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爺！您也算是我們老主顧了！可您落草的寨子早就被紅黨拆了！現如今您啊！還是低調些的好。這里已經不是您的地界了。今我沈某人可是給足了您面子！”
掌櫃的眼神不復之前的溫和！在沒有一絲笑意與恭敬。反倒是帶著十足的蔑視。
“事到如今！您可別給臉不要臉！現在這四九城的主人是紅黨！不是以前了！今！您！要是不把賬結了！可別想走出我這大門！小心被紅黨綁走打了靶！”
盧爺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在沈掌櫃看不見的陰暗角落中！盧爺眼神變得晦澀難明。
他感受到了一絲沒來由的心慌。雖然他並未讀過多少書，並不知道什麼叫做宴無好宴。
但此刻他還察覺到了不對勁！
盧爺的笑聲持續了很久！一直笑到他將肺里的氣息全部用完！他才停下了笑聲！有些倦怠的靠在椅子上。
冷冽的眼神像是掃描儀般的在掌櫃的的身上！不停的上下掃視！
“沈掌櫃，幾個月不見！你這膽氣見長啊！我們的寨子是沒了！但我們人還活著！你踏馬敢跟我這犯混！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盧爺神經質的搖了搖頭。
“不！光你一個人不夠！我要讓你全家都應為你的冒犯付出代價。”
盧爺嘴上雖然在笑！可那雙毒蛇眼中可沒有一絲笑意！反而滿是凶狠與血腥。
沈掌櫃很清楚！盧爺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只要滅了他全家就會動手。只是今天他之所以這麼做！是有了一個新的靠山。
在盧爺的注視下！沈掌櫃絲毫不懼！反而回了盧爺一個陰冷的笑容！
那種笑容像是在嘲笑盧爺的不自量力，也像是在幸災樂禍！更帶著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盧爺！我既然敢翻臉！那就是吃定你了！今！您算是栽了。您啊！也是時候吹燈拔蠟了。
紅黨的同志們！這就是三省通緝的土匪！盧火生！你們可不能放他走了啊！”
盧爺驚疑不定的拍案而起！靜耳听起了四周的動靜！當听到四周圍上來的腳步時！盧爺卻有些發愣。他是真沒想到一個他從未當成人的沈掌櫃！現在竟然敢在這里設局！
怪不得平時躲他都來不及的沈掌櫃！會主動上門說有事要找他辦事！留下了訂金！約好了在這見面。
這是打定主意！要在這里坑他啊！
盧爺毫不猶豫的朝著沈掌櫃拔槍就射！匣子槍中的子彈就和不要錢一樣。向著沈掌櫃傾瀉而去！
不過沈掌櫃竟然敢主動來做這誘餌！那就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沈掌櫃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喊完話人就縮在了櫃台後。他的任務已經結束！現在的他縮著腦袋！怎麼都不冒頭！
就等著盧火生這個狗東西被紅黨抓起來打靶！
“老大！快走！紅黨的鷹爪把我們圍住了！再不走我們都要交代在這！”
這盧火生出門自然是帶著些小弟一起！只是出于謹慎他的生意從來不讓小弟知道！這些小弟都被他打發在酒館附近。
這紅黨的人第一時間就幾乎將他所有的小弟都控制起來。現在他眼前的幾人，就是他僅剩的小弟了。
听著手下小弟的喊聲。盧火生十分不甘心的連開幾槍，將槍里的子彈統統打出。哪怕彈夾空了！盧火生還是不甘心的扣了幾下扳機。
他知道今天他是沒機會殺沈掌櫃了！
“兄弟們！我們虎賁山的人！都是好漢！今天他們紅黨在這里設局要抓我們。我們不能就這麼認了！兄弟們跟他們拼了。殺出去！只要殺出去每個人我都給五十大洋！殺啊！”
小弟听著盧火生的承諾！眼楮都亮了！滿是對金錢的渴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小弟們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奮勇上前！準備替盧火生打出一條生路。
但盧火生只是默默的向後退了幾步！一個轉身破窗而出。動作絲滑流暢！很顯然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干了。
盧火生絲毫沒有等小弟的的意思。拔腿就跑！小弟這個東西！對盧火生來說就是隨時可以替換的東西！
他們這些混江湖的！就沒有一個講義氣的！
