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歸海域靠近中央，一座礁石島孤零零地杵在碧波中。
礁石被海浪沖刷得光滑如玉，縫隙里還殘留著準帝大戰時崩碎的星辰碎屑，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姜辰三人落在礁石頂端，咸澀的海風卷著水汽撲面而來，剛經歷一場激戰的氣血在海風中漸漸平復。
“這地方……有點不對勁。”姜辰忽然皺眉，目光落在島中央那片深不見底的海水里。
尋常海水是碧藍色的，可這片水域卻漆黑如墨，像是一塊瓖嵌在礁石中的黑曜石，連陽光都照不進半分。
更詭異的是，海水竟在緩緩吞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股磅礡的吸力，仿佛水下藏著一頭沉睡的遠古巨獸。
曦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玉眉微蹙︰“是海眼？可無歸海的海眼不該在這里……”
話音未落，姜辰忽然渾身一震，一股強烈的悸動從心底涌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拼命召喚他。
“你怎麼了？”純鈞察覺到他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姜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水下有東西在呼喚我。”
曦月和純鈞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我沒感覺到任何波動。”曦月運轉靈力探查片刻，搖了搖頭。
純鈞也晃了晃腦袋︰“我麒麟一族對空間感應最敏銳，可這里除了海水流動的氣息，啥也沒有啊。”
姜辰卻異常堅定︰“不會錯的，那股召喚力很清晰，就在這水下深處。”
他看向二人，“你們要是覺得不妥，就在這里等我。”
純鈞立刻擺手︰“說啥呢？你去哪我們去哪。”
曦月也點頭︰“既然你感應到了，定有緣由，我們一起去看看。”
姜辰心中一暖，不再多言，率先縱身躍入那片黑色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帶著刺骨的寒意，透光靈力光罩侵入泥丸宮，可神魂卻愈發滾燙興奮，指引著他不斷下沉。
曦月和純鈞緊隨其後，三人運轉靈力護住周身，朝著黑暗深處潛去。
越往下，光線越暗，到了百丈深時，周遭已徹底陷入漆黑，連修士的靈識都被這詭異的海水隔絕，只能勉強看清身邊幾尺內的景象。
姜辰心中的召喚感越來越強烈，他咬緊牙關，循著那股感覺不斷下潛。
半個時辰之後…
“已經潛了上千里了吧？”純鈞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在水中傳遞開來，“這海水不對勁，靈力消耗得好快。”
曦月也道︰“而且這里的空間好像有問題，感覺時間流速都變慢了。”
姜辰沒有回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股召喚力上。
不知潛了多久，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還是更久？周圍始終是一成不變的漆黑，仿佛永遠沒有盡頭，連方向感都漸漸模糊，像是闖入了一片獨立的時空。
起初三人還能偶爾交談幾句，可隨著時間推移，連說話的力氣都省了。
靈力枯竭了，就取出源石捏在手中吸收，恢復一點便繼續下潛。
源石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閃而逝，如同瀕死的螢火，映照著三人疲憊卻堅定的臉龐。
他們像是失去意識的行尸走肉，唯有心中那股執念支撐著‘
姜辰要找到召喚的源頭，曦月和純鈞則要陪著他走到最後，不問歸途。
當儲物袋里的源石消耗過半時，姜辰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召喚力就在前方不遠處，近得仿佛觸手可及。
就在此時，幽暗深邃的海水深處，忽然涌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秘力，那股力量溫潤而磅礡，像是母親的懷抱，又帶著宇宙初開的混沌氣息。
“嗡——”
一聲輕顫，漆黑的海水中驟然爆發出億萬道神光，金色的、紫色的、青色的……無數神霞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將三人徹底籠罩。
曦月和純鈞只覺眼前一花，身體便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力量牽引著，仿佛穿越了層層空間。
再次腳踏實地時，三人已置身于一片奇幻的秘境之中。
頭頂是流淌著七彩霞光的天幕，腳下是由大道符文凝結而成的土地，空氣中漂浮著無數透明的光點，每一點都蘊含著精純的道韻。
遠處有山巒拔地而起，山體竟是由法則鏈條纏繞而成；近處有奇花異草綻放，花瓣上流轉著玄奧的紋路，輕輕一踫便有大道之音響起。
“這是……道之秘境？”曦月失聲驚呼，美眸中滿是震撼。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片天地的每一寸空間都彌漫著濃郁的道韻，仿佛天地萬物都在訴說著修行的真諦。
純鈞也瞪大了眼楮，使勁吸了吸鼻子︰“乖乖，這里的靈氣比東荒最頂級的修煉聖地還要濃郁百倍，而且……好像能直接看透萬物的本質！”
他指著不遠處一株搖曳的小草，“你看那草，它的生長、呼吸，甚至每一片葉子的舒展，都暗合大地運轉的規律！”
姜辰卻比他們更加震驚，他站在原地，閉著眼楮感受著空氣中那股熟悉的氣息。
那是一種浩瀚、蒼茫、又帶著無盡生機的氣息，仿佛置身于宇宙誕生的奇點，能看到星辰生滅、萬物輪回。
“是宇宙本源的氣息！”姜辰猛地睜開眼楮，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這片秘境，曾經是存放宇宙本源的地方！”
腦海中，塵封的記憶碎片再次翻涌，那是在神靈戰場，他曾進入過一座存放宇宙本源的宮殿。
宮殿由混沌神鏈封鎖，鏈身閃爍著紫金神光。
宮殿的牆壁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經文，他依稀記得那是《凌雲賦》。
宮殿中央，懸浮著一團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混沌氣流，那便是宇宙本源……
可記憶到這里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生生抹去了一般。
後續發生了什麼？他是怎麼離開那座宮殿的？宇宙本源又去了哪里？無數疑問在心中升起，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算了，先不想了。”姜辰甩了甩頭，將雜念拋開。
眼前的秘境是天賜的機緣，無論過去如何，抓住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曦月和純鈞，二人也正看著他，眼中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麼好的地方，可不能浪費了。”純鈞搓了搓手，已經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