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玖和白鳩為徒，不是沒有原因的。
——算命先生
“玖，白鳩，你們過來。”
玖和白鳩對視一眼，飛身來到姬旭身旁，拱手一禮，道︰“師父。”
姬旭笑罵一聲︰“怎麼？現在知道喊我師父了？之前不是還很強硬嗎？”
聞言，白鳩有些尷尬，吐了吐舌頭，輕聲嘀咕著。
“這不是之前被那些謠言給迷惑了嘛，師父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白鳩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楮，滿臉討好的笑容。
玖在一旁微微頷首，補充道︰“師父，我們心里其實也一直糾結，只是事關道源界存亡，一時慌了神。如今親眼見到您對抗帝懿，才明白那些詆毀您的話荒謬至極。”
姬旭神色緩和了些，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那片被黑金色光柱侵蝕得隱隱陰沉的天際，緩緩說道︰“為師自然知曉你們的難處，這亂世之下，人心惶惶，稍有風吹草動便容易動搖。道源界叛徒這污名，我背了許久，也不在乎多這一時。封印破碎一事，為師也承認。”
白鳩握緊了拳頭，胸脯微微起伏︰“師父，您就說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之前是我們錯信他人，這次定要用行動將功贖罪。”
“我等願听師父號令，斬盡黑暗，還道源界一片清明。”
姬旭看著兩位愛徒，眼中滿是欣慰，抬手分別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
“既如此，為師現在給你們一個真相，想听嗎？”
玖和白鳩一愣，不太明白姬旭的意思。
姬旭嘆了口氣，有些掙扎，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還記得為師當初收你二人為徒時，說過的話嗎？”
白鳩想了想，點頭道︰“記得，師父您當年說我的體質百年難得一遇，天生神力，是煉體的絕佳體質。”
玖也是道︰“師父說我的體質特殊，能與轉輪槍取得共鳴，未來不可限量。”
“可是……”
白鳩不解地歪頭。
“這有什麼問題嗎？”
“為師收你們為徒，確實是看中的是你們的天賦和體質。
可是，玖，你經歷的輪回苦難；白鳩，你沒日沒夜地錘煉肉身，都是為了在最後時刻，被我吞噬，壯大我自己，獲得能對抗太清界的實力。”
姬旭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地上。
玖和白鳩瞬間僵住，臉上的震驚如烏雲密布。他們呆愣地看著姬旭，眼中滿是茫然，似乎一時無法理解這番話的含義。
一旁的葉孤和陸清漪同樣呆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姬旭。
葉孤早先對姬旭的尊重頓時蕩然無存。
“師父，您別開玩笑了。”白鳩干笑兩聲，笑容卻僵在嘴角，眼神中滿是期待，希望這只是一場荒誕的玩笑。
玖眉頭緊鎖，死死盯著姬旭，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戲謔的痕跡，“師父，這可不好笑，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拿我們打趣。”
玖的聲音微微發顫，握著轉輪槍的手因用力而泛白。
姬旭神色凝重，沒有絲毫笑意，目光掃過他們。
“我沒有開玩笑，這，就是真相。”
白鳩的眼眶瞬間被酸澀脹滿，淚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轉，聲音也因極度的震驚與悲慟帶上了明顯的哽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嘴唇哆哆嗦嗦，機械地重復著，仿佛這樣就能否定姬旭那番殘酷的話語。
“這麼多年，我們朝夕相伴，那些一起修行的日子，那些您對我的悉心教導，怎麼可能都是假的？您怎麼能……怎麼能對我們做出這樣的事？”
她的身體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雙腿發軟，連連後退，每一步都踏得虛浮而踉蹌。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就在即將摔倒在地時，她跌入了玖的懷里。
玖緊緊抱住白鳩，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
“白鳩，你怎麼了？”
白鳩卻像是听不到玖的呼喊，滿心的絕望與痛苦翻涌而上，讓她再也壓抑不住。“哇”的一聲，一口心血從她口中噴出，星星點點濺落在地面上，觸目驚心。
吐出這口血後，她的氣息瞬間萎靡不振，原本紅潤的臉頰變得慘白如紙，雙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空洞而無神，整個人仿佛瞬間被抽干了生氣，只剩下無盡的哀傷與破碎的信念，癱軟在玖的懷中，脆弱得如同深秋枝頭一片即將凋零的殘葉 。
玖的呼吸急促起來，抱著臉色蒼白的白鳩，內心五味雜陳，憤怒、失望、痛苦交織。
看著徒弟二人，姬旭上前一步，葉孤臉色一凜，橫劍攔在其身前。
姬旭淡聲說道︰“你攔不住我的。”
葉孤面色一沉，咬牙道︰“就算明知攔不住，我也要護他們周全。過去承蒙您照顧，本當敬重您，可您今日竟說出這般要傷害徒兒的話，我葉孤絕不能坐視不管！”
葉孤手中的劍微微顫抖，並非畏懼，而是滿腔憤怒無處宣泄，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緊緊盯著姬旭，那眼神好似要將對方看穿。
玖看著懷里感覺天塌了的白鳩，怒聲沖著姬旭吼道︰“這就是你想要說道真相嗎？！”
姬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幾人拔劍相向。
玖緊咬牙齒，手中的轉輪槍槍尖對著姬旭的面門，低吼道︰“收回你之前的話！”
姬旭面不改色，道︰“這里有兩個選擇，第一，你們死，乖乖被我吞噬，然後我來拯救道源界；第二，你們活，但我無力阻攔帝懿，大家一起死。”
姬旭瞥了一眼仍在不斷擴大的黑金色光柱，提醒道︰“時間不多了，快做出選擇吧。”
玖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在姬旭和白鳩之間游移不定。
白鳩虛弱地靠在他懷里，氣息微弱，每一聲輕喘都像重錘砸在他心上。
黑金色光柱散發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狂風呼嘯，吹得四周飛沙走石。
玖抬眼望向那不斷擴張的光柱，心中清楚，姬旭的話沒有錯，留給他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若選擇讓姬旭吞噬，道源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這意味著要犧牲自己和白鳩，自己好不容易才從輪回漩渦中脫離，還沒有和白鳩一起跨越山河，履行誓約，就要這麼和道源界說再見嗎？
但如果拒絕，帝懿一旦降臨，整個道源界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無數生靈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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