尤其是他們這些山匪！更是如此。一個山頭上落草的土匪總是要分出個三六九等！比誰能打，比誰手下的人多！槍多！
最後定下位次！可總是有人會不滿意！不滿意怎麼辦呢！本就是為了抱團取暖！弄不能在獨立出去吧！
那就只能想辦法把比他位次高的弄死！這人一死，他手下的人，錢，槍，女人！就會被剩下的幾個頭目分個一干二淨。
毫無禮義廉恥可言！突出的就是一個吃干抹淨！
這也導致這些土匪！有事沒事就要認親！不是這個干爹就是那個義子。總之一個山頭的！都是沾親帶故的兄弟姐妹。
好像有了這層皮以後。他們就不會對著對方捅刀子了一樣。可惜這樣的束縛對他們這些土匪來說！和沒有也沒多大差別。
這個江湖中講義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鳳毛麟角都不足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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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這盧火生並不是那種和兄弟生死與共的主。有事！他跑的比誰都快！
盧火生奪路而逃！這里他只來過幾次，地形說不上多熟。很快他還是被四周不斷涌來的紅黨！堵在了一處死胡同中！
盧火生掏出早已沒了子彈的匣子槍！想要拼死一搏！可惜槍剛抬起！就被一槍打落在了地上。
捂著生疼的手！盧火生只感到萬念俱灰！他索性閉上了眼楮！準備迎接他生命的終點！
至少！在他死的時候！他沒有求饒！他還是一條好漢！
就在盧火生萬念俱灰之際！在高牆的另一頭扔過來一袋散開的面粉！接著傳來了一道年輕的男聲。
“是門頭溝的盧疤臉！盧三爺嗎？”
盧火生疑惑的問道。
“是我！不知是哪路好漢伸出的援手！快救我！只要救了我！我給您五十大洋！”
山窮水復之際！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盧火生激動不已！
“盧爺！真的是您！錢不錢的不重要！您是不是被紅黨的鷹爪子堵住了！快！我這有繩子，您快翻過來。逃命要緊！”
說話間！一根細麻繩從牆壁那頭扔了過來！
“別開槍！這是面粉，上去抓活的，快！別讓盧火生跑了。”
現在這個時候！盧火生已經沒時間去思考對面到底是什麼人了。他只知道要是他被紅黨抓住了！那肯定是不會有活路的。
要是這次他能逃過一劫！肯定不會放過那個該死的沈掌櫃。這狗東西竟然敢將他的身份露出去。
盧火生要讓他一家老小跟著陪葬！
“我說盧爺！您別發愣啊！您倒是快爬啊！我這繩子細，您可注意點。”
盧火生如夢初醒！借著繩子三兩下就翻過了高牆。也就是他人瘦。這些年也沒過上什麼好日子！身手還保持的不錯！這才逃過了一劫。
落地的一瞬間！盧火生一把抓住了為他提供繩子的齊拉拉！
一雙凶眼死死盯著齊拉拉！他雖然記性不是很好！但見過的人他還是有印象的。他手底下的人他更是不會忘！
在這個時候！敢頂著紅黨的壓力！向他伸出援手，按理說這個人他應該是有印象的。
可眼前這人他從未見過！盧火生憤怒的質問道。
“小家伙！你是什麼人？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啊！說你是什麼人！這局是不是你設的。”
齊拉拉被扼住了咽喉。想要回答盧火生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不斷的拍打盧火生的手。
“咳咳！咳~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盧爺咱們不能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您在來盤道啊！這要是被紅黨的人抓住了，我們可都得交代在這。”
盧火生並不蠢！只是這次被沈掌櫃設局抓捕的打擊！讓他心中的怒火！怎麼都壓不下去。
眼前出現的陌生人更是讓他生出了百倍的警惕！
“小子！跟我走！我給你時間來想個說服我的借口。”
盧火生七拐八拐的避開了路上的紅黨！將人帶到了一處荒廢的小房中。
盧火生並沒有因為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而放松下來！反而帶著濃厚的戒備！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
