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你是來找我的吧?”路丹丹笑容燦爛,宛如百花盛開。
江林察覺到白柔以及其他知青的目光紛紛朝這邊投來,他搖了搖頭,直言道︰“我找白柔有點事。”
本以為路丹丹會知趣地離開,去叫白柔過來,沒想到她卻嘟起小嘴,嬌嗔道︰“什麼事呀?你跟我說,我幫你傳達!”
“我想單獨跟她說。”江林有些無奈,已經跟她表明兩人不合適,為何她還要這般糾纏不休。
路丹丹直直地盯著江林,足足有半分鐘之久,隨後才沖著白柔招手,喊道︰“柔柔,你過來一下,江林找你!”
直到白柔走到跟前,路丹丹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江林心想,反正不是什麼秘密,不走就不走吧。
“什麼事兒?”白柔一臉疑惑地問。
江林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我剛從縣里回來,打听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啥消息?”白柔好奇地問。
江林微微一笑,說道︰“我一個朋友的父親發來電報,說今年會恢復高考!你得抓緊時間復習!”
“怎麼會提前知道?國家政策都還沒正式公布!”路丹丹滿臉懷疑,顯然一點都不相信。
“因為他父親在首都教育系統身居要職!柔柔,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要想上大學,提前認真復習!”江林把消息透露給白柔,至于她相不相信,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她自己了。
“你會參加嗎?”白柔眼神中滿是期待。
江林苦笑著搖搖頭︰“我沒資格參加高考,而且我還得掙錢養家,沒辦法去上學,這輩子怕是與大學無緣了!”
上一世,他在學校待到二十多歲,那種生活他不想再經歷,此生,只想守在家人身邊。
“好,我知道了!”白柔輕輕點頭。
江林離開後,路丹丹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他都不給說!”
“你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正好你也想上大學,如今機會擺在眼前,你可得好好把握住!”白柔對自己的閨蜜有些無奈,江林明明不喜歡她,她卻依舊糾纏。
路丹丹面露難色,嘆氣道︰“如果我考上大學,就見不到他了,等畢業再來找他,說不定他都結婚生子了!唉,好糾結啊!”
白柔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晚上,江德貴來到江林家,告知磚瓦的事情都已經聯系妥當,問江林什麼時候把磚瓦拉過來。
經過一番商議,明天就可以送來。
祁翠娥卻發起愁來,房子一旦扒掉,一家人住哪兒?
江林早就想好了,他家後面有塊空地,尚未分配,他打算給生產隊交點錢,把房子蓋在後面,等新房蓋好後,再拆除老屋,將其改成院子。
江德貴當即表示同意,畢竟江林對生產隊幫助頗多,不僅提供資金支持,還獻出了養雞手冊,所以直接把地皮劃給了江林。
至于建築工人,孫二蛋他們擅長蓋木屋,對于磚瓦房沒有經驗,還得去外村尋找。
等江德貴走後,祁翠娥對江林說︰“還記得你彩雲姐嗎?她丈夫是個泥瓦工,听說手藝不錯!”
“彩雲姐?”江林愣了一下,“那個彩雲啊?”
祁翠娥不禁皺起眉頭,兒子怎麼連彩雲都不記得了?以前他們倆感情好著呢!難道是之前那次摔傷昏迷,把腦子摔壞了,導致部分記憶缺失?可他突然又會打獵,該怎麼解釋?
他真是自己的兒子嗎?身上那個刺猴還在不在?
“這麼快就忘了?她是你爹的干閨女!沒結婚之前,她經常來咱家,你們姐弟關系那麼好!怎會忘記她?”
經母親提醒,江林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前世的記憶,一個女孩的模樣逐漸清晰起來。她叫趙彩雲,家在趙家灣,與爺爺相依為命,也不知當初是怎麼認的親,趙彩雲至少有兩年沒來了。
江林記得父親去世時,她哭得死去活來,大家都說她比親閨女還要親。
“娘,彩雲姐嫁哪兒去了?”
“宋家屯,唉,都兩年沒見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明天你去一趟,順便帶點肉和糧食。”
祁翠娥認真叮囑道︰“你爹去世後,她沒少來幫忙,以前咱家窮,連吃的都沒有,也顧不上她!”
次日,江林背著背簍,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朝著宋家屯出發。
他家距離宋家屯大概有七八公里遠,田地里的積雪幾乎融化殆盡,路上的泥土已經變干,只是坑窪不平。
來到宋家屯後,經過一番打听,江林找到一處院子,院牆和房子都是用土坯砌成的。
院子里,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手里拿著一小塊窩窩頭,正吃得津津有味,她的臉和手都生了凍瘡,看上去讓人心疼。
小女孩看到江林,便搖搖晃晃地往屋里跑。
“跑慢點,別摔著了!”江林趕忙提醒。
這時,從屋里走出一個女人,她身上的棉襖補丁摞補丁,神情憔悴,看上去像三十多歲的模樣。
“大……大林子?”女人看到江林,頓時愣住了,手中的茶缸子“ 當”一聲掉落在地,她呆呆地看著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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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揉了揉眼楮,仔細一看,正是趙彩雲,不禁脫口而出︰“彩雲姐,你……你怎麼變得這麼老?”
趙彩雲苦笑著說︰“結了婚,過日子不就這樣嘛,干娘還好吧?”
“挺好的,一直惦記著你,所以讓我特意過來看看!”
“小草,快叫舅舅!”趙彩雲對女兒說道。
“舅舅。”小草怯生生地喊了一聲。
江林把車子停好,從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蹲在小草面前,笑問︰“小草,你的名字真好听,想不想吃糖果?”
小草緊緊摟住母親的腿,抬起頭看向母親。
趙彩雲說道︰“他是你舅舅,可以吃。”
小草舔了舔嘴唇,奶聲奶氣地說︰“想吃!”
小丫頭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奶糖,口水都流出來了。
江林剝開一顆奶糖,遞到小草嘴邊,小丫頭一口咬住,緊接著直接咽了下去。
江林微微一愣,心想以前沒吃過糖嗎?他耐心地教小草怎麼吃糖,然後把剩下的奶糖放進了她的口袋里。
“彩雲姐,听說姐夫是泥瓦工,應該能掙錢,平時他沒給小草買過糖嗎?還有你們母女倆的衣服,都破成啥樣了?過年時候也沒添件新衣服!”
趙彩雲無奈的苦笑︰“他……他是個大孝子,掙的錢都交給他娘保管了!”
江林一听,頓時火冒三丈︰“什麼意思?你們還沒分家嗎?”
趙彩雲默默地點了點頭,“外面冷,快進屋吧!”
江林走進屋內,將背簍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有野豬肉、鹿肉、麥乳精、紅糖,能及幾斤大米。
“你帶這麼多東西干啥?你家里咋辦?”趙雲彩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平日里,除了過年,她們根本吃不上肉。
“娘還嫌帶得少呢!”江林安慰道,“以後要是缺糧食或者缺肉,只要說一聲,我給你送來,娘說了,江家屯就是你的娘家,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幫你出氣!”
“彩雲,誰來了?”突然,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當看到肉和麥乳精,老太太面沉似水,怒喝道︰“彩雲,我兒子掙錢不容易,你卻買這麼多東西,你是過日子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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