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重地不能生明火,普回在堡壘中央空地上支起一口大鐵鍋,等水燒熱就提進庫房,十幾鍋送進去給折騰的滿頭大汗。司馬懿坐在鐵鍋旁邊,時而觀看曹性在城牆上往來調度,時而看向庫房虛掩的破門搖頭。
感概很多人都四十好幾了還是一事無成,不怪他們不努力說到底是資源問題,出身貧寒注定無法做大事,沒有背景沒有財產沒有人脈,還有許許多多想不到的原因。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忙碌,可能忙碌已經成為了麻醉自身的手段,明知道憑本事也沒用,到哪里都一樣被看不起,可是不忙碌不努力又能去干什麼?
這次是頭一回和劉琰接觸,這人做事全憑本性不講世俗約束,除了精神有點不正常總的來說還湊合,性格里有些像公孫瓚,還有點像呂布。司馬懿甩甩頭覺得自己比喻得不恰當,公孫瓚和呂布是想融進士族圈子里,不成功才變成那樣,他們那是無奈,不得不瘋狂行事。就連董卓也是一樣,袁槐是董卓恩主,董卓剛進京可以說是跪舔袁家,別管他目的是什麼,心底里他是真心希望能進入那個圈子。
劉琰不一樣,她就是圈子里的人,司馬懿相信不來 高干這渾水,劉琰單人獨騎去許縣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公卿什麼嘴臉大家清楚不就是那點兒事嗎。也不用擔心過去那些齷齪,不是曹操大度既往不咎,只要你真心在公卿圈混吃等死,人家事那麼多肯定懶得理你。
其實有把柄抓在曹操手里你反倒安全了,有坦途為啥要走荊棘?只能用劉家人骨髓中的痞子精神來解釋,正亂想著庫房門打開,劉琰紅光滿面伸個大大的懶腰,朝普回招招手示意他過去,沒等人家站穩就騎上脖頸興奮的大呼小叫。
司馬懿拍拍屁股幾步趕上去︰“壺關雖險實則上黨已是死地,返回朔方便就此沉淪,為大勢計您真該考慮我的提議。”
“我偏不,駕!駕!”劉琰笑著拍打普回腦殼。
普回臉上並不高興,好像還有些生氣︰“我不是牲口,是伙伴。”
“我是你媽!”劉琰低頭伏在普回耳朵旁邊︰“再敢忤逆等出去弄死你。”
司馬懿搖頭笑了笑︰“智,可欺王公不可欺匹夫之義;力,可得天下不可得匹夫之心;養士以公為師,好善而忘勢。。。。。。”
“滾!”劉琰怒不可遏,指揮普回大步跑遠。
二十幾部攻城器械燃燒了兩個多時辰,到半夜還能看見明火閃爍,曹操不願意繞路去打堡壘正門,雲梯井欄還有鵝車都在山口準備運進來,與其攻擊堡壘正門成全劉琰的威名,不如等器械運到再打不遲。
堡壘前面雜七雜八的殘骸已經涼透了,雙方都百無聊賴的枯坐對望,先前匈奴人在城牆上來回跑動還射冷箭,曹軍不甘示弱,拼湊了一輛簡易木架子站在上面和城頭對射。有一天突牆上突然沒了動靜,安靜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曹軍懷疑對方逃跑,派出幾個人剛摸到城門洞就被亂箭射回,等到匈奴人吃過午飯才跑上城牆連射箭帶辱罵。第二天守軍又沒了動靜,曹軍派人再次摸到城門洞,不出意外又是一頓亂箭。時間久了曹軍覺得沒意思,算了愛干啥干啥吧,反正到了下午匈奴人還會上城牆發泄一番消化食兒。
今天和往常一樣過了中午堡壘上不見一個人影,接連三天每天都是如此曹軍都習慣,不過今天不一樣,一座新井欄運抵隘口,等裝好井欄射冷箭的就換成我們了。等到下午曹軍弓手爬上井欄才發覺異常,城牆上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曹軍斥候湊到牆底下對面也沒有反應,壯著膽子進到堡壘中仔細搜索這才知道全跑了。
從火堆燃燒的狀況判斷撤離發生在黎明時分,在庫房里看到一個大澡盆,光線昏暗只看看里面滿滿一盆水。天井關只有堡壘里有水井,曹操喝水也需要節約,手底下這些小兵早就口干難耐了。
侍從舀起水嘗了一口,帶著滿足的微笑看向曹操︰“主公,很清涼。”
曹操哦了聲也跟著品嘗一口,口感黏黏膩的像是酸奶酪還有股子皂角味,舌頭抿碎細渣表情顯得很怪異︰“這是什麼水?”
于禁也剛喝完,皺著眉頭咂吧味道︰“井水放置過久,落上些渣滓不奇怪。”
曹操哦了聲,扭過頭發現一雙小巧的圓頭鞋,整齊擺在床邊上金光閃閃,順手拿起壓在鞋底紙片開口念道︰
“金土見象山在天下,飛伏于艮全身遠害。否之匪人處不改操,于坤飛伏觀其泰來。”
劉琰節選的是《京氏易》中天風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