“小子！我們之間沒見過面！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局是不是你布的。給我一五一十的說。要不然我就活扒了你的皮！”
說著盧火生將小年輕提了起來！緊扼住他的咽喉！
“咳咳！大哥！您入我們山頭時間不長！您可能沒見過我！我是跟在馬司令手下的！負責幫馬大帥牽馬。您千萬別誤會了！
喜歡活剝的可不是您！那是二當家老紫的拿手把戲！我真是我們虎賁山的人！”
盧火生手上的力道又松懈了幾分！馬大帥喜歡騎馬這個消息很多人都知道！喜歡活剝的人是老紫！這個消息也不算什麼秘密！道上知道的人不少。
這些還不足以讓盧火生放下對這年輕人的戒備。盧火生回憶片刻他還真沒注意過大帥的馬夫是誰。
他這個來靠山頭的三當家！怎麼會注意一個小小的馬夫呢！
盧火生仔細打量這眼前的小年輕！盧火生忽然想起了一個只有馬大帥親近之人才知道的問題。
“小子！既然你說你是馬大帥的馬夫！那我問你，大帥最喜歡的是哪匹馬。”
齊拉拉不假思索的說道。
“盧爺說笑了！大帥最喜歡的不是馬！是那匹瘸腿的老驢！大帥管它叫小雀。據說那驢子早年間救過大帥的命。所以才瘸的！
大帥每次都會叮囑我！讓我用最好的豆飼去喂它。盧爺這樣您總能相信我了吧！我平時喜歡喝上幾杯。這真是剛好遇上了！您可不能這樣冤枉我啊！”
這個消息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這也不是什麼有價值的情報！當齊拉拉將這個消息說出來的時候！
盧火生心中已經相信了眼前這個少年人。雖然他盧火生並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沒壞到直接殺了他的救命恩人的程度。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
兩人從廢墟中離去！看著兩人親昵的走在一起的樣子！這齊拉拉倒也真是個能人，雖然大部分的情報！都是他們提供的，但要怎麼說，怎麼表現這些是沒辦法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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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本身就是一種天賦！有的人天生就是好演員。有的人怎麼都演不像。
王恆一行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王恆冷笑一聲！
“讓兄弟們別放松警惕！這第一步成功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呢！”
活到現在的土匪還是有些本事的！這盧火生的警惕性也不低！
不過還好！他們城工部技高一籌！竟然選擇了以他當突破口！那就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王恆也沒有送自己人去死的習慣。
那個所謂的‘馬大帥’手底下兩百來號人。在頭門溝一帶稱王稱霸！為非作歹多年！只搶老百姓和過路的商戶。只要和官面上沾點關系的！他都不踫。
也不知道是他瞧不上紅黨還是怎麼樣！鬼子的，藍黨的糧食他都不搶！偏偏把紅黨的軍糧搶了！搶了糧食也就算了！也還能談。
但這人卻殺了四五個運糧的戰士！這可倒好！直接被軍隊盯上了。
紅黨的群眾基礎不是一般的強。在確認了被搶劫的地界後！找上當地的獵戶！沒多長時間！直接摸到了馬大帥的營寨。
獵戶加上紅黨的部隊！一次性！將這為禍一方多年的土匪殺了個破片不留。
當然這兩百多人想跑！也不可能說一個都跑不出去。盧火生就順利的逃了出去。剩下的幾個當家都被紅黨打了靶！用以威懾附近的土匪！
讓他們知道和紅黨作對的下場是什麼。
而像盧火生這樣的殘黨！在見識過紅黨的戰斗力後！自然不是說什麼要替老大報仇的話！
盧火生躲在四九城這麼些年！不是一般的低調！基本上沒露過幾次頭。
這次！也是被這幫土匪拉了出來！又成了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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