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開始在秦基偉家的菌棚。那天吶,秦基偉推開菌棚木門,一股帶著冰碴寒意的腐土味就撲了過來。他父親秦大川都失蹤七天了,這天冬蟲夏草培育架上突然出了怪事。昨兒新接種的菌種,在玻璃隔層上蔓出了蛛網狀的紋路,仔細一看,嘿,竟是個完整的ifi信號圖標,那四道弧線在晨光里慘白慘白的,跟尸蠟似的。
正這時候,一個工人跌跌撞撞地沖進來,大喊“秦哥,阿貴瘋了!”秦基偉趕緊去看監控屏回放。凌晨3點,那菌紋突然滲出幽綠熒光,值夜的阿貴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連上了“菌絲5g”。信號滿格的瞬間,阿貴眼球暴凸,手指插進喉嚨大喊“蟲!蟲在啃腦髓!”秦基偉摸著冰涼的菌架,指紋一踫到,菌絲就猛地收縮。他突然想起父親最後那通電話,父親說“基偉,咱家菌種吃人了…”話被刺耳的咀嚼聲切斷。這時候,菌網深處傳來同樣的聲音,就像無數口器在摩擦。
阿貴被送到鎮衛生院,捆著束身衣直抽搐。主治醫師掀開他眼皮,驚叫道“虹膜長出菌絲了!”秦基偉湊近一看,灰白的菌絲正隨著瞳孔收縮蠕動,菌梗上還掛著水珠狀的蟲卵。
當天晚上,秦基偉在菌棚過夜。手機自動連上“菌絲5g”,菌架嗡嗡響得像蜂群振翅。他就做起了怪夢,夢到父親蜷在漆黑洞穴里,冬蟲夏草從鼻孔鑽出來,草頭一綻放,父親的皮肉就像蛻殼一樣簌簌脫落,露出爬滿菌索的骨架。骨架還張嘴說“跑…”接著菌網就裹住了他的腳踝。他驚醒過來,發現菌棚地面積滿了粘液,拖鞋被菌絲釘在原地,鞋面菌斑組成三個血字找蟲尸。
秦基偉在後山蟲草洞,聞到一股甜腥味。他揮鎬砸開凍土,腐尸的右手突然刺出地表,那無名指上還戴著秦家祖傳的蟲草銀戒。法醫解剖發現,尸體內髒被菌絲替代,大腦成了菌核巢穴,灰質里嵌著半消化的人面蟲蛹。秦基偉一看蛹殼紋路,正是村長趙金寶的獨門蟲刻。三年前,父親拒絕向趙金寶出售菌種專利,當晚實驗室就遭了縱火。這時候,菌袋里突然鑽出帶血菌索,在他掌心拼出個“趙”字。
秦基偉跑到趙家別墅,翻牆的時候還踩碎了滿地蟲殼。二樓傳來趙金寶的哀嚎“別啃了!我還錢!”他從窗縫一看,好家伙,趙金寶赤裸的後背隆起菌包,菌絲從毛孔刺出,在天花板交織成巨型ifi圖。趙金寶的手機瘋狂彈出轉賬通知,余額正被未知賬戶清空。這時候,一個陰冷的男聲傳來“這是利息。”秦基偉一听,嚇得血液都快凍結了,這是父親的聲音。菌網突然射出絲箭,他趕緊滾下陽台躲開,原先站的地方菌絲爆開,露出里面半融化的保安尸體。接著他口袋震動,父親號碼發來短信“明晚帶他來蟲草洞。”
秦基偉押著趙金寶進了蟲草洞,洞里石壁滲出黑色粘液,菌絲像活蛇一樣追著他們的腳跟。父親的聲音在洞壁回蕩“當年你把我焊死在菌料罐。冬蟲夏草吸盡血肉時,我听見你在笑。”趙金寶突然撲向洞角保險箱,喊著“錢都還你!”他一開箱,菌浪噴涌,鈔票化作飛灰,箱底堆著七具白骨,都是近年失蹤的菌農。菌絲纏住趙金寶的腳踝,把他拖向菌坑,坑底菌核裂開,露出秦大川半腐的臉“現在輪到你了。”秦基偉想拉人,菌絲卻纏住他的手腕成了鐐銬。父親眼窩鑽出帶刺菌藤說“兒子別動,爹要教他種蟲草。”
