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就能說胡話？”
“你以為你自己是誰？”
陳志杰沒等他說完，手起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今天這事，我記下了！”
“你回去跟韓炳說，他要是真有種，就別再躲了！”
“我們龍哥說了，什麼時候他們覺得能談了，帶著誠意來，不然就看著你們一個個被打成啞巴！”
高孝低著頭不敢吭聲，嘴角已經紅了一道。
這事回到總堂，可恩第一時間拿了山成社的貨運單據進來。
“這是他們最近押在港島碼頭的兩批貨，有一批是準備走內地的，另一批原本說是轉去濠江的！”
“但我查了，根本沒人接！”
“應該是他們自己在做假單，想抬賬面拿融資！”
徐海龍把單據掃了一眼。
“哪家擔保公司？”
“萬貿行！”
“那個姓梁的？”
“ 對！”
徐海龍點頭。
“聯系他，約見！”
“就說我想聊聊山成社的生意！”
第二天上午，萬貿行老板梁慶南如約來見。
他是個典型商人，油腔滑調，西裝穿得筆挺， 一坐下就是一堆寒暄。
徐海龍沒搭理，直接開門見山。
“你想做擔保生意我不管，但你擔保的對象如果是山成社，出了問題，我不會只找他們！”
梁慶南臉上笑著，眼神有些不自在。
“徐老板這話就重了，咱們做事向來規矩！”
“我現在人坐在這，不是警告你，是提醒你！”
徐海龍語氣平穩。
“他們那兩批貨，十天內沒人接單，我就讓你賠！”
“而且你賠的不是錢，是人！”
梁慶南臉色終于變了，放下茶杯沒接話。
徐海龍站起來。
“我只說一次！”
“你想在港島做生意，就得懂規矩！”
當天晚上，萬貿行取消了對山成社那兩批貨的擔保， 一紙函件直接遞給他們堂口，要求結清所有賬目。
山成社一夜之間就亂了。
次日清晨，烏賊王拿著山成社倉庫外頭拍到的照片來報告。
“他們連夜調貨，但出不了港，港務那邊已經收了梁慶南的指令，誰都不敢接！”
徐海龍點頭。
“準備下 一 步！”
“東環那邊他們還有個夜場，先從那開刀！”
“這回不留情了！”
“我要讓整個港島知道，踩和連勝的牌子，不止要斷手，還得斷命！”
當天傍晚，陳志杰帶人繞了一圈東環，踩清了地形，回來時神情平靜。
“龍哥，那家夜場在山成社名下只有一成股份，其余是掛在一家外包公司底下，合同上寫的是‘聯合經營’， 但其實運營團隊就是他們的人！”
徐海龍听完，把煙頭掐了。
“里頭有什麼活動？”
“每周兩晚搞主題台秀，另外還有外圍投注，主要靠小賭注吸引人氣，做的是快進快出的路子！”
“ 嗯！”
徐海龍把茶杯放下。
“給我準備一份文件，我明天讓阿強過去，說我們要入股！”
“他們要是答應，合同簽完再換人！”
“他們要是不同意，就送他們一份函件，說場子名義上打著‘和連勝’的舊牌子，我們要追責！”
陳志杰點頭，記下。
“這叫不打就先拆！”
“他們不是靠這個夜場收現金？我就讓他們一天都收不穩！”
第二天上午，阿強帶人過去了，沒穿制服，也沒擺譜，就像幾個正經做事的人， 一到場就跟場內經理說要 見法人談合作。
對面一听說是“和連勝”的人，神色就有些變了，說要請示。
不到半小時，韓炳親自現身。
他一進來就坐下，臉上還是笑。
“和連勝也看得上我們這種小場子？”
阿強沒廢話，拿出合同復印件。
“徐海龍說了，這塊地是他的舊場！”
“你們現在在用，得有個說法！”
“要不就合作，要不就換人！”
韓炳掃了一眼合同，往後一靠。
“你們是想收編我？”
阿強沒說話，只把合同往前推了推。
韓炳笑了一聲，把紙推回去。
“我山成社吃過很多苦，但就是不吃這個虧！”
“你們要打，就明著來！”
“搞這些不清不楚的——”
話沒說完，門口傳來幾聲動靜，幾個保安被和連勝的小弟壓著頭推進來，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阿強站起來，語氣沒變。
“你現在不同意也行！”
“我們回去之後，就請工商會調查這廠子的注冊來源！”
“你自己清楚，這合同如果捅出去，誰賠不起！”
韓炳看著那合同，沒接話，眼神冷下來。
“你們是逼我跟你玩命？”
阿強點了根煙。
“你不是早就想跟我們玩命了？”
“這不正好嗎？”
說完，他轉身就走。
當天晚上，徐海龍安排人去了東環，把夜場周圍的五個水貨供貨點全打了電話，要求停止配送，說有人欠賬 不還。
第二天開始，夜場就斷了貨，台秀也暫停。
