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魔無相王站在石碑前，逐字逐句地看完。
沉默了半晌，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復雜難明的意味，“哈哈哈！好！好一個‘敗盡豪杰，縱橫寰宇’！”
“對司天痕這等人物而言，他追求那破碎虛空的無上境界，竟然只是因為受不了這天下無敵的寂寞空虛，拿來打發無聊時光的玩意兒罷了！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笑聲在山谷間回蕩，帶著幾分癲狂，幾分釋然。
笑罷，他再不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幾個起落便縱身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背影顯得有些蕭索。
武明空則是靜靜地站在石碑前，伸出縴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冰冷的石刻字跡。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那字跡中蘊含的武道意志吸入肺腑，最終卻是一言未發。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司天痕消失的那片湛藍天空，眼神深邃悠遠，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關乎自身武道的重大命題，久久未曾移動。
兩大巔峰強者的對決，並未如許多人想象中那樣打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雙方真正的交手，甚至沒超過三招。
但對于今日有幸在場的所有武者而言，這一戰所蘊含的意義和帶來的震撼，注定將成為他們武道生涯中，乃至一生都無法磨滅的印記。
司天痕那返璞歸真，卻又撕裂空間的一拳之威！
夏天駕馭三龍，引動九天神雷的驚世手段！
都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深深鐫刻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且不說司天痕那非人般的破碎虛空之舉，單是夏天最後施展出的融合了五種強大罡氣的三龍天雷。
那毀天滅地的威勢，恐怕就算集合在場所有武者之力，布下層層疊疊的罡氣護罩，也未必能抵擋其分毫吧？
光是那逸散出的余波，就足以讓他們心膽俱裂！
回想起方才那短暫卻又永恆的幾個場景，司天痕踏空而立，談笑風生。
夏天引雷御龍，硬撼武神的絕世風采。
尤其是那撕裂空間，飄然而去的終極一幕……
眾人心中早已沒了那份爭強好勝，非要論出個新舊高低的心思。
按司天痕這位新晉武神的說法，夏天是遲早會追上，甚至可能超越他的存在。
一時的勝負輸贏，實在顯得過于狹隘和幼稚，毫無掛懷的必要。
更何況，如今司天痕已經破碎虛空而去，超脫此界。
那麼毫無疑問，當世武道之巔，屹立于此的最強者，自然非夏天莫屬。
再去爭論誰強誰弱，不僅毫無意義，反而成了“關公戰秦瓊”般的笑話，徒惹人哂笑罷了。
當無相王帶著復雜的心緒走到玉虛山腳時，卻發現夏天早已負手等在那里，仿佛算準了他的路線。
無相王腳步一頓，隨即沒有任何猶豫，大步上前，直接在夏天面前單膝跪地，頭顱微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愧疚，“公子，老奴有罪，因一己私心，擅自……”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夏天平靜地打斷了他，語氣中沒有絲毫責備之意，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現在立刻動身，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通知十三哥，就說玉虛山之事已了，危機徹底解除，他想做什麼，盡管放手去做吧。”
“是！屬下遵命！”
無相王心中一松，沉聲應道，隨即起身，對著夏天抱拳一禮，身形如電般射向遠方，轉眼消失。
夏天看著無相王消失的方向，略一沉吟，從懷中掏出手機。
他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點擊，分別給夏晚秋、陳北國、楊四海等人發去了信息。
雖然這次玉虛山之行最終有驚無險，甚至還意外解決了與司天痕的淵源，但他絕不認為自己之前的周密布置和讓眾人蟄伏待命的決定是多余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老話蘊含著至理。
說到底，這次行動充滿了不可控的變數和巨大的風險點。
如果司天痕和武瘋子不是同一個人，如果對方突破後翻臉無情，那麼夏天即便底牌盡出，拼死一戰，恐怕最終也只能落得個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下場。
畢竟，在那縹緲之聲所說的“天命之人”法則面前。
對上一位突破到神境的絕頂強者，到底能起多大作用，誰也說不準。
他賭不起，也不能賭。
就在夏天收起手機，準備動身去尋找謝龍恩，安這位老友的心時。
五道身影卻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前方不遠處的山道拐角。
“之前在山頂交手時，我隱約捕捉到了你們幾縷熟悉的氣息波動。”
夏天看著來人，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結果和武瘋子打完，左等右等不見人，還以為是自己感知錯了，或者你們又躲著看熱鬧……”
他目光掃過五人，最終落在其中一人身上，語氣帶著熟稔的調侃，“咦？裴錢也來了？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稀客啊！”
這五人，正是凌雲、蕭厭生、裴錢，以及王墨、王皓這對孿生兄弟。
裴錢臉色一如既往的冷硬，聞言只是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沒好氣地道“少自作多情！我是專程來看你怎麼被司天痕打死的！結果倒好，看了一場你和武瘋子聯手演的雙簧戲！無聊！”
他抱著雙臂，眼神銳利如刀，帶著濃濃的不爽。
“呸！你這張臭嘴真是吐不出半根象牙！”
一旁的凌雲立刻跳了出來，指著裴錢罵道，“真以為老大下了山，脾氣就變好了，能讓你隨便擠兌？”
“小子你給我听清楚嘍，咱們這五個從天元山下來的‘天’字輩里，也就我凌雲能和老大這麼說話，懂不懂規矩？”
“我是打不過老師……”
裴錢毫不示弱地回瞪凌雲，語氣冰冷，“但對付你這種只靠嘴皮子的家伙，還不算是什麼難事！”
“嘿！老子早就看你這張死人臉不順眼了！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
凌雲擼起袖子，周身氣息鼓蕩，眼看兩人又要像在天元山時那樣掐起來。
“夠了！”
一聲帶著明顯不悅的冷喝響起，如同冰水澆頭。
開口的是蕭厭生，他臉色陰沉，眼神銳利如鷹隼般掃過凌雲和裴錢，“從見面開始就吵吵嚷嚷，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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