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新的希望 五
部落里的人全認得女孩,原本健健康康,一次發高燒壞了腦子從此便成了傻呆呆的模樣,見到誰都樂呵呵傻笑,拓跋詰汾心里一沉,不會吧是她吧,這玩笑可不能開呀。
草原人生死看淡,病死、餓死、戰死都會坦然接受,那是長生天的召喚是自然現象,死都不在乎什唯獨不能欺負傻子,尤其是經歷過病痛存活下來的傻子,受長生天庇護自有長生天再次召喚,容她自生自滅誰都不能隨意打擾。
拓跋詰汾緊走幾步擋在兩人中間,不管小女孩听不听的懂,上去連推帶拽︰“這里不好玩,快回家,快!”
身後傳來長長一聲鎭,老色坯一把推開酋長,面色和藹語氣極為寵溺,像個慈祥的老爺爺一般溫柔撫摸女孩臉頰︰“小壞蛋,這里都弄髒了。”
“哎呀髒,您那高貴的手怎麼好踫下賤人。”
拓跋詰汾剛說完就看到老者嚴厲的眼神,那是警告,他生氣了。
“她是個傻子,傻子呀。”拓跋詰汾緊忙低下頭,後退半步聲如蚊蚋。
不說還好,說完老者像是吃了什麼藥,臉上潮紅一片,喘息變得異常粗重,顫抖雙手捧起女孩小臉,仿佛見到一輩子追尋不得的寶貝。
只一轉眼老者收斂笑容,站直身子指著女孩語氣不容置疑︰“我要她!”
“我要她,現在就要,你沒听見嗎!”
“快!快快!”
拓跋詰汾低著頭看不到表情,這一切超出了認知,他不明白找個傻子能做什麼,想到了那根細長的繩子,女孩說不準會給絞死。狠狠搖了搖腦袋,他痛恨不敢忤逆,悲哀卻哭不出來,不情願但無能為力。
在女孩的心靈中世間一切都是美好的,羊皮的溫暖只有經歷寒冷才能感受,饑餓使食物加倍美味,太陽永遠光明,花朵總是燦爛,不必辛苦勞作,相遇的每個人都面帶善意。
她笑著被領進帳篷,影子沒入漆黑,光明落在身後。
淒慘嚎叫是那樣無助,鞭打混合著男人粗重的喘息,孩子的聲響漸弱卻沒有停止,整個營地在尖利而悲涼的哭泣中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瑟瑟發抖,沒有一個勇士敢于站出來制止可恥的暴行。
哪怕周圍沒有任何一個衛士阻攔,老牧人也不敢進入帳篷里去,直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固執的以為孫女沖撞對方而受懲罰,跪在帳篷外一味磕頭請求原諒。
劉琰清楚的知道里面在做什麼,一遍又一遍無休無止,簡單的發泄根本無法滿足,魔鬼在盡情享受折磨的來的快感。
耳中女孩的哀叫戛然而止,丘林氏痛苦的閉上雙眼,突然感覺手上一松,劉琰掙脫束縛徑直沖進帳篷。
欲望的惡臭混合淡淡的血腥味,女孩已經昏厥過去,渾身傷痕累累肩膀上血肉模糊,老人正在啃食女孩肩上的血肉,干枯的身體頂著一顆碩大的腦袋,花白的頭發披散遮住的雙眼,鮮血從胡須之間淋灕滴落。
闖入者蓬頭垢面、五官猙獰,手里提著尖利的蠟燭台,老人開始還驚的連連後退,時間一分一秒流失闖入者並沒有進一步行動,直到昏暗中一縷光線照劉琰臉上。
老人重新抱起女孩,嘴里冷冷的呵斥︰“滾。”
拓跋部的生活算不上好,但也絕對說不上壞,部落沒有重稅,奴隸能保留足夠的食物,只要奴隸願意參加軍事訓練,發誓為部落而戰就可以擺脫奴隸身份。
在形成一定規模之前,部落內部不會產生排外思想和階層固化,身份隨時可以轉變,部落為了快速壯大鼓勵這樣做,這里隨時歡迎新的血液加入。
劉琰低下頭慢慢向後退去,她不想加入,只想安靜的生活,奴隸也好部民也罷,餓了有口吃的,寒冷有張羊皮就足夠了,過去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夢,新的開始總好過活的絕望。
眼楮雖然閉上,耳朵卻听的清楚,野獸有節奏的喘息,伴隨啜飲鮮血發出難忍的響動,隱約能听到女孩在哭泣。
劉琰確認听到了哭泣,無論是饑餓或者手指凍的紫黑,稚嫩的面孔永遠保持燦爛的笑容,只是因為她不懂,她的世界里只有歡樂與恐懼,不會反抗的人活該被欺負,活該去死。
燭台鋒利的尖刃刺破肝髒,老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強烈的求生欲讓他迅速起身躲開第二次重擊,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猛的撲過去,緊緊抓住眼前的羊皮衣。
髒器大出血使老人的眼神漸漸失去神采,用盡最後的氣力撕扯下羊皮一角,盯著女子鎖骨上銅錢般的胎記,口里喃喃自語︰“你。。。。。。孝陽。。。。。。”
“你害了整個部落。”拓跋詰汾掃視一片狼藉,一邊踱步一邊思索該如何收拾殘局。
站在酋長的立場這樣做不算錯,犧牲一個沒用的傻子能換來部落的強大,代價只是良心受到些譴責。為了集體利益犧牲個人,這是酋長作為領袖應該做出的決定,你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摘他懦弱,可以憤怒的咒罵他殘忍,但換做是你,同樣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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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琰坐在地上沒去看他,無所謂了,動手的那一刻就決心直面死亡。
“走,趁他的侍從還不知道,帶著她們趕緊走!”
