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像是沒有頭。
只有腳下那微弱的光芒，是唯一的指引。
周圍的灰白霧氣越來越厚，那股抹殺一切的虛無之力也貼得越來越近，幾乎能感覺到它冰冷的吐息就在脖子後面幾寸遠的地方。
林陽背著雲瑤，每一步都沉得要命。
維持玉簡屏蔽的轉化值在嘩嘩地掉，他甚至覺得懷里那枚破玉簡有點發燙，像是在抗議外界的恐怖壓力。
“快到了！”
林陽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混沌感知終于清晰地鎖定了前方那片相對明亮的區域。
就在十幾丈外，濃霧像是被什麼東西推開了，露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三人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往前沖，連滾帶爬。
林陽的腳終于踏上那片區域的邊緣。
一股微弱卻真實的暖意順著腳底板傳上來，驅散了些許鑽進骨頭縫里的寒氣。
他們踉蹌著沖進了那片微光籠罩的區域。
這是一個小平台，大概就一丈見方，也是黑磚砌的，看著像個塌了一半的小祭壇。
祭壇地面刻著更復雜、更明亮的紋路，中間那一塊的紋路尤其清楚，還在微微發光，像是在呼吸，透出淡淡的暖意。
就是這股暖光和紋路的力量，把外面那要命的灰白死霧給擋住了，硬生生擠出這麼個臨時的安全窩。
噗通！
趙沐宛第一個腿軟，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磚石上，張大嘴巴拼命喘氣，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林陽小心翼翼把雲瑤放下來，讓她靠著祭壇邊上還算完整的石壁。
他自己也靠牆滑坐下來，胸口憋悶得厲害，剛才那段路，精神和轉化值都快被榨干了。
甦晚棠站在安全區邊上，警惕地看著外面翻滾不休的灰白霧氣，握著天刀碎片的手就沒松開過。
總算是暫時安全了。
四個人擠在這巴掌大的祭壇上，真跟暴風雨里的小破船似的，雖然能喘口氣，可周圍還是無邊無際的死亡迷霧。
“咳咳……”
一陣微弱的咳嗽聲。
是雲瑤。
祭壇中心那點暖意，似乎對她體內的金烏血脈有好處。
她眼皮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
“沐宛姐姐……林陽哥哥……”
雲瑤的聲音又輕又虛，眼神還有點散，但看到熟人，緊繃的小臉總算松快了點。
“我……我們……在哪兒？”
“沒事了，雲瑤，我們暫時安全了。”趙沐宛趕緊湊過去，握住她冰涼的小手，聲音里還帶著沒散去的後怕。
林陽看著雲瑤慘白的小臉，心里也松了口氣，這小祖宗總算沒死在這鬼地方。
他抬起頭，開始打量這個救命的小祭壇。
這祭壇看著確實跟之前溶洞里那個有點像，就是小太多了，還破破爛爛的，邊上塌了好幾塊，露出底下的黑磚。
祭壇中心地面，紋路匯聚的地方，有個挺明顯的凹槽，形狀怪怪的，說不上來，不知道原來放了什麼。
忽然，林陽的注意力被祭壇角落里的東西抓住了。
那是一具蜷縮著的骸骨。
身上的衣服早就爛沒了，只剩下一副灰白骨架，保持著生前最後的姿勢，縮在祭壇最邊上的角落，好像在躲什麼東西。
骨頭手里，還死死攥著半塊破羅盤。
羅盤是青銅的，上面全是裂紋和被灰霧腐蝕的斑點，指針早沒了，就剩半個破盤子。
“這……又是一位祖師爺？”趙沐宛也看到了，聲音發澀。
林陽沒說話，小心走過去，在骸骨前站了一會兒，才伸手，輕輕從那早就沒知覺的指骨里，把那半塊破羅盤拿了下來。
羅盤入手冰涼，還挺沉，透著一股死氣。
‘系統，掃描這玩意兒。’林陽心里默念。
“掃描中…目標︰【定界羅盤殘）】。物品評級︰特殊。狀態︰能量耗盡，結構嚴重損壞剩余完整度17）。功能︰內置空間定位法陣，指向某個特定坐標坐標信息紊亂，需修復）。檢測到微弱殘留信息……”
‘能轉化嗎？’林陽現在窮得叮當響，急需回血。
“【定界羅盤殘）】材質特殊，蘊含空間法則碎片，可轉化為系統能量點。預估可轉化︰3000點。是否轉化？”
三千點！
林陽眼前一亮，真是及時雨！
‘轉化！立刻！’
嗡！
一股細微的空間波動從羅盤殘骸上傳出，很快就沒了。
林陽手里的羅盤化作點點光屑，飄散在空氣里。
“轉化完成。獲得轉化值︰3000點。解析殘留信息︰‘……坐標……核心……鑰匙……’”
坐標？核心？鑰匙？
林陽皺起眉，這幾個詞跟打啞謎似的。
“林陽，那是什麼？”趙沐宛看著羅盤消失，忍不住問。
“一個壞掉的羅盤，好像是指向某個地方的。”林陽隨口應付了一句，把那幾個關鍵詞死死記在心里，“系統說里面提到……坐標，核心，還有鑰匙。”
“鑰匙？”
趙沐宛和剛緩過一口氣的雲瑤都愣住了。
甦晚棠也從外面的霧氣收回注意力，看向祭壇中心那個凹槽。
林陽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的玉簡。
“坐標，核心，鑰匙……”
林陽低聲念叨著，這幾個詞像是幾塊拼圖，散落在腦子里。
他攤開那張皺巴巴的獸皮地圖，上面的鬼畫符依舊讓人頭大。
但結合玉簡里那位倒霉祖師的遺言，還有剛才那半塊破羅盤吐出來的信息，線索似乎隱隱約約連上了。
“核心，該不會就是祖師爺他們豁出命去找的那個【源初碎片】吧？”
趙沐宛的聲音還有點飄，但眼神里多了點光，她也湊過來看地圖。
“那鑰匙呢？開門的？”
林陽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祭壇中心那個形狀刁鑽的凹槽。
這凹槽的邊邊角角，怎麼越看越覺得在哪兒見過。
他猛地扭頭看向趙沐宛︰“你的青蓮令牌！拿出來！”
趙沐宛身子一僵，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手下意識地捂住了懷里。
屏蔽能量場還在燒錢，消耗速度似乎因為到了這個祭壇，稍微慢了一點點，但依舊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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