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的話讓鄭朝山忍不住的抬起了頭！
王恆冷冰冰的話！在鄭朝山耳邊響起。
“你幫我們做事！做得好了！你的弟弟才不會被你牽連，他才能做他想做的事。這個道理你能想明白吧！”
鄭朝山的神情猶豫！像是在權衡著什麼！王恆的這番話倒是真沒說錯什麼！只要現在他鄭朝山說不配合，那等待他們兩兄弟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哪怕鄭朝陽的領導願意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沒有做過什麼違背原則的事情。但保不齊會有其他的人拿著這件事去找鄭朝陽麻煩。
鄭朝山的存在對鄭朝陽來說就是巨大的污點。
“現在確實是你們紅黨佔據了優勢！打的我們節節敗退！但我相信我們藍黨總有一天會重新打回來！時局未定！現在就篤定你們紅黨能贏是不是太早了。”
鄭朝山的話與其說是在說服王恆！更像是一種自我催眠一樣！
不斷重復這些！好像這些事情就能變成現實一樣。
王恆看著是真覺得好笑。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出現在一個高學歷的醫生身上總顯得有些諷刺。
本該是最開明！最贊同民主自由的人。因為這長時間的習慣！現在卻這樣欺騙著自己！說著他自己心里都不相信的話。
巨大的沉沒成本讓鄭朝山不肯承認他這些年做的事都是徒勞，最後的要迎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結局！
鄭朝山寧願相信！藍黨有一天能卷土重來。
王恆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沒時間繼續和你耗下去！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
要麼加入我們！幫助我們將四九城潛伏的特務都抓出來！要麼！就被我抓回去！當做典型！上報紙給你好好宣傳一下！
讓你的名字響徹整個四九城！讓你們鄭家好好的露個臉！你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嗎？真到那個時候。你覺得！鄭朝陽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紅黨還能不能容得下他。”
話說到這份上！那滿滿的威脅是個人都能听得出來。
鄭朝山也確實感受到了，眼前這王恆和尋常的紅黨成員不一樣！說話做事草莽氣十足！規矩不是王恆重視的，他要的就是一個結果。要是他真死硬到底！王恆真的會將他們家的事情宣揚出去。
如此卑鄙的行徑！讓鄭朝山深感震驚！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被紅黨的人，用他的弟弟來威脅！這麼下作的手段，有一瞬間讓鄭朝山感到錯愕！仿佛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紅黨而是保密局的特務。沒想到紅黨里也有這樣的人。
這麼不擇手段的做事！只為了好的結果！實在是有些熟悉。
鄭朝山冷笑著嘲諷起了王恆。
“你和一般的紅黨還真是不一樣！你們紅黨不是從來不用自己的同志做交易嗎？怎麼這條紀律在你這里不管用？你把我們家的事情宣揚出去！到最後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王恆不屑的撇了撇嘴！
"亂世用重典！這話你知道吧？非常時期就是要用非常方法!"
