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風裹著雪花漫無目的地掃過街道，銀白的片片落在路燈的暖光下，像羽毛般輕盈地飄灑，又迅速在地面堆積出一層薄薄的積雪。
倫敦市中心此刻仍舊熱鬧，櫥窗里陳列著聖誕裝飾，街邊的商販還在叫賣糖炒栗子，空氣中混雜著糖霜、熱紅酒和冬天特有的寒意。
在人流熙攘的街道邊，一家老式紅磚外牆的百貨商店安靜地佇立著，仿佛被時間遺忘。
人們從它門前經過，目光卻不會多停留一秒，就像它根本不該出現在這條街上。
“ ！”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悶響，空氣像被石子投入水面般晃動了片刻。
兩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百貨商店門口——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都是霍格沃茨校服打扮，身上還落著些未融的雪粒，像是剛從另一場風雪里跳出來。
周圍行人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
或許是魔法的遮蔽起了作用，又或者——這座城市早就學會了對“不尋常”視而不見。
“說實話，”
德維羅理了理披在肩上的袍子，嘴角帶著他一貫的輕佻笑意。
“光是剛才這一下，我們倆大概就夠被霍格沃茨開除三四回了。”
他的話音剛落，身旁的赫敏白了他一眼，松開他手的動作有些迅速，像是突然想起來不該牽太久似的。
她緊了緊背上的書包，語氣里帶了點焦急。
“好了，少廢話，我們趕緊進去吧。你不是說，你在這個夢境里待得越久，就越危險？”
她說著快步走到店門口，伸手一推——門紋絲不動。
“……？”
她頓住，臉上浮現出一絲略顯尷尬的表情，轉頭看向德維羅，嘴角抽了抽，“呃，對了，這里……該怎麼進？”
德維羅微微一笑，這才想起來，赫敏還沒有來過這聖芒戈。
接著他身形一頓，眼珠子一轉，像是忽然想到了別的樂子。
“稍等。”
他從腰間抽出魔杖，魔杖在指間輕輕旋轉了一圈，像是某種隨意的玩具。
赫敏眉頭微皺，有些不解。
“要用魔杖嗎？”
德維羅懶洋洋地聳聳肩，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當然。”
話音剛落，他手腕一抖，魔杖輕輕一揮——
一道流光直沖向前，精準地擊中了街道邊一個正疑惑看著他們的路人。
“砰！”
下一秒，那人的身形猛然收縮，手腳縮進衣服里，臉頰迅速變尖，整個人在原地打了個轉。
化作了一只黑白相間的臭鼬，驚恐地在雪地里蹦 了一下，尾巴炸成一團毛球！
赫敏瞳孔一縮，猛地倒吸一口氣。
“德維羅！！”
她的聲音里滿是震驚與憤怒，但德維羅仿佛沒听見一樣。
他輕笑了一聲，像是終于甩開了束縛，手中的魔杖再次輕巧一抖，連著朝人群中點了幾下——
砰！砰！砰！
一瞬間，街道變成了一場奇幻動物園的狂歡！
一個衣著考究的老先生化作了一只肥胖的橘貓，喵地一聲跳進了旁邊的聖誕樹堆里。
一個帶著圍巾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只松鼠，驚恐地抱著自己的毛茸茸尾巴四處張望。
一個年輕的情侶尚未反應過來，女孩便變成了一只撲稜著翅膀的白鴿，而男孩則成了一頭呆滯的山羊，原地愣了幾秒，才發出一聲“咩——”的絕望叫聲。
尖叫聲，哭喊聲，混亂的腳步聲——
一瞬間，原本祥和的雪夜變成了一場純粹的魔法混亂。
德維羅看著這一幕，嘴角的笑意愈發放肆，甚至有種愉悅的滿足感。
他大大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像是終于甩掉了身上某種無形的束縛，輕輕吐出一口氣。
“呼——自由的感覺可真不錯。”
“你瘋了嗎？！”
赫敏終于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德維羅的手腕，猛地將他的魔杖壓下，聲音幾乎要炸開。
“他們只是麻瓜！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德維羅微微偏頭看她，深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夜色與飄落的雪花，他的神情無所謂得仿佛剛才只是捉弄了一只貓。
“赫敏。”
他語氣悠然地開口，像是在跟她討論天氣一般。
“這不過是我的夢境而已。”
他輕笑了一聲，眼底浮現出一絲近乎戲謔的光芒，伸手彈了彈自己肩頭的雪花，隨意地補上一句︰
“說真的，我早就想這麼干了。”
“好了，咱們走吧。”
德維羅甩了甩魔杖，語氣隨意地像是在趕路，一副剛剛那場鬧劇不過是順手而為的態度。他轉身就要邁步走向聖芒戈的大門。
然而，他的手腕被人攥住了。
赫敏站在原地，目光沉靜，絲毫沒有被之前的混亂影響。
“把他們變回來。”
她的語氣沒有懇求，沒有猶豫，也沒有絲毫軟化，像是一道清晰的命令，甚至不像是在請求他，而是理所當然地要求他這麼做。
德維羅停下了動作。
他偏過頭，盯著她那雙琥珀色的眼楮，眸色幽暗不明，沉默了一瞬，忽然輕笑了一聲。
“有時候我也會想，你在我腦子里到底算是什麼角色。”
他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嘴角揚起一個帶著些許揶揄的笑容。
“或許我是本能的放大，而你就是我的理智化身。”
魔杖輕輕一揮，空氣中彌漫起一絲微光。
那些變成動物的路人們紛紛恢復了人形，驚恐地四散逃離，連鞋子都顧不上撿，一張張蒼白的臉上滿是對德維羅的恐懼——仿佛他是從黑暗里走出來的怪物。
赫敏看著這一幕，終于松開了手。
德維羅卻沒有再看她，隨意地轉身走向一旁的櫥窗，毫不猶豫地跨了進去，像是穿過一層無形的水面，身影瞬間消失在玻璃後方。
赫敏站在原地，望著玻璃中倒映的自己，嘴唇微微動了動。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只是對自己說︰
“……如果我只是理智的話，我根本不該和你一起到這里來。”
她站了片刻，眼神微微變化，最終也抬起腳，踏入了那片屬于魔法世界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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