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那次車禍，不是意外！”
“你意思是.....”
“他是被逼著撞的！”
“那個人呢？”
“我們沒查到誰直接逼他，但他撞那根柱子的角度，是最容易撞死人的！”
“但他沒死！”
“運氣！”
“那我們現在還要不要盯著黃燦？”
“不用！”
“他要醒早醒了，要不醒，留也沒用！”
“明白！”
“你去忙！”
徐海龍一揮手，阿杰退出去。
辦公室安靜下來，徐海龍抽屜里拿出一瓶酒，倒了點，坐著慢慢喝。
明天這一局，是攤牌局。
所有的牌都擺出來，不是為了嚇人，是為了分勝負。
有人會投降，有人會站邊，也有人會跳船。
但不管誰跳，只要不是跳在他徐海龍的頭上，都無所謂。
當晚十一點半，烏賊王打來電話。
“龍哥，德信那幾個人出來了！”
“去哪了？”
“分兩撥，一撥回了九龍老區那邊住處，另一撥進了李子健的辦公室”.！”
“進去多久了？”
“現在還在里面！”
“好！”
“繼續盯！”
“盯著呢！”
“港西那邊有沒有動靜？”
“李子健的人開始聯絡幾間會計公司，看樣子想補救數據！”
“讓他們補！”
“咱們要不要做動作？”
“等他們補完再說！”
“你要不要料給媒體？”
“不給！”
“現在給，效果不夠狠！”
“要等李子健站出來那一刻，再把料甩出去，那才夠打臉！”
“明白！”
“還有，記得把你的人撤到外圍，不要靠太近！”
“讓他們覺得我們已經停了！”
“是！”
商會當日上午十點，港島國際會展中心三樓會議廳外，早就聚滿了人。
來的人不只是商會內部的成員，還有一些外頭媒體和跟風的投資人。
烏賊王帶著人提早一小時就封控現場，內場外場分得清清楚楚，所有人入場之前都得登記，安檢做到位。
徐海龍這邊不擺排場，只讓可恩、阿杰、烏賊王三人跟著進場。
阿杰站在徐海龍身後低聲提醒一句。
“李子健的人還沒到！”
“他不來就最好！”
徐海龍淡淡地應了一句，眼楮看著前方布置好的大屏幕。
可恩翻著資料，語氣低穩。
“陳老頭一會兒先發言，然後是戴家，最後你再出面，順序是按照事前商量好的！”
“後面的材料都備了？”
“都在這里！”
她拍了拍手提包。
“德信的走賬流程圖、盛輝的轉賬協議、珠寶那邊的虛假訂單，還有林志全的口供錄音，我都備了兩套！”
“好！”
“李子健真的敢來嗎？”
“他現在必須來！”
“他的人都在看著，他如果不出現，這幫人會動搖！”
十點半，會場座無虛席。
台上最中間的位置，坐的是商會秘書長陳耀庭，一個典型的老油條，一直對誰都不冷不熱民。
他清了清嗓子。
“大家來都知道這次不是例行會議，我也不說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這段時間，關于盛輝、德信、海鵬這三家公司，有太多流言！”
“有人說是惡性競爭，有人說是賬目有問題，也有人說，是有人在挖坑！”
“今天我們把當事人都請來了，就是為了弄清楚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在胡說八道！”
他話說完，把手一抬
“來，徐海龍，你先說吧！”
徐海龍起身，拿著手上的一份材料走到話筒前。
“我不是搞什麼官司的人，也不是來審誰的！”
“我今天只是把一份賬本拿出來，給大家過目！”
他朝台下一掃。
“在座的，不少人都參與過盛輝的幾輪融資，對吧？”
沒人說話，但眼神都不躲。
徐海龍把材料遞給一旁工作人員。
“請秘書處把這份材料發下去，每人一份！”
“你們手上的，是盛輝過去三年對外投資和內部財務的對賬清單！”
“數據來源于公司原始賬冊、銀行流水、股東會議紀要，以及多個股東提供的簽字文件！”
“我不指名道姓，但我今天就說一句！”
“誰接了錢，誰走了賬，誰簽了單，誰掏了股份，誰收了回扣，誰拿了假的合同，清清楚楚，都在紙上！”
“你們可以自己看！”
“我不講情緒，我只講數！”
“我也不問大家信不信，我只說一個結果一三家公司，錢轉來轉去，最後落點在哪兒？”
“李家豪，名下的德信基金！”
會場內一陣低聲議論。
陳耀庭微微眯眼，沒吭聲。
徐海龍語氣依舊平穩。
“這件事不是我查出來的，是那些受害的投資人自報時提供的線索！”
“我只是把他們的材料統一整理、核實後，才決定交給商會！”
“你們要問我為什麼現在說？”
“很簡單！”
“我不想搞砸整個港島的金融生態！”
“但我要有人為這事承擔責任！”
他頓了一下，看向台下。
“今天你們每個人都能看到材料上的章和簽名，我一個字都沒編！”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
“賬上的數不會說謊！”
說完他回到座位，沒再看任何人。
