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得隆咚嗆、齊得隆咚嗆……
里啪啦……
鑼鼓聲,鞭炮聲,還伴隨著人民群眾發自內心呼喊的口號。
“萬歲、萬歲、打倒……”
盡管中樞極力管控著消息的傳播,想要將這件事情的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
同時還嚴格禁止媒體對外公開報道相關內容。
然而,即便如此,各種“小道消息”還是如同野火春風般,迅速在全國範圍內蔓延開來。
終于在22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登了相關新聞,隨後其他媒體立刻跟進報道。
消息所至之處,民眾無不震驚、疑惑,但隨著真相的逐漸明朗,喜悅之情也油然而生。
天亮了!
被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被無限釋放,已經在浩劫中沉淪多年的民眾無不狂喜。
即便是在李家台子這麼一個小地方,人們也自發的以各種形式,展開了慶祝活動。
游行的隊伍一路朝著大柳鎮走去,就像是約好了一樣,幾個村子的人們全都集中到了鎮公社大院門口。
听著外面的呼喊聲,甦百川躲在辦公室里面色蒼白,瑟瑟發抖。
他想要給白江濤打電話詢問具體信息,可連著幾次都沒人接。
白江濤此刻也是自身難保,雖然市革委還沒正式通知,暫停白江濤的工作,可大形勢已經很明朗了。
剛剛得到的消息,楚明玉已經被帶走,隔離審查。
靠山都倒了,白江濤還能蹦噠幾天。
至于甦百川,就更不用提了。
等待他的只有被清理掉。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已經有人在高喊著,讓甦百川交代問題。
交代什麼?
甦百川都快被嚇哭了。
自從坐上大柳鎮公社革委書記的位子,他還真沒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當然了,不是他不想,而是根本就沒有人搭理他。
要說做過的,也就是前段時間去各個村子,傳達白江濤的指示,想要低價收購各村養殖場的生豬。
結果在李家台子,還差點兒被李老渾子給揍一頓。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把甦百川嚇得一激靈。
緊接著 嚓一聲,一塊兒土坷垃直接把玻璃都給干碎了。
人們才不管甦百川做沒做過什麼,他們只知道是市里來人,封了他們的廠房,白江濤是市里那位大領導的人,甦百川又是白江濤的人。
總之,全都是一丘之貉。
房門撞開,甦百川被人從辦公桌底下揪了出來,押到院子里。
李學慶和李天明只是遠遠的看著,沒那麼聖母心的去制止。
這個時候,人們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需要一個釋放的窗口。
誰來都攔不住。
甦百川被押了一個噴氣機式,就像他們當初整人的時候一樣。
現在全都還到了他的身上。
“活該!”
李學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拿起一掛鞭炮,點燃了,扔在大門口。
里啪啦……
甦百川被押到了街上,外面已經聚集了上萬人。
“打倒xx幫野心家的狗腿子甦百川!”
甦百川面如土色,他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此刻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完了。
時局變幻,他們得勢的時候,不也是變著法的打擊政敵,現如今局勢扭轉,輪到他們成了被打擊的對象。
真的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天明,你說咱們的廠子……”
人們要批斗甦百川,李學慶並不咋關心。
鬧來鬧去的有啥意思?
他真正關心的是被查封的廠子,啥時候能恢復?
既然xx幫被粉碎了,那麼之前做的決定是不是應該全部被作廢。
“要我說,咱們把那封條給揭了去,天明,你再去找找王主任,盡早把生產給恢復了。”
“對啊,天明,大家伙可全都等著呢!”
何老四等人也紛紛開口說道。
“咱們可別胡來,那封條上蓋著海城市革委的大印呢,上面沒發話,咱們給揭了,到時候追究下來,誰也擔不起!”
xx幫的確是被打倒了,可局勢真正穩定下來,李天明記得,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行。
改革開放是哪年正式被確定的?
上輩子南邊刮起來的風,吹到北方,都已經80年代初了。
別的事李天明記不清了,他只記得上一世,他有一次去海城,曾听嚴巧珍說過,他同事的孩子返程回來沒工作,跟著幾個同伴做點兒小生意,被聯防隊像攆兔子似的,追得到處跑。
可能……
還是再等等吧!
“可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面對詢問,李天明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也盤算著去海城,看看能不能見到王作先。
可王作先現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就算已經被平反,落實政策,估計也忙得很。
“我……過兩天去縣里看看。”
還是先找李學國,通過李學國打听一下王作先的情況。
眾人聞言,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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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車間大門上的封條,一天不揭下去,他們的心里就不踏實。
看向正被群眾批斗的甦百川,更覺得火大。
與此同時,永河縣城里,也正在經歷著相同的一幕。
白江濤得到消息以後,也試圖聯系楚明玉,多方打探才獲悉楚明玉已經被隔離審查。
這下白江濤慌了神。
沒等他想出來對策,就被掙脫了枷鎖的人民群眾給專政了。
此刻的白江濤被關在縣委大院食堂的小倉房里,正絞盡腦汁的寫交代材料。
可听著外面人群的喧鬧聲,憋了半晌也沒寫出來一個字。
就在距離不遠的會議室內,剛剛接到通知,已經正式恢復工作的李學國,在組織縣革委班子成員開會。
當然,能來的全都是他接受審查前的班子成員。
被白江濤提拔上來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勒令在家停職反省,同時交代問題。
“具體的,還要等市革委王主任的進一步指示。”
說到這里,李學國停頓了片刻,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知道這段時間,大家的心里都憋著火呢,但是,有一點我要講清楚,我們身為黨員干部,要坦坦蕩蕩,對待犯了錯誤的同志,不準打擊報復,有問題交代問題,不許擴大化,污名化,更不許搞株連,一切都要實事求是,如何處理,要听從中樞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能私設公堂,听明白沒有?”
李學國知道,如果不提前打個招呼,白江濤那一派的人,怕是沒一個有好果子吃。
現在永河縣需要的是穩定,不是再掀起一場運動。
動亂已經持續了太長的時間,即便是李學國都感到了疲憊,就更不用說人民群眾了。
雖然還不知道往後的政策要往哪一條路上走。
可是,以李學國對王作先的了解,接下來海城的工作中心,應該會轉向發展經濟。
如此的話,就更需要一個穩定的大環境了。
不能搞得人心惶惶。
這也是為什麼,李學國只是讓人將白江濤給控制了起來,沒有動其他人的原因。
听了李學國的話,明顯有人不服,但卻也沒說什麼。
大家都知道李學國是王作先的人,就連讓他恢復工作,都是王作先親自打來的電話。
也就是說,李學國的態度代表著王作先。
既然如此,就算是再有氣,也只能忍著,自己勸自己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就散會,崔部長,你留一下。”
等其他人都離開以後。
“崔部長,安排輛車,你和我下去一趟?”
崔大洪答應了一聲,出去準備了。
時候不長,一輛吉普車停在了門口,李學國上了車。
“去李家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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