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的主角叫畢莫離，是個植物學研究員。要說他可倒霉了，做那“光合催化實驗”出了事，身體發生了變異。他皮膚下面有墨綠色的脈絡，跟寄生藤蔓似的，還會滲出葉綠素。他得定期飲血來補充氮元素，不然就得枯死。
畢莫離在實驗室里，指尖在手臂上摸了摸，好家伙，皮膚下面那墨綠色的脈絡像寄生藤蔓一樣凸起來了。實驗室的燈光慘白慘白的，他把衣袖一掀，肘關節那兒正慢慢滲出粘稠的葉綠素，空氣中全是青草和鐵銹混合的腥氣。這一切還得從三個月前的“光合催化實驗”說起，打那以後，他身體就成了活體培養皿。導師陳禹冷冰冰地遞過來一杯暗紅色液體，說“喝掉，不然你會枯死。”畢莫離抖著手把這杯液體喝光，喉嚨里的灼燒感沒了，可皮膚脈絡卻發出妖異的熒光。窗外樹影晃來晃去，就好像有雙眼楮在黑暗中盯著他滲血的嘴角。
在廢棄的第三植物培育室里，畢莫離縮在角落里啃生肉。喝了血之後，他能安靜一會兒，可總做同一個夢。夢里是個暴雨夜，年輕女孩甦芩被人強行按進裝滿催化藥液的培養艙，艙壁上映出陳禹扭曲的臉。他一驚醒，發現手里攥著個生銹的姓名牌，上面寫著“甦芩，編號095”。他這才想起，自己以前是陳禹的助手，實驗出事後就丟了一部分記憶。現在這培育室地磚縫里，還留著幾縷枯黃長發，纏著干了的血痂呢。
大太陽照著，畢莫離的皮膚居然自己開始光合作用了。墨綠的脈絡在太陽下鼓起來，葉綠素像汗珠一樣往下滾，可接著他就餓得受不了，細胞瘋狂地要氮源。公園長椅上的流浪漢就成了他的獵物。他一喝上滾燙的血，視網膜上突然閃過甦芩快死時的畫面，甦芩掙扎著抓艙門，指甲都剝掉了，還喊著“下一個……就是你……”
畢莫離撬開陳禹的保險櫃，里面有本皮革筆記。泛黃的紙頁上寫著嚇人的真相“7月14日，甦芩排斥反應加劇，皮膚木質化……需清除實驗痕跡。”“8月3日，新助手畢莫離適配率98，完美載體。”最後還夾著張甦芩的尸檢照片，她胸腔被剖開，心髒上長著苔蘚，根須扎進主動脈。畢莫離一看，胃里直翻騰，尋思著自己喝的血是不是也有甦芩的怨毒。
畢莫離變異得更厲害了，靜脈變成深綠的藤枝，關節一動就跟樹皮摩擦似的響。更嚇人的是，他喝了血能看到受害者的記憶。流浪漢臨死前看到的不是他的臉，而是甦芩，眼眶淌著泥漿，頭發上開著白色野菊。這天夜里，培育室標本架突然倒了，植物根系瘋長，把陳禹的辦公椅纏成麻花，就像復仇要開始了。
陳禹開始咳出綠葉，醫院檢查發現支氣管里長滿葉狀增生。畢莫離在停尸間發現，甦芩尸體沒火化，被埋在實驗室地基里。現在水泥地裂了縫，一叢血杜鵑長出來，花蕊里還有半片人類指甲。地底傳來叩擊聲，像有人用骨節敲棺木。
滿月夜，畢莫離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到實驗室地基裂縫那兒。泥土自己翻開，露出甦芩的骸骨，頭蓋骨上長著巨型豬籠草，里面全是血水。陳禹拿著斧子突然出現，結果被樹根絆倒。豬籠草一下罩住他的頭，根須扎進他鼻孔。畢莫離听見甦芩在腦子里喊“喝他的血……否則根須會吸干你！”
畢莫離撲向陳禹，撕開他的頸動脈。一喝血，他看到了真相，原來當年甦芩是自願當實驗體的，就因為陳禹說能救她患癌的母親。可她開始葉脈化時，陳禹為了掩蓋違規實驗，切斷了她的輸氧管。這會兒陳禹的血肉快速萎縮，皮膚變成干樹皮，畢莫離手臂的葉脈上開出白色野菊，就是甦芩墳頭那種。地縫里伸出白骨手，輕輕摸了摸花瓣。
太陽出來，陳禹成了人形朽木，七竅鑽出杜鵑花枝。畢莫離的葉脈顏色慢慢變淺，可他發現自己吃不了普通食物了，甦芩的怨靈跟他共生了。每個月朔夜，他得把血滴進地基裂縫，不然身體就會木質化。警笛聲響起，畢莫離把甦芩的姓名牌吞下去，咽下嘴里的草腥味，他成了活墓碑，也是怨靈的培養基。
三年後，實驗室舊址改成了社區花園。小孩在杜鵑花叢里跑的時候，總能看見一個瘦男人在角落埋動物內髒。他袖口有時候滑落，能看到手腕都半木質化了，皮膚下面好像有根須在動。花叢深處，一株纏著姓名牌的野菊自己晃悠，花瓣上的露珠有點發紅。畢莫離舔了舔牙齒上的血味，對著空氣笑著問“今年的氮源……還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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