陳耀庭敲了敲桌子。
“材料大家都拿到了，給十分鐘自己看！”
會場開始安靜，但低頭翻頁的人越來越多。
不到五分鐘，一道身影快步走進會場。
李子健，來了。
他西裝挺括，表情一貫鎮定，走到場中，先朝秘書處點頭，然後站到台前。
“陳秘書長，各位！”
“今天既然徐老板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想回避！”
“我承認，我家豪確實參與過德信的投資運作！”
“但盛輝的事，我本人並不參與管理！”
“李家豪也是成年男子，他的行為，我不會替他背鍋！”
“如果他說謊，做假賬，那他該負責的，我不推！”
“但是，請各位也別把一個人的問題，擴大到整個幫派，整個商會！”
“那不公平！”
徐海龍沒說話，只是往後靠著椅子。
李子健接著說。
“我要補充一句，這三家公司雖然賬上有問題，但目前並未造成任何實際虧空，所有投資人的本金仍在，部分項目仍在運作！”
“我願意配合商會對這三家進行審計，查清問題，也願意將德信的運作權暫時凍結，待調查結束！”
“這就是我李子健的態度！”
說完，他點頭致意，回到座位。
陳耀庭拿起一份材料翻了翻。
“李老板態度算清楚！”
“不過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建議商會組一個中立小組，從明天開始審計這三家公司賬務！”
“這幾位投資人，也一並列入調查！”
“期間，盛輝、德信、海鵬暫停對外融資、暫停擴張、暫停高風險轉賬！”
“各位有沒有意見？”
沒人說話。
陳耀庭又看向徐海龍。
“徐老板，你沒意見吧？”
“我配合！”
李子健也點頭。
“我同意！”
這時，一名坐在後排~的老商人站了起來。
“徐老板，我們沒跟你交過手，但今天這件事，你能做得這麼干淨，服了！”
“以後港島的賬，能像你這麼算，我放心！”
還有幾個人也跟著站起來。
“我也是，看賬說話，沒情緒，光憑這份心態，我支持你！”
“以後再有人搞這種爛賬，必須查！”
徐海龍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時，李子健站在門口，朝徐海龍這邊走過來。
兩人面對面站著，沒人先開口。
李子健笑了一下。
“你夠狠！”
“你不留口，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
“你贏了！”
“我沒贏！”
徐海龍點了支煙。
“我只是沒輸！”
“從今天開始，你把幫里那幾個搞賬的收一收，再出事，我不會再給你機會！”
李子健沒回應，只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阿杰走上來，低聲問。
“結束了？”
“這局結束了！”
“下一局呢？”
“下一局，從盛輝、德信、海鵬剩下的股東開始！”
“讓他們選邊！”
“選完之後，咱們把該收的地，該清的人，一點一點收回來！”
“不是一夜之間收完！”
“是三個月，讓整個港島知道，幫派也能講賬！”
徐海龍轉頭看向窗外的港灣。
“我們要的是地位，不是光嚇人的招牌！”
“走了！”
“回總堂！”
一段時間過去了。
和連勝表面風平浪靜，但徐海龍心里清楚，最近有不少外地勢力正在蠢蠢欲動。
特別是新義幫那邊，雖然暫時沒什麼動作，但徐海龍知道，那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默。
而港島本地一些小幫派，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這天，徐海龍坐在總堂辦公室里，一邊批閱著手頭幾份海外生意的合同，一邊用耳朵听著烏賊王匯報情報。
“龍哥，有個新幫派，叫赤蛟會，是前段時間才冒出來的！”
烏賊王靠在沙發邊，臉色不太好看。
“他們最近在油街那邊收地，硬生生把我們那邊的三家夜場全砸了，還搶了幾車貨！”
徐海龍放下手里的筆，語氣淡淡的。
“哪來的？”
“內地過來的，听說背後還有個財團撐腰，來頭不小！”
可恩在一旁翻了下手上的賬冊，眼神冷了幾分。
“這群人也太不知死活了，那塊地是和連勝起家的地方，連那都敢動？”
徐海龍笑了下，聲音不高，但听起來讓人發毛。
“他們應該是知道我們的規矩，以為我最近都在忙外頭的事，不會動手！”
他靠回椅背，抽了口雪茄。
“叫阿猜和志杰過來！”
沒多久，門開了，阿猜和陳志杰進來，兩人神色冷靜，身上都有股子殺氣。
“龍哥！”
“去一趟油街，我不管他們什麼背景，也不管他們後面是誰，先把他們人找出來，聊一聊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