拓跋詰汾有很多選擇,放走凶手顯然是對自身最不利的那一條,理由很單純,僅僅基于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他不允許自己再次懦弱。
從拔野頭搶到劉琰有他自己的目的,一個二十幾歲,身高七尺余,藍眼楮的女人,內地人並不知道這在草原意味著什麼。
游牧部落時刻面對各種可抗或不可抗的天災人禍,讓他們時刻生活在危險之中,缺的並不是無窮無盡的財富,而是足夠安全的環境來保障平靜的生活。
並州乃至整個漠南,最強大的軍事力量不是南匈奴單于,也不是哪個世家大族,而是結束統一戰爭之後的屠各。
屠各部落在朔方和河套地區駐牧,其中的呼延部出了一個年的酋長,他是匈奴王的後裔,開始沒有人覺得有哪里不對,呼延部世襲屠各都尉,有資格招贅高貴的血統,借此提升家族影響力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直到幾年前金氏的嫡長子回到關中老家,雖然金氏同樣屬于屠各,但和呼延部並沒有多少交集,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很快金氏和年輕的酋長結成同盟,更令人詫異的是,韋氏和吉氏也很快加入進來。事情發展到這里突然變得恐怖,整個關中士族跟瘋了一樣,全力支持呼延部發起統一屠各的血腥戰爭。
戰士需要食物馬匹同樣需要草場,戰爭通常是打到哪里吃到哪里,因此游牧文明很難在冬季相互戰爭,可呼延部沒有這個限制,來自關中源源不斷的糧食和物資支持,讓他們一年四季隨時能夠發動大規模戰爭。
游牧的軍事力量和農耕社會的豐富物產結合到一處,不可阻擋的恐怖隨之爆發,當所有部落都在寒風厚雪中忍饑挨餓時,呼延部的戰馬卻吃著摻混雞蛋和羊油的豆子,毫無顧忌的大殺四方。
屠各部落迅速被統一,他們沒有停止擴張的腳步,西起居延澤東到黃河邊,北跨陰山側南抵北地郡,整片地方都成了屠各都尉的地盤。
關中士族早期的投資得到豐厚的回報,屠各部成了涼州刺史韋康最為倚重的力量,由于屠各部支持州刺史,原本軍政分家的情況明顯改變。現在的雍涼地區,軍事上不止馬騰和韓遂說了算,韋康同樣獨斷專行。
南匈奴單于出自大漢沛獻王劉輔支脈,雖說家族沒有很高的漢學修養,可為人行事也算的上有禮有節,然而那位屠各都尉卻像個異類,少言寡語,冷血而殘暴。打朔方羌打盧水胡,打鮮卑人,連漠北都打,理由就是因為他有個特殊的癖好,甚至可以說變態的可怕。
漠北丁零部部落娶了個藍眼楮的康居女子做閼氏,半年後兩萬屠各起兵殺進草場,這場完看不到收益的戰爭持續了很久,屠各人在冬季也能穿越兩千里沙漠奔襲,丁零人終究敵不過被打散潰敗。
所有人都認為是搶奪美麗的閼氏,事實也確實預料般發展,屠各都尉撫摸女子的面頰淚流滿面,隨即當著所有人的面,活生生扣出了藍色的眼球,盡情看著女人在面前哭嚎翻滾,最後用金燦燦銅錘將眼前的一切砸得稀碎。
詭異在于他並不執著得到藍眼楮的女人,別的部落也有閼氏是藍眼楮,就因為是黃頭發的阿蘭人結果安然無恙。
漸漸人們明白過來,他不能容忍的是,有人擅自迎娶黑頭發藍眼楮的女子,部落里如果有身材高挑的女子,再擁有一雙天空般湛藍色的眸子,那就趕緊在當年冬季的節日上獻給他,不必擔心被扣下,只看一眼人就會給放回來。
恭順的態度會贏得屠各的好感,隨同回來的還有大量賞賜,重要的在于能得到不被征伐的承諾,身邊的龐然怪物答應不吃掉你,這一點在誰看來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拓跋詰汾打得也是類似算盤,等到和王氏的談判結束,他就會帶著劉琰趕去屠各,借著冬季獵鷹節的歡樂氣氛獻出去。
但是現在不可能了,拓跋詰汾會告知王氏劉琰逃走,因此他不能給予任何幫助,更不能現在就獻給屠各都尉,殺了人還借住屠各的威勢自保,王氏肯定會忌恨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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