鄭朝山點了點頭！他也想看看眼前這人要怎麼辯解。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應該明白！雖然現在四九城已經被解放了！但你們藍黨殘存下來的勢力依舊存在。這些人對我們的統治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但卻會讓著四九城內的無辜百姓，遭受無妄之災。
這些無辜人民的生命安全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現在對我來說就是亂世！我不在乎手段的高低貴賤！只要有用，怎麼行動我都能接受。”
王恆看向鄭朝山依舊帶著嘲諷的看著他，也不生氣。
“你也不用說這些，你要是不配合我是一定會讓你明白什麼事後悔的。你會在我們的監獄中受盡酷刑而死，而鄭朝陽也會在無盡的審查中郁郁而亡。這就是你拒絕的下場。”
王恆眼中的寒意清晰的告訴鄭朝山，王恆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只要鄭朝山拒絕合作！那王恆就會讓他們真的落得那樣的下場。
王恆沒有給鄭朝山思考的時間！接著說道。
“所以！現在我不是再和你商量！而是在切實告訴你！拒絕我，會是個什麼下場。我希望你能為了你自己！和你弟弟好好想想。機會就只有這一次！你已經浪費了我太長時間了。給你最後一分鐘考慮時間。”
王恆將手中的煙點燃，又重新掏出一支放在鄭朝山面前。這就是鄭朝山最後的機會！因為鄭朝陽的存在，王恆已經對鄭朝山很客氣了！要是這樣鄭朝山還這麼不識趣，那就別怪他王恆心狠手辣了。
王恆自顧自的抽起了煙！給鄭朝山留足了思考時間。
鄭朝山低頭看著眼前的煙，他很清楚！眼前的這人，不是在和他開玩笑，要是這次他的答案依舊是否定。那他就再不會有機會翻身！
鄭朝山心中無比糾結！一邊是相依為命的親弟弟，一邊是效忠了大半輩子的藍黨。
這兩者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樣東西！現在時局讓他必須舍棄一樣！這樣的抉擇，讓鄭朝山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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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鄭朝山！真的將這這兩者放在同一個天平上時！鄭朝山幾乎瞬間就給出了答案！他心中的天平無條件的倒向了他的弟弟。為了他這弟弟，鄭朝山只能舍棄他效忠多年的藍黨。
鄭朝山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香煙，沒有點燃而是放在鼻尖聞了聞。
“我想知道！加入你們我能得到什麼？我能幫你們做的事很多！你總不能讓我白干吧？”
鄭朝山松口了！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了。房中凝滯的氣氛隨之一松。
王恆笑著將手中的打火機扔給了鄭朝山。
“我會說服我的上級！將你列為主動投誠到我們陣營的特務！你的級別不低，作為在四九城潛伏這麼多年的冷棋。很快藍黨就會啟用你！你為我們做的事越多！這些都是你的功勞！
你立下的功勞越多！你的弟弟就越安全，以後就越不會有人用你去攻擊他！這事我們也不會張揚，你的底細就只會有我和我的直屬長官兩個人知道！你覺得這報酬怎麼樣？”
听著王恆的許諾！鄭朝山有些心動，就只有王恆和他的長官知道他的底細，那他是不是就能以平常人的身份和他弟弟相處了。如果他立下的功勞足夠多。那有一天他是不是也能回歸正常人的身份。
王恆開出的條件！切實的擊中了鄭朝山最在意的地方。不過鄭朝山還是有些小疑問。
“誰會用我的存在攻擊朝陽？”鄭朝山有些錯愕！
“你們紅黨不是宣傳！會對所有主動投誠的特務寬大處理嗎？難道你還會秋後算賬？”
王恆苦澀的笑了笑！這也算是紅黨的傳統手藝了，秋後算賬雖遲但到。很多事不是王恆說沒有就真沒有的！
“我剛剛說了！你的身份會高度保密！至少我能和你保證，我和我的上司是不使用你的身份去攻擊鄭朝陽。但保不齊會有什麼其他人打听到你的存在。這些我辦法完全保證！”
王恆的坦誠讓鄭朝山陷入了沉默。
“你是博士，妥妥的文化人！你應該知道承諾這個東西！對一個國家，一個政黨來說！意味著什麼？”
鄭朝山點了點頭！這麼淺顯的道理他當然知道。只是有些不解！為什麼王恆會在這個時候提及這事。
“承諾對國家而言就是信用！一般來說！就算是藍黨也不會輕易的言而無信！藍黨到現在這個下場很大程度就是因為失信于民。這種自己打自己臉的事情！你們紅黨也會做嗎？”
王恆神色莫名的看向鄭朝山。
