上，還體貼地給派蒙擺了個小勺子。
“喝什麼酒？哈哈，不要這樣看著我，到現在出現在這洞天里的人我就沒發現不會喝酒的，就連阿吉都能喝半斤呢！千風？剛好是我喜歡的，我在浮島那邊冰鎮了兩壇子呢，給你們嘗嘗。”
散兵回頭跑了幾步，對著泉水邊的溫迪喊道︰“好兄弟，給我來個台階。”
溫迪揮手就是一式“緒風之擁”，旋風穩穩地托著散兵上了浮島，又載著他穩穩地落下。
散兵肋下抱著兩壇酒，雙手比著大拇指對溫迪說︰“配合得好，好兄弟，分你半壇。”
依舊呆滯臉的空︰“好……”
快緩過來的派蒙︰“兄弟……”
這世界果然已經被改變了吧，雖然我們出去探查了一圈，似乎這個世界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是我們身邊卻是已經翻天覆地了啊！
你看這個活潑可愛的熱情小正太，你看那個掉到佷子輩的慫神，還有旁邊這個一臉慈祥老父親神色的徐大哥。
“怎麼樣？在轉了一大圈之後，有什麼發現嗎？”
徐寧給派蒙夾了一大片她最喜歡的蜜醬胡蘿卜煎肉，一邊示意大家開吃，一邊問道。
派蒙咬了一大口嚼著，和空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咽下去說道︰“這里也算嗎？”
坐在對面的納西妲頓時笑了起來，“這里情況特殊一點，當然不算了。”
空此時也才回過神來，看著和溫迪正在拼酒的散兵，神情復雜地說道︰“基本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在那些歷史文獻的記載里，那些該發生的事情依舊發生了，最後的結果也都大同小異，對現在基本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可能……除了他。”
“那還……真是有點可悲呢，舍棄了一切，卻只讓世界改變了一點點。”
徐寧慨嘆著一口把碗里的酒喝干，“我越來越不想讓他面對這樣的人生了。”
納西妲輕輕扯了扯徐寧的袖子，“徐寧，我們說好的。”
徐寧沉默半晌，長出了一口氣，“吃完飯吧。”
待眾人吃過飯，散兵正要幫青衣收拾碗盤，徐寧叫住了他，讓他坐下。
散兵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坐在桌邊的眾人。
徐寧伸手指了指空和派蒙，又指了指納西妲，最後指了指自己。
“上次想弄死你來拯救須彌的人，幾乎都坐在這里了。”
散兵啞然，半晌才笑出聲來，“我無數次想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被告知。”
徐寧看著散兵，突然也笑了出來。
“其實出了這個塵隱葫蘆，整個提瓦特能認出你來的只怕也沒幾個人，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也就這個葫蘆里的人，若是你願意把我剛才的那句話當成一句笑話，那我就真的在飯後說了一句笑話。”
散兵有些驚訝地道︰“剛才听你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簡直都要以為自己是個反派的大魔王了，可是你現在告訴我，整個大陸竟然都沒幾個人認識我了，是你做的？”
徐寧搖搖頭，“不是，你自己做的。”
散兵有點遺憾地說道︰“真是可惜了，要是你做的，我就真相信你是我的便宜老爹了。”
“我其實真的是。算了，這個以後再討論吧，我現在就想要你一句話，如果你覺得現在的生活還可以，以前的那些已經被遺忘的種種都可以放棄的話，你完全可以做一個全新的自己，不必為了那些已經成了夢幻泡影的回憶所拖累，你覺得呢？”
散兵回頭看了看在花園里撒歡的狗狗，又看了不遠處默不作聲卻一直暗暗在偷听這里的溫迪，“要是……我選擇了過去的那個自己，你們會怎麼做？”
“我們不會怎麼做，關鍵是看你怎麼做。”
散兵點點頭，“能簡單給我講講我的事情嗎？請盡量客觀一些，我希望自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一直默不作聲的納西妲突然開口道︰“那不如讓我來說吧，畢竟這里完整看到過散兵記憶的就只有我啊了吧？”
徐寧和空都沒有意見，畢竟自己等人知道的再詳細，也比不過納西妲在世界樹中得到的消息更為準確。
一眾人默默地听完了納西妲對于散兵生平的介紹。
最後還是散兵先開了口。
“這麼听來的話，我倒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吶。”
派蒙沒忍住點了點頭，“確實是呢，所以你知道當我們進入塵隱洞天看到一個這麼違和的你的時候，我們受到的震驚簡直就像整個須彌這麼大……”
散兵听到派蒙夸張的形容，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徐寧。
“那麼我這位便宜老爹，你收留了這麼一個大惡人是為了什麼啊，是純粹出于同情可憐我嗎，還是想利用我做些其他事情？”
派蒙驚訝地掩口道︰“哇，你這種口氣簡直像是以前那個家伙……”
徐寧制止了派蒙，“就當是同情吧，看你甚至連生命和存在的過往一並舍棄，卻只換來一個毫不完美的結局，便想著拉你一把，既然曾經的因果都消失了……”
散兵笑著接話道︰“……因果消失，可是曾經的罪惡累積而成的業障，也會隨之消失嗎？而且我是一個人偶，沒有了這些因果罪業，又有什麼可以驅動我在世上生存呢？”
徐寧搖搖頭，“我現在就是在重新為你編織新的因果，當你和塵隱洞天里的諸位結下了新的因果，過去的那些因果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散兵四面張望著塵隱洞天內剛剛熟悉的一切，這些自己剛剛認識的人，嘗過的酒，一起玩過的狗。
“我還是想親自去看看，去體驗我犯下的罪惡，但是你為我做的這些，我也不會忘記，若是那些過往真的可以隨著大家對我記憶的消亡而讓我釋懷，我還會回到這里向你道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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