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知道了。”
德維羅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轉身把手套掛在實驗室門前的衣帽架上，動作隨意卻不失利索。
他一邊活動著因為寒冷而僵硬的手指，一邊小聲嘟囔著。
“但我們的工作不是都已經做完了嗎？唉，我真不想去，這種學術交流會，來回奔波不說，還要應付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听老蝙蝠說，一結束，還有一堆新的材料需要整理和撰寫。為什麼搞研究的總是得在這些形式主義的地方浪費時間呢？”
他說著，轉身走到實驗台旁，順手拿起一瓶魔藥樣品，對著光線仔細端詳。
盧平聞言，微微一笑，把羽毛筆放下，手上動作不停，將寫滿記錄的實驗手記整齊地收進一本厚厚的文件夾中。
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調侃。
“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和格蘭杰爵士合作的呢？要不是他當年重新規範了魔藥學的材料格式，我們哪里有機會發表這些成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
德維羅撇撇嘴，隨手將魔藥樣品放回原處，靠在實驗台邊，雙臂環胸。
“好吧，好吧，我承認他確實厲害。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些所謂的交流會更像是炫耀大會。到時候台上說得天花亂墜，台下全是想著怎麼抄近路的同行。”
他可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作為一個大學生對于一些學閥作風還是有所耳聞的。
盧平輕笑一聲，目光從文件夾上移到德維羅身上，搖了搖頭。
“你不去的話，估計只有斯內普教授一個人能撐場面了。可你知道的，他不擅長這種交際場合。沒有你，恐怕拉不到什麼贊助，倒是可能給我們招來一大群仇人。”
“哎喲，這不是有你嗎？說實話，我現在都想退休了，一把老骨頭干不動。”
德維羅一邊說著，一邊撓了撓頭，漫不經心地走到實驗室中央，低頭查看正在自動熬制的魔藥。
實驗室里整齊地擺放著八口大鍋，每一口都散發著濃郁的草藥香氣，鍋邊的儀器滴滴作響，顯示著熬制進度。
這些魔藥全都在按照德維羅發明的全自動熬制技術進行生產，鍋里翻騰的液體呈現出不同的色澤——深紫、翠綠、琥珀金......這一次國際交流會的樣品，幾乎佔滿了整個實驗室的空間。
這個儀表就是德維羅新的煉金物品，和全自動熬藥咒配對使用的。
盧平听了德維羅的感慨，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啞然失笑。
“你這不是才十一歲嗎？未老先衰啊，小天才。”
德維羅將魔藥逐一檢查了一遍，確認一切運轉正常後，滿意地點點頭。
他隨手揮動魔杖，一個碎花軟椅憑空出現在他身後。
他一屁股坐了上去，椅子的軟墊發出輕微的“噗嗤”聲。
德維羅翹起二郎腿，順手捋了捋自己微微凌亂的金發，模仿著鄧布利多的語氣說道。
“相信我，助教先生，如果你和斯內普教授頻繁共事一年以上，就算是個天才，也會像我一樣，未老先衰。”
盧平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他的神情比一個月前剛來到霍格沃茨時明顯輕松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了不少。
那時的他衣衫襤褸，臉上滿是疲憊，如今身上的長袍煥然一新，雖然不是新買的，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整潔和挺括。
當然不是從二手市場新買的，而是德維羅用變形術給他把舊的那一件變成了現在這一件。
當時盧平對德維羅的變形術造詣大為吃驚，說自己有好幾個好朋友都是變形高手，但是像這樣隨意但準確的變形實在是太厲害了。
德維羅則是笑而不語的把盧平所有的的東西都給翻新了一遍。
盧平這下徹底被德維羅的變形術造詣給折服了，當然後來教導盧平全自動熬制魔藥技術的時候，再次震驚了他一次。
在這相處的不到三十天里，德維羅已經不下100次的听到盧平稱呼他為天才了，耳朵都快听出繭子了。
德維羅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目光落在正低頭忙碌的盧平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對了，盧平，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治療呢？盧娜、珀西，還有洛夫古德先生的治療都很成功，效果絕對沒得說。治好了，你也就不用每個圓月都喝那個難喝的狼毒藥劑了。”
盧平听到這話，手中的羽毛筆微微一頓。他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像是在猶豫什麼，隨後抬起頭看向德維羅，嘴角勉強揚起一抹笑意。
“說實話，我也沒想好，”
他緩緩開口，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
“不不，別誤會，我不是說我喜歡當狼人，我其實非常討厭它。但我……我真的不知道治好了之後，我該怎麼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他的目光低垂下來，落在桌面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羽毛筆的筆桿。
那一瞬間，他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落寞，像是一個被困在迷霧中的人，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說起來不怕你笑話，德維羅，”
盧平苦笑了一聲，眼神里帶著些許自嘲。
“我一直是個膽小很小的人。呵呵，也是沒想到我竟然進了格蘭芬多。從我踏進格蘭芬多塔樓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害怕和別人建立深厚的關系，因為……我是個狼人。”
他頓了頓，像是在醞釀情緒，隨後將手中的實驗手記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整個人靠回椅背，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窗外。
“後來，我交到了朋友。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我們的關系非常好，真的好得讓我覺得，我或許可以擺脫那些自卑和恐懼。他們甚至……”
盧平停頓了一下，像是不願觸踫某些記憶，聲音低了下來。
“他們甚至為我做了許多讓我感動一輩子的事。可惜，後來兩個死了，一個被關進了阿茲卡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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