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著暗紋長袍，雙手負在身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強者的氣息。
“武明空？！”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司天痕出世之前，武明空可謂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
一手天罡三十六式橫掃江湖，傳聞已摸到了宗師境的門檻。
青銅面具似乎並不在意武明空，“讓開，別逼我動手。”
武明空盯著那青銅面具，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雙眼楮，卻怎麼也想不起名字。
他向前半步，氣勁在掌心凝聚，“地網規矩，擅闖者先廢武功，再入地牢，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
“廢什麼話！”
青銅面具終于失去耐心，黑袍下的右拳驟然轟出。
拳風帶起的雪粒如利箭般破空，竟在空氣中劃出刺耳的尖嘯。
武明空雙掌推出，青色罡氣化作蓮花綻放，正是地網絕學天人三十六式中的蓮開半步。
龍吟聲突然炸響，不是從空中，而是從青銅面具體內傳出！
他周身罡氣驟然化作一條青色巨龍，龍首昂揚，鱗片分明，就連龍須上的冰碴都清晰可見。
龍嘯聲震得遠處冰川簌簌落雪，圍觀者中功力稍弱的，竟被震得耳鼻出血。
看到那道青龍罡氣，武明空瞳孔猛地收縮，終于想起這人是誰。
“原來是你！武魔無相王！”
話音未落，青龍已撞上蓮花。
轟鳴聲中，青色罡氣如潮水般爆開，武明空悶哼一聲。
靴底在岩石上擦出刺耳的聲響，石屑飛濺間劃出兩道深痕。
待到穩住身形，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不可能……之前我與夏無敵交手時，你還只能在一旁看著，怎麼現如今會這般厲害？！”
武明空是真的震驚，他剛才雖然沒有使出全力。
可也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被無相王給反震倒退出去。
就剛才那個情形，無相王若是心狠一些。
他怕不是要當場重傷，跟著被其一掌擊斃！
兩者的差距，已經近似絕頂大宗師和神境大宗師之間的差距了。
無相王無視武明空的震驚，轉身走向司天痕，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靴底與積雪摩擦發出“咯吱”輕響，在寂靜的山巔格外清晰。
隨著黑袍落地，眾人這才看清他的相貌。
“是武魔！屠戮無數宗師，甚至是大宗師的武魔無相王！”
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當初龍湖之濱一戰，無相王與夏無敵大戰數百回合，其容貌早已烙印在諸多武者的腦中。
“他這是要干什麼？挑戰武神嗎？”
“他都敗給夏無敵了，難道還能打贏司武神？”
“我看他是來探底的，畢竟現在他是夏武帝的奴僕……”
有人點頭認同道︰“龍湖之濱後，夏武帝就把他帶在身邊，听說獲得了不少好處，若說他是來試探司武神的境界，倒也有幾分可能。”
此人話音未落，就有人嗤笑道︰“試探？就憑他的實力，也配試探武神的實力？讓他主子夏無敵親自到場還差不多！”
“你胡言亂語什麼！夏武帝才不會做這麼沒品的事情，我看著無相王是私自跑來的，夏武帝壓根兒不知道！”
“夏無敵終究是個後生，面對武神怎麼會沒有壓力，這無相王就是來試探的，一旦輸了，夏無敵便不會再出來！”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這叫一針見血，揭露真相！”
“你他媽放屁！”
就在爭吵即將演變成混戰之際，司天痕的睫毛突然顫動。
眾人只覺眼前一亮，那雙眼楮睜開的剎那，整座玉虛山的雪仿佛都亮了幾分。
他眸中流轉的星光並非人間之物，瞳孔深處隱約有銀河倒卷的虛影。
無相王只覺心髒被無形大手攥緊，喉嚨發緊得說不出話。
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靴底在雪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他曾在夏天眼中見過類似的鋒芒，但司天痕的眼神更冷、更銳，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劍，直插人心！
隨著目光掃過人群，方才還在爭吵的武者們瞬間噤聲，渾身發冷如同墜入冰窖。
有人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膝蓋發軟，竟已跪在了雪地上。
閉目時的司天痕如沉眠的山岳，雖靜卻威嚴無比。
睜眼後卻仿佛天地間的氣機都向他匯聚，衣擺無風自動，雪粒繞著他周身三尺懸浮，竟形成一個微型的“結界”。
遠處的武者看不出其中玄妙，只覺得司天痕像是突然“活”了過來。
周身氣息從“死寂”轉為“浩瀚”，就像平靜的海面下突然翻涌的巨浪，讓人本能地想要逃離。
無相王深吸了口氣，急忙調轉氣勁穩定心神，這才壓下了本能的恐懼。
他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司武神，別來無恙！”
“無相王？”
听到司天痕喊出自己的名字，無相王心中反而有些竊喜。
是的，竊喜。
他很高興，司天痕還記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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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代表，盡管當年自己被一拳擊敗。
卻仍舊在司天痕這個無上強者的心中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無相王跌落谷底。
“我們見過嗎？”
“我——”
無相王心中有些惱火，但還是按捺住性子道︰“你既然記得我的名字，為什麼不記得我是什麼人，耍我嗎？”
“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是因為他們說了太多次，你的身份我也知道，夏無敵的奴僕，只是你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十分熟悉，但我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你。”
無相王此刻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搞了半天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對自己壓根兒就沒有印象。
“我就是當年為禍武林，被人稱為武魔，最後被你一拳——”
不等無相王把話說完，司天痕便開口道︰“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就走吧，我……在等人。”
無相王的笑容卻瞬間凝固在臉上，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他渾身發涼。
最大的痛苦莫過于被人無視，無相王離開金三角回國是為了什麼？
說夏天是不假，但準確來說夏天只是一個契機。
真正驅使他回來的動力是為了找司天痕報仇！
可到頭來，司天痕根本不記得有自己這麼一號人物。
“我當年被你一拳打敗，如今我是來復仇的！”
“你走吧。”
“怎麼？”
司天痕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從不和弱者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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