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不管啊！”江德貴目光嚴肅地看向江永昌，“你娘生前，你對她不管不問，難道她死了，你還打算撒手不管？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不怕別人戳你的脊梁骨嗎？”
“大……大嫂，她也有義務……”何春妮咬著嘴唇，小聲說道。
江德貴臉色一沉，厲聲道“大家都知道，老太太早跟大林子家斷絕關系，再說了，她以前是怎麼對待大林子一家的，都看在眼里！他家沒有義務出這筆殯葬費！”
江永昌抹了一把眼淚，滿臉苦澀地說“俺家里實在是拿不出錢啊，要不隊里先幫忙墊上，以後我慢慢還！”
江德貴直接拒絕，坦言隊里也沒錢。
“那就簡單點，挖個坑，直接埋了吧！”何春妮的提議，立刻引來了眾人的指責和怒斥。
孫二蛋第一個站出來說道“永昌，你平日里不養活自己的母親也就罷了，現在人都死了，你要是還不舍得花錢辦喪事，以後誰會瞧得起你？”
孫東清的老伴也跟著說“花不了多少錢，你娘以前那麼疼你，你要是不管她的後事，可說不過去呀！”
玉環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翠娥，你是大兒媳，老太太的後事，你得管！”
……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祁翠娥。
祁翠娥看了一眼兒子，低聲說道“大林子，雖說老太太以前做事可惡，但她畢竟是你爹的養母……”
江林點點頭，“娘，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兒子如此懂事，懂得體諒自己，祁翠娥欣慰地笑了笑，轉頭對江德貴說“他德貴叔，殯葬所有開支，由我家承擔！”
這麼好的兒媳婦，老太太卻不知道珍惜，江德貴不禁嘆了口氣，對江永昌說道“永昌，看看你大嫂的格局，再看看你，真是白活這麼大歲數！”
江永昌趕忙說道“大嫂，謝謝你！”
何春妮一听不用自家花錢，心里樂開了花，臉上堆滿笑容道“大嫂，老太太以前那樣對你，你還……你可真是俺們的好大嫂！”
隨後，眾人留下幾個主事的，一起商量老太太的殯葬事宜。
由于老太太娘家那邊已經沒什麼親人，決定明天將老太太下葬，院子角落里正好放著幾年前準備好的棺木，這下派上用場。
眾人給老太太換上壽衣，將她裝殮到棺木里，由江永昌負責守靈。
江林回到家中，列出了一些菜單。明天幫忙的人，總得管頓飯，不過，喪事一切從簡。
如果老太太以前沒那麼壞，就算不是親奶奶，定會風光大葬。
第二天，江林一行前往三道口黑市賣魚。這次來了三個買家，才把魚買完。
本次一共捕了一千零六十五斤魚，賣了一百八十多塊錢，除去江林應得的，其他人每人還分了二十七塊錢。
孫二蛋高興得合不攏嘴，他還沒掙過這麼多。
之後，幾人幫江林去買菜。
石頭留在供銷社，因為還需要購買一些殯葬用品，像黃紙、鞭炮之類的，家里都沒有現成的。
上午，老太太出殯。
不知道江永昌是不是真的感到愧疚，哭的那叫一個死去活來。而江林，自始至終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畢竟老太太從未對他好過，甚至還想要他的命。
下午，眾人沒耽誤進山捕魚。今天捕的魚比昨天還要多。
翌日，江林一行去了縣城。主要是因為公社里的黑市魚價有點低。
一千多斤魚，被一個大客戶直接買走，而且給的價格很高，江林猜測，能買這麼多魚，應該是某個廠的采購員。
孫二蛋說道“大林子，以後來黑市賣魚，你想讓誰跟著，直接說一聲就行，沒必要大家都來。”
江林嘴角微微上揚，問道“如果我和海州來，你們能放心嗎？”
孫二蛋立刻表態“你帶著俺們幾個掙錢，每天都能掙這麼多，有啥不放心的！”
孫海龍也點頭“我對你是無條件相信！”
“確實沒必要一起來。”石頭也說道。
江林思索了一下，笑著說“這樣吧，以後賣魚分成兩組，二蛋叔，你和石頭一組，海龍和海州一組。每次去兩個人就行了，我事情比較多，只能偶爾跟著去一次。”
四人紛紛表示贊成。
石頭看了眼背簍里還剩下的幾條魚，好奇地問“林哥，這些魚為啥不賣掉？”
其他人也都滿臉好奇，帶著詢問的目光。
江林神秘一笑，“別著急，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大家都覺得江林神神秘秘的，但也沒人再往下追問。
到了三道口公社，郵電局已經開門，說明到了上班時間。
江林指揮著，孫海州趕著驢車來到三道口人民公社院里。
“大林子，來這兒干啥？”孫二蛋疑惑不解。
江林背起背簍，笑著說“送禮！你們在這兒等著。”
經過一番打听，江林來到丁書記的辦公室。
丁書記看到江林，先是愣了下，隨即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熱情地說“江林同志，是哪陣香風把你給吹來了！歡迎，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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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笑著回應“丁書記，你別跟我客氣，你幫我二舅進糧食站的事兒，我還一直沒機會感謝你！”
說著，江林從背簍里拎出一個袋子，“這是我們在山上抓的鴨綠魚，清蒸、紅燒都特別好吃！”
丁書記微微一愣，笑著接過袋子，往里面瞄了一眼，相當滿意，“老弟，你有心了！我都好久沒吃魚了，這魚多少錢，我給你錢。”
江林連忙擺手，“你跟我客氣啥，這魚專門送給你的，再說了，志國大哥都跟我沒客氣！”
志國？定是錢志國！兩人關系如此鐵，丁書記立刻從櫃子里拿出兩瓶麥乳精，“听說你妹妹還小，你母親身體也不太好，這兩瓶麥乳精你拿回去給她們喝。”
江林本不想收，但看出丁書記是真心想跟他交好，便笑著說“這多不好意思！”
丁書記故作生氣地說“老弟，你能想著給我送魚，說明你看得起我這個老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就收下吧，另外，我跟你說個事。”
江林勉強收下。
丁書記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說“有人舉報你上山捕魚，然後賣到黑市謀取私利，說你投機倒把！”
江林心中一緊，估計是饅頭的母親玉環干的，回去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丁書記又接著說道“你跟江明亮是不是有仇啊？他放話了，要是我不處理你，他就上縣里去舉報！我讓他先回家等消息了。”
江明亮？江林已經好多天沒見他，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在背後憋著壞招，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大家家里生活都比較艱苦，上山打點野味、捕點魚，其實很正常，但是拿去賣掉，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丁書記無奈地嘆了口氣，“當然，只要抓不住你賣魚的證據，就沒什麼大事！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主要擔心他真去縣里舉報。”
江林嘴角微揚，帶著一絲冷笑，“我可是救過他的命，他居然這樣報答我！不過你放心，我捕魚是合法的，一來我是狩獵隊的隊員，二來我還是西嶺林場的護林員！”
丁書記眼前一亮，笑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但你自己也要注意，在黑市賣魚的時候，千萬別暴露自己的身份。捕魚的時候，也別帶人，避免落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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