“事情可以有很多個解釋的角度！失信與人是這樣！秋後算賬也是如此！體量越大！越是會產生內部分歧。
總會有一些人！用一些說法去針對一些想要針對的對象。這種事情我沒辦法和你保證不會發生。我能保證的就是你在我們城工部的安全。”
今天王恆說的話已經很多了！意興闌珊的兩手一搓！將煙熄滅。
“好了時間到了！鄭朝山，該你做選擇了。”
鄭朝山滿臉無奈的苦笑！王恆這說得好听！是給他選擇的機會！可實際上他哪里有選擇的余地。
不配合王恆的工作！這人就會將他是特務的事情大肆宣揚！甚至主動將他的事情和鄭朝陽牽扯到一起。這種罪名對一個清白人的威脅是巨大的。
做過多年特務的鄭朝山很清楚！任何一個敏感部門！對人員的審查都非常嚴苛！只要有一點污點，這人就不會被無條件信任！
很多關鍵的行動就會刻意的避開鄭朝陽！時間一長，就會自發的排擠鄭朝陽！鄭朝山很清楚他弟弟是個什麼性子！執拗！固執！在這樣的環境下！
鄭朝陽會感受到深切的孤寂感。
這工作鄭朝陽也就干不下去了。甚至最後鄭朝陽在紅黨內都待不下去！這樣的下場是鄭朝山可以預見的。
王恆的威脅直白且致命！
鄭朝山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做出了最有利他弟弟的選擇。
“我會配合你的工作！我會如實交代我知道的事情！我會幫你將四九城內的特務都揪出來！只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諾！讓我弟弟干他想干的事情。不要讓他知道我是藍黨的特務！好嗎？”
“我會向首長請示！你這要求還算合理，問題不大。”
王恆也沒想到今晚的事會進行的這麼順利，鄭朝山真的會這麼簡單的就答應！
可現實就是如此！王恆沒听出鄭朝山話里有一絲說謊的痕跡。這還真不是在和虛與委蛇。
王恆滿意的從鄭朝山手中將打火機拿了回來。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杰！明天早上來名聲胡同，守衛最多的那個地方就是我們城工部的辦公地點，明天來找我！見著守衛就告訴他們是我讓你在那里等我的！有沒有問題？”
鄭朝山眉頭緊皺！他沒想到王恆會這麼放心自己！
“你不把我帶回去！還讓我明天自己過去！你就不怕我跑了？這麼信我？”
“你可以跑！你弟弟又跑不了。我既然選擇相信你會為了你弟弟幫我做事！那我就不會再懷疑你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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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恆拍了拍鄭朝山的肩膀！
“今晚好好休息！接下來幾天你可能都睡不了多久。”
轉頭走出了鄭朝山的房子，沒有一絲絲停留！就離開了。
今天王恆是真的有些累了。不間斷的事情！讓王恆這鐵打的身子也感到了疲憊。
鄭朝山看著王恆走出了房門！親耳听著王恆的腳步漸行漸遠！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鄭朝山突然感到喘不上氣，濃重的窒息感將他深深包裹。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突然間他的身份就被人識破了！
王恆還用他的弟弟來威脅他！背叛藍黨！背叛自己的信仰。他本該誓死不從的！可他卻沒有堅守住自己的誓言。就這麼答應了！
對鄭朝山來說！王恆的威脅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紅黨進城後的種種舉措！鄭朝山都看在眼里！
藍黨接手四九城的所作所為！就仿佛是昨日發生的事情一樣。無比清晰的刻印在鄭朝山腦海中。
一方瘋狂的搜刮城內的老百姓，將民脂民膏統統收入懷中。
一方卻切實的在幫助老百姓度過難關！幫助老百姓過好日子。一點都沒給自己撈好處。
這兩者的對比實在是太明顯了！再加上金圓券的發行。到之前的瘋狂印鈔。導致物價飛漲！而那些大家族的人就趁著機會瘋狂斂財。
這些事情！在有心人的眼里都不是秘密！鄭朝山看的一清二楚。
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鄭朝山的心里很清楚！藍黨做的那些事，沒有一件是為了人民，都是為了自己。為了那些家族的利益。
鄭朝山越想越覺得王恆之前說的很對！
他所效忠的那個藍黨早就死了！死在了許多年前，現在他所效忠的不過是一具殘存的尸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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