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維羅听到這話反倒笑了一下，側頭望著赫敏，嘴角帶著點無奈。
“最近一周？我們最近一周……有見過面嗎？”
赫敏毫不猶豫地聳了聳肩。
“哈利和羅恩告訴我的。”
她說得雲淡風輕，卻顯然對德維羅的狀態相當上心。
德維羅抬手懶懶地向後撐著身子，微微後仰，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發出細微的骨節脆響。
他嘆了口氣，眼神透過窗戶，看向遠處還在飄雪的天空。
“他們兩個啊……嗨。”
說到這里，他忽然安靜下來，像是在斟酌措辭，片刻後，才像是下定決心般開口。
“太多了……主要是，歐陸那邊的事。”
赫敏聞言，眼神頓時敏銳了幾分，語氣也變得嚴肅。
“確實挺多的。格林德沃失蹤，羅馬尼亞的火龍群出逃，還有北歐出現的巨坑。”
她一邊說，一邊數著手指頭，頓了頓，盯著德維羅的眼楮。
“哪個，和你有關系？”
德維羅差點沒繃住表情，嘴角抽了抽，心里暗暗腹誹一聲，不愧是赫敏•格蘭杰，這消息掌握得堪比英國魔法部。
他確實和其中的一部分——比如格林德沃的失蹤——多少有那麼點關系。
畢竟鄧布利多離開前就去普魯士見過格林德沃，但……沒必要告訴赫敏。
更別提其他事情，哪怕真有些風聲，也絕對不能在赫敏這張嘴里擴散出去。
德維羅故作輕松地搖了搖頭。
“都不是，”
他故意頓了頓，露出點無奈的神色。
“只是布斯巴頓的事。”
听到德維羅提起布斯巴頓的事，赫敏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一瞬。
低垂的睫毛在冬日微弱的光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但她很快調整了情緒，抬頭又恢復成了那個理智而可靠的赫敏。
“具體……是出了什麼狀況？”
她認真問道，嗓音平靜，卻藏著一絲擔憂。
德維羅猶豫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點煩躁和無奈。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低頭把玩著自己袍子上的一顆紐扣，片刻後抬起頭，看著赫敏坦白道。
“我之前給芙蓉寄了幾封信，正常來說早該收到回信了，可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消息。”
赫敏一听，眉頭立刻緊緊皺起，神情也認真起來，仿佛瞬間切換成了解決問題的模式。
她擱下手里的餐具，雙手交叉抵著下巴，認真地思索起來。
“一個月？”
她沉思著重復道。
“照理來說，就算布斯巴頓和霍格沃茨之間跨國寄信，最多也就五天，貓頭鷹迷路也不該超過一周。”
接著，她立刻切換成分析模式。
“德維羅，你有沒有考慮過是貓頭鷹出了問題？冬天風雪大，或許它飛偏了？”
“我想過，”
德維羅苦笑著搖頭。
“但帕爾默平時從不出錯。”
赫敏點點頭，隨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開始背誦起布斯巴頓的校規來。
“布斯巴頓學院自十九世紀末起，規定學生在聖誕假期前不得私自離校，且必須保持與監護人定期通信，若有特殊情況，應主動向校長室報備……”
她背得有板有眼。
說到這里，她忽然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情。
“哦，等等……這好像是八十多年前的校規了。”
德維羅看著她那副微微漲紅的臉頰，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你可真是……博學得令人安心。”
赫敏白了他一眼，但眼底的擔憂卻沒有絲毫減少。
兩人就這樣低聲討論著，推測各種可能性，窗外的雪越下越密，天色也漸漸從幽藍轉為銀白，食堂里，壁爐的火光映得兩人臉頰泛著暖意。
直到食堂里有人走動的聲音多了起來，赫敏看了眼時鐘，才忽然發現已經過了很久。
德維羅站起身，拍拍袍子上的灰。
“好了，我該去醫院了，龐弗雷夫人還在等我。”
赫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只叮囑了一句。
“注意安全……”
德維羅點了點頭，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帶著一如往常的慵懶神色朝赫敏微微頷首。
“我先走了。”
赫敏也回以一個點頭，正準備重新低頭繼續喝她的燕麥粥。
然而，德維羅才剛走出兩步，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赫敏察覺到動靜，下意識抬頭，看著他停在壁爐旁的身影。
德維羅的臉被橘黃的火光映得一明一暗，神色之間竟多了幾分遲疑和沉重。
他轉過頭，有些踟躕地看了赫敏一眼，眼底有點復雜的情緒在流轉。
赫敏皺了皺眉。
“怎麼了？”
德維羅的目光輕飄飄地移開，看向那正安靜燃燒的壁爐，火苗跳躍，木柴 啪作響，仿佛為他接下來的話平添了幾分異樣的氛圍。
“你可能已經察覺到了……”
德維羅緩緩開口，聲音低了些，像是不想被其他早起的學生听見。
“在霍格沃茨，或許即將發生一件普通人無法插手的事，甚至不夸張地說，可能也只有我和校長能真正介入。”
赫敏怔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認真地看著他。
德維羅語氣很平靜，但這種不帶任何修飾的平靜，反而讓人感到一絲不安。
“如果……如果當時我能有一個機會去阻止，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德維羅喃喃地繼續道，語氣中透出一種難以掩飾的懊悔和自嘲。
“但可惜，我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做了一件……讓我現在很後悔的事。”
說到這里，他抬起手撓了撓頭發，看上去像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講下去，眼神里甚至閃過一絲逃避。
赫敏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盯著他看。
“你到底在說什麼？”
德維羅卻忽然笑了笑，帶著一貫的吊兒郎當。
“沒什麼，別太在意啦。”
他向赫敏揮了揮手，像是用力地把那點情緒拋開了。
“就是……你是個好人，赫敏。”
他轉過身，步伐比剛才要快了不少，頭也沒再回，徑直走出了食堂。
赫敏坐在原地，看著德維羅的背影被大門無聲吞沒，食堂里一時只剩下壁爐的 啪聲。
半晌，她低頭才發現，手里的吐司不知何時竟被她攥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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