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昌神色頗為復雜,他都已經屈膝下跪了,還讓磕頭,這麼多人都看著呢,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俗話說得好,長嫂如母,永昌啊,之前你們兩口子確實對不住你大嫂。誠心誠意地磕幾個頭,也算是把以前的事兒翻篇了。”孫二蛋心里明白,江永昌本質上人品還過得去,主要是被他媳婦給挑唆壞了。
實際上,江永昌內心是抗拒的,下跪已經讓他覺得丟了面子,再要磕頭,實在是難為情。
可一想到醫院那邊催著交錢,為了能借到錢,必須取得祁翠娥的原諒。
權衡再三,江永昌一臉鄭重地說道︰“大嫂,以前那些對不住你的事兒,求你原諒!”
他一連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與地面撞擊的聲音在安靜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祁翠娥心里跟明鏡似的,若不是為了借錢,江永昌哪會這般低聲下氣地向她認錯。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口子以後別再找大林子的麻煩就行,起來吧!”
“未必吧,他能管住自己的媳婦?”江林忍不住冷笑。
江永昌拍了拍腿上的塵土,站起身來,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再慣著她!”
說著,他臉上瞬間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大嫂,醫院那邊還在催著交錢,你看……”
祁翠娥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將目光投向兒子。
江林轉身從屋里拿來紙和筆,遞給江永昌,說道︰“你寫個借條吧,一年內歸還。不然的話,不能借給你。”
江永昌先是一愣,隨即賠笑道︰“沒必要寫吧?難道你信不過三叔嗎?”
信他才怪,就他那經濟狀況,一年還得上嗎?江林直言道︰“不瞞你說,這些錢都是我從朋友那兒借來的,我還欠著一千多外債,比你還窮。再說了,一百塊可不是小數目,萬一你耍賴不還怎麼辦?”
孫二蛋在一旁附和道︰“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永昌,你有大林子這樣的佷子,就知足吧。你要是找別人借錢,別說一百,一毛錢人家都不一定借給你,以後啊,對你大嫂家好點!”
趙寶山也說道︰“就是,做人得懂得感恩。”
江永昌之前去老丈人家借錢,深知其中的艱難,當下也不再猶豫,毫不猶豫地寫下了借條。
江林示意母親拿一百塊給江永昌,江永昌接過錢,便匆匆離去。
“大林子,要是你三嬸還像以前那樣找你麻煩,你就別客氣,直接把錢要回來!”一下子借出去這麼多錢,祁翠娥心里有些不舍。
江林點頭應道︰“放心吧,我有借條在手,隨時都能去要賬!”
頓了頓,江林又說道︰“娘,等會兒讓芬芳去把白柔叫過來,她爸出事了,心情不太好,你安慰安慰她。”
祁翠娥眉頭一挑,低聲問道︰“大林子,娘想知道,關靈和白柔,你到底喜歡誰?給娘透個底。”
江林笑了笑,無奈地說︰“順其自然吧,關靈估計不會回來了。”
關靈太神秘,而且親人都不在了,想要深入了解她談何容易,總之,她和馮婉如一樣,似乎都有著特殊的身份。
而白柔則不同,她父親白震是軍區司令,雖說現在被抓了,但江林相信其中必有隱情。況且,白柔現在正處于最脆弱的時候,確實需要人關心。
祁翠娥幽幽地嘆了口氣,心想,要是白柔和關靈都能做自己的兒媳婦,那該多好啊。
到了晚飯時候,白柔來了,相較于之前,她的狀態稍微好了一些。
她從兜里拿出一沓布票,遞給祁翠娥,說道︰“阿姨,這些布票我用不著,你拿去買點布,給芬芳和綿綿做身衣服吧。”
隨後,她又拿出兩個精致的文具盒,分別遞給江芬芳和江綿綿。
小草在一旁看著,眼里滿是羨慕,白柔察覺後,笑著說︰“下次給你補上。”
趙彩雲上下打量著白柔,越看越覺得這姑娘不錯,心里想著,要是能嫁給江林就好了。
正吃飯時,來了兩個人,看到宋萬里,皆是一愣。
“萬里,你不是傷得很重嗎?”來的正是宋萬里的母親和大哥宋萬山,兩人滿臉錯愕地看著宋萬里。
尤其是老太太,怒喝道︰“听說你在這兒蓋房子,我還不信。一直以為你在醫院,沒想到,你一點事兒都沒有!”
宋萬山也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萬里,你怎麼能騙娘呢?這幾天家里人都為你擔驚受怕!”
祁翠娥頓時明白,來者是宋萬里的家人。她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想看看宋萬里如何處理。
趙彩雲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小草則嚇得躲在她懷里,不敢出聲。
江林坐著沒動,看向宋萬里。
宋萬里緩緩站起身,語氣冷淡︰“難道我就不能治好嗎?再說了,我的死活跟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老太太撇了撇嘴,冷哼道︰“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永遠都是我兒子!把那二百塊錢給我,跟我回家!”
趙彩雲立刻反駁道︰“你憑什麼把錢要回去?那是萬里掙的錢!而且我們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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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不想分了!”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要是還想繼續留在我宋家,以後給我本分點,听話點!”
趙彩雲擔心宋萬里會動搖,急忙說道︰“當初要斷絕關系,拋棄你的,可是你娘。你要是跟她走,我和小草永遠不會回去!”
“不回去才好呢,我讓媒婆再給萬里重新介紹一個!”老太太滿不在乎地說道。
簡直欺人太甚!祁翠娥剛要發火,江林朝她搖了搖頭。
“我這輩子就認定彩雲一個媳婦,不會再找別的女人,以後我的事,你們別再管了,你們回去吧!”
宋萬里終于硬氣了一回,讓趙彩雲心里感到一絲欣慰。
老太太一听,當即不樂意,大聲呵斥道︰“你竟敢忤逆我的意思,萬里,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還是有人在背後挑撥離間?”
她眼神不善地朝江林和祁翠娥瞟了一眼。
“你別胡說!你們走吧!”宋萬里下意識地看了江林一眼,生怕惹他不高興。
宋萬山見狀,手指著江林和祁翠娥,怒斥道︰“萬里一向言听計從,肯定是你們煽風點火,挑撥離間”
“我干娘和大林子啥都沒說!”趙彩雲急忙澄清,“別把他們牽扯進來!”
江林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盯著宋萬山,一字一頓地說道︰“帶著老太婆,立刻從我家滾出去!”
宋萬山眼楮一瞪,挑釁道︰“怎麼?你還想打人不成?”
“這是我家,不歡迎你們!別逼我說二遍,滾——”江林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冷風,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是來接萬里回家的,他要是不走,我和我娘也不走……”
宋萬山話還沒說完,江林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直接把他扔到了院子里,警告道︰“再不走,我放雪豹咬你!”
話音剛落,雪豹叫喚著撲向宋萬山,宋萬山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跑了。
老太太拉住二兒子,威脅道︰“你要是不跟我走,我撞死在這兒!”
“你逼我也沒用!”宋萬里聲音有些發冷。
“到底走不走?”老太太臉色陰沉得可怕,二兒子一個月能掙二十多塊錢,家里的吃穿用度全靠他呢,只是這話不能明說。
“我暫時還不能回去!”宋萬里態度堅決,小草死死地抓住他另一條胳膊,哭著說︰“爹,她太壞了,不要回去!”
“你個死妮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老太太完全忘了身處何地,惡狠狠地捏住小草的臉。
小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趙彩雲情急之下揚起巴掌朝老太太臉上扇去,結果被宋萬里給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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