菌坑成了活體培養皿,趙金寶被菌絲倒吊在半空,菌藤刺穿他的耳膜注入孢子。他的腹部急速膨脹,皮膚下菌絲像群蛇一樣游走,腰椎還發出菌絲鑽骨的 響。秦大川的聲音傳來“痛嗎?這比我被活埋時輕多了。”趙金寶嘶喊著抓撓肚皮,指甲帶出絮狀菌肉。肚臍突然爆開,冬蟲夏草芽頂出血淋淋的草頭。秦基偉直嘔吐,這時候發現洞壁菌紋變了,ifi信號圖變成了倒計時,數字正逐秒遞減。父親菌臉浮現詭笑“菌網快覆蓋全鎮了…”
山腳村鎮彌漫起綠霧,家家戶戶ifi滿格,手機自動播放趙金寶被菌寄生的視頻。人們一個個昏睡過去,口鼻鑽出菌絲苗,街道漸漸被灰白菌毯吞沒。秦基偉跑回菌棚拿父親的研究手稿,每頁都寫滿“菌怨蝕骨”的警告,末頁血字淋灕“焚我骨灰入菌種,可斷菌網!”消防車被困在菌毯里,鎮長抓著頸脖菌斑哭求“救救我們!”秦基偉往後山一看,蟲草洞噴發的菌霧凝成骷髏雲,雲中垂下萬千菌絲,正精準套向沉睡者的脖頸。
秦基偉舉著火把沖進菌雲核心。蟲草洞成了巨大菌巢,趙金寶已經變成了菌樹,四肢菌化成枝干,頭顱結滿蟲草孢囊,喉嚨里還伸出父親腐爛的手“來陪爹種菌吧!”他把火把一扔向菌樹,整座山都尖叫起來!火焰順著菌網蔓延,空中菌絲像熔斷的光纜紛紛墜落。秦大川的殘影在火中浮現“骨灰壇…在村長家地窖…”秦基偉撲向燃燒的菌樹,從父親菌手中扯出銀戒,戒面蟲草刻痕指向東方。
秦基偉在地窖找到裹著菌絲胎衣的骨灰壇。他一摔碎壇子,漫天菌雲驟然收縮。灰燼中浮出秦大川的虛影說“趙金寶活培菌種時混進枉死菌農的怨氣,菌網是怨靈們的復仇網…”這時候山火突然轉向撲向菌棚。秦基偉趕緊把父親骨灰撒進菌種庫,火焰一踫到骨灰就熄滅了,焦黑菌架綻出嫩綠新芽。手機信號格徹底消失,鎮長來電狂喜“菌斑退了!大家醒了!”月光照亮菌架,新生菌絲溫順得像銀紗。秦基偉卻看見父親站在菌叢中,菌藤托著七具白骨向他鞠躬,然後隨夜風碎成星塵。
三年後,蟲草洞亮起了菌燈。秦基偉培育的贖罪菌種在洞頂蔓成星河,菌絲不再結網,只凝成暖黃光點。當年受害菌農家屬領走菌燈的時候,燈光總會突然暴漲,在岩壁投出逝者微笑的剪影。冬至夜,秦基偉獨自坐在洞窟。菌燈映出父親的身影,菌絲在他肩頭開出一朵冬蟲夏草。父親撫過他腕上菌絲鐐痕說“怨散了,菌淨了。這燈照著的路,爹陪你走。”菌光漸漸黯淡,秦基偉把銀戒埋進菌叢。新生的蟲草芽攀著戒圈舒展菌冠,露珠在草尖聚成水鏡,映出七戶人家窗前的溫暖菌燈,就像大地長明的星。
這故事到這兒就完啦,您說這事兒奇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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