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凌雪指著天檀城的方向，眼中滿是驚懼，“牢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曦月臉色發白，她身為闞家傳人，對聖域牢籠的感應比其他人更敏銳︰“牢籠的法則在改變，新增的那股力量……在加固它！而且……”
她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說道︰“大道彌漫著一股哀傷，似乎有聖賢殞落，而且不止一尊。”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
姜辰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終于明白，青皇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龍劍，而是整座天檀城！
對方吞噬了三位聖賢，掌控了牢籠的法則，這意味著天檀城徹底變成了對方的囊中之物，而他們逃離的舉動，或許從一開始就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難怪他沒有追來……”純鈞喃喃道，臉色難看，“他根本不在乎我們跑不跑，他要的是這座牢籠！”
凌雨的眼眶瞬間紅了，她不僅擔心小黑蛇的安危，更明白白須聖賢的死意味著什麼—暗中的詭異實力已經上升到與眾聖分庭抗禮的地步。
姜辰抬頭望向天檀城的方向，混沌神眸中閃過一絲陰霾。
他原本以為逃出牢籠便是希望，可現在才發現，他們或許只是從一個陷阱，跳進了另一個更大的圈套。
青皇掌控了牢籠，意味著對方可以肆無忌憚地吸收里面的生靈資源，恢復巔峰戰力。
而他們帶著龍劍逃到牢籠邊緣，看似勝券在握，卻可能是對方預料到的結局發展。
“怎麼辦？”凌雪聲音發顫，她從未覺得如此無力。
姜辰沉默片刻，握緊了手中的龍劍。
劍身上的龍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決心，散發出淡淡的暖意。
五人的身影快速靠近聖域牢邊緣，而在他們離去的瞬間，天檀城最高處的青皇緩緩轉過身，幽綠火瞳穿透了遙遠的距離，仿佛看到了龍劍上沾染的詭異祖血。
“混沌道體……不錯！”他低聲呢喃，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正好，把你們一起收割了，本座的大道便可圓滿。”
青霧繚繞的聖域牢籠下，整座天檀城徹底陷入死寂。
唯有那層牢不可破的光罩，如同一顆蟄伏的毒瘤，在天地間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城主府上空的聖戰已至白熱化。
十一道聖力光團如怒海狂濤般踫撞，每一次沖擊都讓天地震顫，斷壁殘垣在聖威余波中化為齏粉。
紅臉聖者的火龍已燒紅半邊天，綠袍聖者的藤蔓如星河倒懸，紫袍聖者的符文網更是鋪天蓋地，將整片虛空都染成了暗紫色。
此刻的諸聖早已沒了章法，眼中只剩殺戮。被青皇暗中種下的負面情緒如毒藤般纏繞心神，貪婪、暴怒、猜忌在聖魂中瘋狂滋生。
紅臉聖者為爭奪龍劍氣息的主導權，竟不惜以赤陽聖力灼燒同伴。
綠袍聖者的藤蔓上凝結出劇毒花苞，對著紅臉聖者的後心悄然綻放——這場本該同氣連枝的守護之戰，徹底淪為自相殘殺的修羅場。
“噗——”
一炷香剛過，一聲悶響劃破長空。
紫袍袍聖者的聖盾被金袍聖者與紅臉聖者聯手擊碎，聖力光團如琉璃般炸裂，他本人如斷線風箏般從高空墜落，重重砸在廢墟之中。
聖光從他七竅中不斷溢出，泥丸宮內的神魂之火黯淡如豆，眼看就要徹底熄滅。
瀕死之際，一股清涼之意突然滌蕩他的神海。
黑袍聖者猛地睜眼，聖眸中殘存的血絲快速褪去，當看清虛空上的混戰，以及自己殘破的身軀時，無盡悔恨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不對……我們中計了！”他掙扎著抬頭，聖識穿透混戰的光暈，赫然發現每位聖者的眉心處，都懸浮著一簇微弱的青色魂火。
那魂火如附骨之疽，正隨著殺戮不斷膨脹，將負面情緒源源不斷地注入聖魂。
“住手！都給我住手！”黑袍聖者用盡最後一絲聖力長嘯，聲音穿透聖術踫撞的轟鳴，“是邪祟！有邪祟蠱惑我等心神！”
然而回應他的，是綠袍聖者一道帶著毒刺的藤蔓。
藤蔓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將身後半截城牆轟成碎塊︰“瘋言瘋語！想趁機偷襲不成？”
金袍聖者更是冷笑︰“不過是技不如人，竟想出這等拙劣借口！今日定要讓你神魂俱滅！”
諸聖的攻擊愈發凌厲，顯然沒人相信他的話。
黑袍聖者望著這群被貪嗔痴蒙蔽的同伴，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拖著殘軀，踉蹌著沖向城主府深處。
那里關押著白須聖賢與兩位黑袍同伴，或許只有他們能喚醒眾人。
穿過層層廢墟，符牢所在的密室已然洞開。
當看清里面的景象時，黑袍聖者目眥欲裂，原本囚禁三人的符牢空空如也，地面上只殘留著三縷飄散的劫灰，風中還彌漫著神魂湮滅的焦糊氣息。
“骷髏邪魂！是你這邪魔！”他猛地轉身，聖眸掃向虛空，終于明白這場內亂的根源。
他拼盡最後的聖力抬手一掌，將整座刑房的屋頂轟成齏粉，露出那片空蕩蕩的符牢與飄散的劫灰。
“你們看！白須聖賢他們……已經遇害了！”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穿透性，清晰地傳入每位聖者耳中。
虛空上的混戰驟然一滯。
諸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當看清符牢內的劫灰時，眉心的青色魂火突然劇烈跳動，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天靈蓋。
就在這時，一道幽影如鬼魅般貼在黑袍聖者身後，枯瘦的手掌帶著青芒，悄無聲息地探向他的後腦。
“小心！”金袍聖者下意識提醒，卻已遲了一步。
“噗嗤——”
青皇的手掌直接洞穿了黑袍聖者的神海，五指一捏，那顆璀璨的聖源便在他掌心爆成一團血霧。
紫袍聖者的身體僵在原地，聖眸中的光芒迅速熄滅，最後倒在廢墟中，化為一具失去生機的軀殼。
鮮血飛濺的瞬間，諸聖眉心的青色魂火同時湮滅。
如大夢初醒，他們望著彼此殘破的身軀，望著下方死去的同伴，望著那三縷劫灰，終于明白自己犯下了何等愚蠢的罪孽。
“是他！礦場下的聖骸殘魂！”綠袍聖者聲音發顫，藤蔓上的毒刺悄然隱去，“是他操控我等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