接著又有三家經紀公司把旗下小姐撤回，理由是“臨時調崗”，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和連勝那邊在動。
到了第三天下午，韓炳在東環夜場的辦公室里打了電話。
“他們是真不打算給我們活路？”
“這是要我認輸？”
底下人沒人說話。
這時候，外面門口突然傳來吵鬧聲，有人跑進來。
“韓哥，有人把你車砸了！”
韓炳臉色一下沉下去，抄起旁邊的椅子就出去。
一到門口，看到那輛白色越野車前擋風裂了一道，車頂貼著一張紅紙，寫著—— “認錯太晚！”
他站在原地，臉色僵了好幾秒………
晚上十點，和連勝總堂，徐海龍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可恩遞上來的幾份文件。
“這是東環夜場今早遞來的合作函，內容跟咱們的草稿一模一樣，沒改一個字！”
“那就收！”
“把運營權調出來，賬面全清！”
“以後山成社在港島，如果還有堂口敢說跟我們平起平坐，就讓他們看看這場子的下場！”
烏賊王這時走進來，語氣冷。
“還有件事要說，山成社有人開始聯系廣順堂，想用貨場交換場子，說願意出讓半個碼頭，換西港那邊 的 一 個物流點！”
徐海龍听完，眯了下眼。
“他們想借老勢力出頭？”
“給廣順堂送信，說我們不管他們怎麼走賬，但如果他們敢接這個碼頭，我們就一並動手！”
“這不是勸架的時候！”
“誰出手，就一起死！”
陳志杰坐在一邊，臉色很穩。
“要不要放話？”
“先別放！”
徐海龍搖頭。
“山成社撐不了幾天了，現在放話，是提醒他們快點逃！”
“讓他們再撐兩天！”
“等他們撐不下的時候，我親自收尸！”
這一夜，港島的堂口圈都炸了鍋。
山成社不到半個月時間，被人打爛兩個場子，斷了兩條資金線，還賠了一堆現金出去，硬是沒辦法還口。
最狠的是徐海龍一句話都沒多說，連人都沒動幾次，但每一步都像是提前踩好了地雷，踩哪爆哪。
各堂口的老大私下開會都換了口風，原本還說徐海龍這些年只會賺錢，不敢打，現在誰都不敢再提這話。
東邊夜場換了新運營三天後，收入翻了兩倍。
物流線也恢復了供貨，但名義上是掛在和連勝旗下的一家貿易公司名下，賬本上看不出任何問題。
徐海龍坐在總堂的辦公室，翻著賬目沒說話。
阿猜端著茶杯靠牆站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陳志杰坐在對面，手里拿著支筆。
“山成社那邊是不是徹底認了？”
徐海龍點頭。
“認了也沒用了！”
“他們現在只剩兩個選擇，撤，或者被吞！”
“不過我不會急著動！”
“我要讓他們在港島再撐一個月，越難堪越好！”
“這樣以後就沒人敢動我開出的局！”
三天後，東港海運交易中心樓上， 一場不起眼的飯局開始了。
到場的人不多，四個是本地社團散頭， 一人是外地過來的貨運老板，還有一個，是山成社韓炳的堂弟韓維 強，帶著一副墨鏡坐角落，嘴上沒動，但手機屏幕一直在晃。
陳志杰坐在對面，沒踫桌上的酒， 一句話都沒先說。
氣氛有點僵，沒人敢亂動筷子。
等了快二十分鐘，門開了，徐海龍進來了，穿得很普通， 一身襯衫，外套隨手搭著胳膊。
沒人敢不起身。
徐海龍走到主位，椅子都沒坐熱，掃了一眼場子。
“吃飯就吃飯！”
“講事就講事！”
“你們要是今天請我來，是想听我說廢話的，趁早走人！”
沒人敢出聲。
韓維強摘下墨鏡，放在桌上。
“龍哥，我們今天是想給山成社留個面子！”
“他們這些年也混得不容易，跌是跌了，但不該是這樣跌！”
“現在這圈子亂了，您一動手，別的社團都嚇著了，接下來都不敢收人，連合作都怕簽！”
徐海龍看著他，沒接話。
韓維強繼續說。
“我們不是來挑事的，只是想問一句，山成社要是願意讓出場子，交出物流線，是不是就算了？”
徐海龍端起茶杯，抿了一 口。
“你代表誰？”
“我就代表我自己！”
“我听你這意思，是想讓我停手？”
“我是想給大家都留點余地！”
“你這飯局，是來談生意，還是來威脅我？”
韓維強語氣變得緩一點。
“不是威脅！”
“是規勸！”
徐海龍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
“我不喜歡人勸我！”
“他們山成社，是誰逼我出手的？”
“我幾次放話他們听不進去，現在想退場，晚了！”
韓維強放下筷子，抬起眼。
“那如果山成社徹底退呢？”
“ 退？”
徐海龍笑了。
“你說得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